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萱兒,唐羽的目光之中滿是沉思。


    其實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但是卻不確定罷了。


    萱兒依舊和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辰睡去,然後在固定的時辰醒來。


    每日一忘。


    神魂清澈無比,不沾染世俗任何的因果。


    唐羽和寧若帶著萱兒,於這個塵世之中遊蕩著。


    看起來就像是三個孤魂一樣。


    唐羽和寧若不屬於這個紀元。


    他們的心依舊還留在了過去。


    而於萱兒而言,每日一忘,似乎也不屬於這裏,又或者她不屬於任何的地方吧。


    孤獨的靈魂,在彼此間的相遇,似乎也不那麽孤獨了。


    唐羽不斷的在感悟著眾生的喜怒哀樂,生死輪回,然後將其昔日自我道之中。


    以此來壯大自我道。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的到。


    自我道在不斷的壯大。


    如果不是他封印了自我的一切。


    那麽自我的道恐怕和宇宙之道早已經發生了衝突。


    宇宙之道的壓製,自我道的壯大。


    早晚有一天,宇宙之道會降落下規矩的,來毀滅自己。


    因為道,無法超脫。


    隻能去演化。


    隻能隨著道而輪轉。


    想要超脫,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


    也許黑暗最初的那位強大的存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自我的超脫。


    超脫於這方道,進入更加廣闊的宇宙和天地。


    而唐羽卻不知不覺也一樣走上了這條路。


    這是他逃避不了的。


    整個人神魂深處,化作了無盡的混沌。


    和無間之地的相融。


    似乎是天地初開的一幕景象。


    是一個點,但也是無限大的。


    這個點,是所有生靈的因果交替。


    這就是道。


    道之無形,道亦無象。


    但道無處不在,所見所聞,皆是道。


    這就是道的玄妙。


    寧若抱著萱兒,她目光滿是憐愛,時不時的伸手掐一下萱兒的小臉。


    而萱兒在寧若的懷裏,不斷的咯咯的笑著。


    純真的笑聲散落了這一方天地。


    無論是唐羽還是寧若,聽到這樣的純真笑聲,都有一種莫名的開心的感覺。


    小丫頭的笑聲,似乎不知不覺的感染了他們。


    “麽麽。”寧若親了萱兒一下:“我們的萱兒真是可愛,咋這麽可愛呢?”


    萱兒從她的懷裏掙脫,向著遠處跑去。


    看著萱兒的身影,唐羽眼中都不由的泛起了一絲笑意。


    隻是他卻時不時的看向遠處。


    因為他察覺的到,黑暗的氣息暴動。


    黑暗的存在恐怕又有要走出黑暗祖地的吧?


    又或者是黑暗老祖等,馬上就要蘇醒。


    不過按照如今的這個紀元而言。


    是不會發動輪回,葬滅的。


    夜晚。


    唐羽一個人踏入了混沌之中,一步進入到了歲月長河之中。


    他看到了往昔,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但是為什麽卻如此的陌生呢?


    如今的自己和往昔的明明是一樣的呀。


    但為什麽又感覺昔日的自己這般的陌生呢?


    唐羽於歲月長河而立。


    神色平靜的去看著昔日的自己。


    那些過去的畫麵。


    最終他黯然一歎。


    於過去,踏入未來而去。


    他看到了那些高樓大廈。


    那些車流如潮。


    曾經他在這裏生存過,掙紮過。


    似乎和上一次所見,依舊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和最初他所生存的那個環境卻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已經如此的陌生了。


    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但記憶中是什麽樣子,他又想不起來了。


    時光的和河流衝洗著記憶的一切。


    讓一切的變淡。


    縱使返回到了這裏,看到了昔日。


    但也感覺到了陌生。


    “你孤獨嗎?”


    突然有著一道聲音傳入到了唐羽的耳中。


    聽到這聲音,唐羽一愣。


    轉而搖頭輕笑了起來:“沒有孤獨。”


    他承載著所有的希望。


    於內心之中可以去回憶。


    甚至以自己強大的法力,可以去看往昔。


    所以他不會孤獨。


    但是卻也孤獨。


    所想所念,都不在身邊。


    悠悠的萬古歲月後,唯有自己生存在這方紀元。


    天蒼出現在了唐羽的身旁。


    他滿目滄桑的和唐羽向著下方看去。


    轉而他看向唐羽,突然間再次問道:“後悔嗎?”


    聞言,唐羽一愣,片刻後,他搖了搖頭:“後悔?能後悔嗎?可以後悔嗎?”


    不能後悔的。


    因為沒有歲月長河的倒流。


    可以映照,顯現過去。


    但卻不是昔日自己了。


    “沒有什麽後悔的。”唐羽幽幽的說道:“況且也不能後悔呀。”


    他眼神悲哀了下來,有些孤獨:“你和他呀。你們都不是什麽好玩意。我挺鄙視你們的。”


    天蒼看著唐羽,歎息了一聲:“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改變一切呀。”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詢問唐羽是否後悔。


    當年最後的一戰。


    唐羽近乎決絕的自爆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未嚐不是一種自我逃避,解脫。


    唐羽笑了笑:“我知道。”


    九轉輪回。


    三世共存。


    九滴精血。


    白發男子,天蒼,唐羽。


    過去,現在,未來。


    一起共存於這一世。


    這就是白發男子的手段。


    他的布局,他的強大,真的太可怕了。


    也許如今唐羽的修為不弱於他了。


    但是這樣的手段,是他遠遠不及的。


    “所以沒有什麽後悔的。”唐羽平靜的說道:“這樣挺好的。”


    天蒼歎息了一聲,在沒有說話。


    兩個人並肩於歲月長河之上。


    看著下方的一切。


    然而這些人卻不知道。


    這般的現世安穩,是多少人的付出在換來的和平。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這是逃避不了的。


    比如唐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樣。


    他始終自認為自己都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然而卻也不知不覺的扛起了所有的希望。


    就在這時,唐羽眼神一凝。


    向著下方看去。


    那是一個小小的乞丐的身影。


    她臉上髒兮兮的,唯有一雙眼睛格外的明燦。


    在這大雪紛飛的季節,她依舊穿著一身淡薄的衣衫。


    她懷抱著雙臂,有些佝僂的身影,似乎以這樣的辦法,在榨取最後的溫度。


    隻是小小的身影依舊瑟瑟發抖。


    頂著寒風,在漫天的飛雪之中,向著遠處走去。


    小小的身影,那般的單薄,無助。


    “咦,這道身影,我好像在歲月長河曾經看到過。”天蒼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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