這話有些冷嘲熱諷感覺。


    沐清風自然聽的出來,他淡淡一笑:“師傅說的這是什麽話呢?無論清風如何,始終都是仙閣弟子,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


    注釋了他片刻,冷天行一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隨著眾人走了出去。


    大殿之內,隻剩下了師父兩個人。


    “清風,你如今讓我很陌生呀。”冷天行說道。


    沐清風笑了一下:“也許是徒兒最近突破有些過多,所以導致師傅難以置信,才會看起來有些陌生吧。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清風始終都是仙閣的一份子,都是您的徒兒。”


    不過沐清風也知道。


    他在這一界停留不了多久了。


    他要伴隨著黑暗的力量,走入黑暗祖地。


    這麽一想,沐清風的心境還是有些複雜的。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會這麽選擇。


    因為有些路,一旦踏入其中,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人生的長河,奔流向前,永遠都沒有回頭的可能。


    “是這樣嗎?”冷天行站起身:“清風,你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麽?從何而來的?”


    稍稍沉默,沐清風說道:“力量的從哪裏而來並不重要,在於運用力量的人。難道師傅不相信徒兒的為人嗎?”


    冷天行隻感覺這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徒弟,是如此的陌生。


    甚至都沒有了往昔的尊敬。


    他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不卑不亢,神色從容自然而又充滿了自信。


    “聽說天機老人說,唐羽才是諸天的希望?對嗎?”冷天行詢問道。


    “何來希望?”沐清風說道:“眾人的希望,應該是在自己的手裏的,而不是依靠某個人,當把希望交給了某個人的時候,那麽有的時候就會失望,甚至絕望。”


    他抬眼看向冷天行:“哪怕一開始眾人都說清風是什麽諸天的希望。對此清風隻是一笑,因為清風知道,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希望到底是什麽?無非就是在絕境之中,所看到救星罷了。”


    “關於這一點,我寧願去相信自己。也不願意將所謂的希望交給他人。”


    頓了頓,沐清風眼中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其實,唐羽也是如此。他也不會將希望交給別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修煉。他的希望不在別人的手裏,但是他卻承載了太多的希望。”


    說著,沐清風搖頭一笑:“總的說來,他活的更累,一點都不純粹。當然,昔年清風也是,但是如今清風卻隻想要活自己了。”


    “我已經背叛了自己很多年了。”沐清風歎息了起來。


    每個人都背叛了最初的自己。


    但是能做自己的又有多少呢?


    冷天行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年,在仙閣一直都不快樂。”


    “是呀,好像除了修煉,似乎沒有別的事情了。”


    沐清風幽幽的說道:“真快呀,已經數年前了。”


    “這數千年我沒有任何快樂,我也沒有任何的朋友。”他抬眼看向冷天行:“師父你懂這種感覺嗎?”


    “強者,不需要朋友。”冷天行說道。


    “這句話,你告訴過我很多遍了。”沐清風說道:“但是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當一個強者。我想有一些朋友,一些可以在乎我的人,一些我可以在乎的人。”


    “師傅,你告訴我仙閣是至關重要的,比什麽都重要。你從小告訴我,沒有人配和我做朋友,你也告訴我強者不需要朋友。”沐清風直視著他說道:“但是師父,這是你強加給在我的身上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沐清風笑了起來:“其實,師父,你就如同凡塵之中那些父母一樣,他們往往將自己的一切都強加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而從來不問是否是這個孩子想要的,並且還打著為你好的旗號,你說可笑不?”


    原本冷天行確實想要來一句。


    為了你好。


    為了你的成長。


    可是聽到沐清風這麽說,頓時將這句話咽下去了。


    “清風你還真是讓我感覺到了陌生,如果是以前的你,應該不會這般和我說話的。”冷天行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沐清風淡淡一笑:“人嗎?總是會變的。”


    他遙望著仙閣遠處的山巔。


    看著細雨打濕了叢林。


    顯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縹緲了起來。


    猶如過去的一些光陰,都變得模糊了,已經回憶不清。


    “還記得當年我上仙閣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細雨。隻是那時候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讓我感覺到了恐懼。”沐清風說道:“這些年,始終都在修煉,修煉,有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般的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麽?整個人好像有些麻木了,又似乎已經習慣了。”


    他笑了一下:“記得一開始,我最不喜歡修煉。然而後來,我卻在不停的修煉,師傅你說這一切好笑不?”


    以前不喜歡做的時候,如今卻在不停的做著。


    是麻木還是習慣呢?


    也許所有的東西都會在習慣中麻木。


    “清風。”


    冷天行眺望著遠處,聲音放柔了下來:“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情,師傅都希望你可以將仙閣傳承下來。”


    “師父,放心,我說過,清風始終都是仙閣一份子。清風在,仙閣自然也就在了。”沐清風輕笑著。


    “這方諸天是不是真的要有大劫難了?”


    “師傅,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在問我呢?你們昔年不都是認為我是諸天的希望嗎?隻不過如今卻變成了唐羽,也許他的出現和存在,就是為了拯救這方世界呢。”


    說著沐清風眼中一抹黑氣一閃而過。


    但還是被冷天行捕捉到了,他眉頭不由的一動,轉而神色恢複如初。


    “可惜,沒用的。他改變不了什麽。”沐清風繼續說道:“最終,他也會如昔日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一樣,徹底的葬滅。”


    聞言,冷天行看著他說道:“昔年我一直以為唐羽是不弱於你之人,可是沒想到到,他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出了這麽遠了。”


    “清風,你天賦極高。但是在唐羽這般年歲的時候,你又是什麽境界?”冷天行說道:“你怎麽知道他改變不了什麽?”


    頓時沐清風臉色一寒,眼中似有似無的黑氣再次蔓延了起來。


    四周空間仿佛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可怕的冰冷氣息仿佛滲入骨髓,讓冷天行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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