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羽微微一愣。


    這樣的話,好像是寧月在交代後事一般。


    這種感覺讓唐羽很不喜歡。


    沉默了一下,唐羽笑了笑:“沒有人送你回去,如果想要回去,那麽就自己回去看吧。”


    他躺在了床上,身上還搭著一件毛毯,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似乎好久都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好像從進入諸天開始。


    他就始終都在奔波。


    不。


    準確的說,他這一生似乎都在如此。


    就像是打仗一樣,沒有絲毫的喘息的時刻。


    不知道為什麽,在寧月麵前,唐羽竟然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軟弱。


    一個於黑暗臥底多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一個卻承載了眾生的希望。


    他們是不同的,但也是相像的。


    寧月看了他一眼,它的聲音也充滿了疲憊:“累了就睡吧。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對於寧月的話,唐羽自然明白。


    確實以後也許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凝視著寧月站立於混沌之中充滿黑暗的身影,好半天才輕笑著說道:“行,等你走了叫醒我。”


    說著,唐羽將毛毯往腦袋上一蒙。


    似乎真的準備睡覺一樣。


    不過他確實感覺有些累了。


    這不是身體的疲憊,是一種於心底所泛起的疲憊。


    寧月沒有說話,依舊癡癡的凝視著遠處的那顆殘破的古星。


    它抬起手,那般的沉重,整個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轉而寧月重重一歎,將手掌放下。


    這雙手葬滅了一切,埋葬了昔日它的至親,它所在乎的一切。


    向著唐羽看了一眼,似乎他真的睡著了一樣,平緩的呼吸從他的口中不斷的發出。


    寧月一揮手,一層結界於唐羽身邊籠罩。


    將他的所有氣息隱藏。


    轉而寧月閃身離開了這裏。


    隨著寧月的離開,唐羽緩緩站起身。


    坐下的床不斷的消散。


    稍稍猶豫。


    他看著寧月的方向,追逐了過去。


    當然相隔的很遠,為了不被寧月發現。


    這是唐羽自我所認為的,應該這個距離發現不了。


    返回到了那顆古星之上。


    寧月茫然的向著四周看了一眼,轉而它周身黑氣散去。


    露出了一張出塵猶如仙子般的臉。


    隻不過這張臉布滿了淚水,黑發隨風搖曳,充滿了淒迷之色。


    她的嬌軀在微微的顫抖著。


    雙眼空洞而茫然,向著四周看去。


    此刻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揮手間可以葬滅一切的人了。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一般。


    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在昔日所熟悉的故土之中茫然無助的瑟瑟發抖。


    “我回來了。”


    “我好想你們呀。”


    寧月哽咽出聲。


    於殘破的古星之上,整個人瑟瑟發抖。


    抱頭痛哭了起來。


    風中的嗚咽,像是萬古前那些關懷溫柔語氣,又像是一張張溫暖的手掌,觸碰在了她的頭頂之上。


    像是於萬古之前的聲音,響徹在了耳畔。


    依舊這般的溫柔,繾綣。


    微風輕拂,於風中的嗚咽久久不散,回蕩不止。


    許久之後,那道身影無力的跌坐在了這顆古星上。


    整個古星空空蕩蕩,唯有她低低哽咽的聲音在不斷的回蕩在風中,充滿了哀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的起身。


    黑暗的氣息伴隨著她的起身,再次籠罩在了她的周身。


    這一刻的她再次變成了那個讓黑暗祖地眾人恐懼的寧月大人。


    轟!


    一陣恐怖威勢蔓延諸天,緊接著她身影衝天而起,向著遠方而去,隻是在離去之前,向著唐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著寧月的離開,唐羽從遠處而來。


    寧月那一眼,讓唐羽知道,他從始至終就沒有隱瞞過寧月。


    她是知道的,自己在跟隨她。


    隨著唐羽踏入這顆古星,頓時一陣荒涼無比的氣息襲來。


    枯竭的古星,葬滅的生靈。


    這顆古星失去了一切的生機,早已經應該崩碎。


    但是卻有一道法力籠罩了周圍。


    所以讓這顆古星延續了下去。


    這是寧月的手筆,是她所做的一切。


    將這顆古星留住在了這一刻。


    轟。


    伸出手去,四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如常。


    不過唐羽卻感覺到了詭異,這方空間是定格的。


    是被人以強大的法力,定格在了這一刻。


    “留住了一切,卻回不到的過往。”唐羽幽幽的說道;“擁有蓋世無敵的法力,卻留不住身邊所在乎的一切。”


    唐羽笑了笑;“值得嗎?”


    他低著頭。


    仿佛在問自己一樣。


    然而無論值不值得,都已經成為定局了。


    “值得!”


    萬古的聲音若隱若現的響徹。


    仿佛是寧月的聲音。


    但是唐羽無法尋覓到足跡。


    “是的,值得。”


    唐羽低著頭回應了一句。


    值得。


    他遙望著眼前的星域。


    如此的殘破,生機不複。


    但是於萬古歲月長河之中遺留了下來。


    永遠也不會被葬滅。


    遠處。


    鳳心顏感覺到了大戰後的安靜。


    她想要去上前查探。


    但是卻不敢貿然而去。


    “我相信你。”


    她遙望著那處大戰後的安靜所在地,呢喃的說道。


    是的。


    她相信唐羽。


    這般的大戰的氣息的隱沒。


    定然是唐羽戰敗了強敵後的平靜。


    他在療傷,所以才會如此。


    “我回混沌星域等你。”


    鳳心顏說道,準備飛落下去。


    然而她的身影卻頓住在了這一刻。


    不敢置信的向著眼前看去。


    隻見在麵前,不知不覺的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有些微胖,甚至還帶著一絲猥瑣的氣息。


    這道身影對於鳳心顏而言,很是熟悉。


    然而這一刻卻讓她感覺到了陌生。


    她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


    “虛擬的世界,如夢一般的諸天。”


    鳳心顏沉聲說道:“在夢中的人是無法離開他們所在的夢境,也就是說他們無法離開那方諸天。”


    “但是你為什麽可以?”鳳心顏凝視著他說道:“你是和我一樣,被人打入這方空間,來隱藏自己的行蹤嗎?”


    她笑了起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竟然會是你這般的隱藏自己,連我都隱瞞了過去。”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但是不乏欽佩之意。


    “如今你的貿然現身想要做什麽?”鳳心顏凝視著那道有些微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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