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發男子自我抹去了一切的痕跡。


    甚至將歲月長河都截斷了。


    以此來掩飾自我蛻變的所有的痕跡,不讓黑暗老祖察覺到絲毫。


    斬斷萬千因果,截斷歲月長河。


    但唯有幾個人,他們還在,還記得他。


    人嗎?


    總需要被人銘記的。


    如果徹底的遺忘,那才是真正的死去呀。


    “我不會死的。”白發男子眼中帶著笑意:“我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死去的。”


    說著他的身影開始的變淡。


    “你留下了蓋世無敵的傳說。”


    “錯。蓋世無敵的傳說,也依舊還會由我去繼續的。”白發男子站起身,坐下氣息形成的椅子消散的無影無蹤。


    鷲蛇注視了他片刻:“那個名為唐羽的人?是你神魂蛻變後的新生體,隻要他日你的神魂重聚,你就會再次歸來?是這樣嗎?”


    “我怎麽知道,我都不知道那個叫做唐羽的是誰。”白發男子說道:“畢竟我隻是一道神念嗎?嗬嗬,還是馬上要消散的神念。”


    他對著鷲蛇揮了揮手:“滾犢子吧。”


    鷲蛇沒有動,依舊還站在原地:“昔年我等送你上路,我是不是應該也送你這絲神念上路呢?”


    “無所謂。”白發男子淡淡的說道:“而且如果你想要出手,應該直接動手的才對。老蛇,咱們也是多年的老對手了,這點我還是很了解你的。”


    聞言,鷲蛇哈哈大笑:“你呀。哎……可惜了,卻不能成為朋友,如果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想,我應該是不會孤獨的了。”


    “沒事,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無論你們的恐懼還是孤獨,相信我,很快就會煙消雲散的。”白發男子淡淡的笑著,笑容如此的燦爛,眼眸猶如星辰一般的明亮。


    白發男子燦然的笑著。


    這般的風采絕世。


    “可惜呀,你卻看不到最後的結果了。”鷲蛇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的布局到底是什麽?但是我等依舊還會永遠高高在上的,這是無人可撼動的,也包括你。”


    “誰知道呢?”白發男子聳了聳肩,轉而他正色的說道;“即使這一世的失敗,我相信在無盡的後來之後,終有後來者逆流而上,來完成我等所沒有完成的事。”


    鷲蛇看著他說道;“不會的了。除卻你等,不會再有任何人走到這般境界了。我等永遠掌控萬古。”


    “是呀,你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有著超脫的絲毫的機會了。”白發男子說道。


    因為白發男子的緣故。


    後來所重新開辟的天地。


    最強修為者,不過聖人罷了。


    這樣的境界,無論再如何的努力,於黑暗而言,依舊猶如螻蟻。


    “因為我們不想再出現另外的一個你了。”鷲蛇說道;“你所帶來各種後續,我等都沒有徹底的解決。”


    白發男子不在。


    但是他引發的一係列問題,直到現在黑暗存在都沒有徹底的解決。


    所以它們黑暗也怕了。


    白發男子有些自傲的說道;“老蛇,你說我咋就這麽厲害呢?”


    鷲蛇一愣,大笑了起來;“在我看來最厲害的是你的嘴,你的臉皮。”


    看著白發男子越來越暗淡的身影,鷲蛇的笑聲收斂了;“這應該是你所遺留的最後一道神念了吧?”


    早已經想到了這一切。


    所以白發男子留下了一道神念,於此沉睡。


    鷲蛇的到來,驚醒了這道神念。


    “這也是種本事。”白發男子說道;“無論是什麽,能當得起黑暗老祖的一聲稱讚,我認為都應該是一種榮幸。”


    白發男子的身影一陣飄忽,仿佛即將要於霧中而散去。


    隻是他依舊還在平靜的笑著,他向著歲月長河之中閃爍的光景看去。


    模糊中,他看到了兩個乞丐,一男一女。


    於漫天的飛雪之中,他們牽著手,穿著單薄的衣服,光著腳,走入到了寒冷徹骨的漫天的風雪之中。


    他咧開嘴角,笑的如此的單純。


    畫麵在時光長河之中飄忽的越來越遠。


    直至再也看不到了。


    鷲蛇也在看著一些所熟悉的光景。


    當然,他所看到的不過就是關於這個男子。


    因為這裏是被截斷的歲月長河,這些畫麵是因為白發男子的呈現,而再次凝聚的。


    無數過去的,美好的光景都在浮現,閃爍著。


    隻是大多數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也許是白發男子最珍貴的回憶。


    不是他無敵世間,俯視蒼生的強大。


    而是一些弱小之時,一些銘記在心裏的溫暖。


    白發男子身影越發的飄忽了下去,一點點的在消散著。


    隻是他依舊凝視著歲月的長河那一處光景,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著。


    “哥。”


    似乎有著聲音從歲月長河之中,在過去未來之間穿梭。


    猶如銀鈴一般,響徹在了耳畔。


    如此的清晰。


    “我喜歡你。”


    畫麵再次變成了一個白發女子。


    當時並沒有感覺到什麽。


    如今卻發現,原來這些聲音這是生命之中最沉重的回響。


    因為有了這些聲音,因為有了這些聲音的回音。


    於他的生命散發出了光。在絕望的時候支撐著他。


    所以他一路輾轉,征戰,堅持到了現在。


    白發男子依舊還在微笑著。


    隻是他的身軀卻越發的模糊,淡薄的猶如一縷青煙。


    鷲蛇有些複雜的歎息了一聲;“你這一生,真是跌宕起伏呀。”


    它看著白發男子,看著這個敬重的對手的這絲神念。


    白發男子的身體開始消散。


    最後的一幅畫麵。


    是在路邊看到的那個瑟瑟發抖女孩。


    在這方滿是冰雪的世界裏,她在顫抖著。


    那個小男孩也在顫抖著。


    彼此在風雪之中相互依偎,仿佛是這冰冷的世界,最後的僅存的依靠,一點餘溫……


    轟!


    冰雪飛濺,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漫天飛雪牽著手,越走越遠。


    最後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天地之中。


    轟。


    所有的一切惡女煙消雲散。


    白發男子也已經不見。


    歲月長河再次化作了模糊的一片空白。


    許久之後,才再次續接上。


    隻不過已經沒有了他。


    歲月長河依舊不緊不慢,向著遠處奔騰流淌,一刻不停。


    光陰畫麵飛濺,宛如波濤一般翻滾,浪花卷起一切,呼嘯著湧向遠方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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