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就站在一旁看著。


    那個男子跪了婦人的腳下:“娘呀,我才是您的兒子,我是鐵柱呀。”


    然而婦人卻不由的後退了兩步,緊緊的握住了身邊兒子的手:“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


    兒子嗬嗬的笑著,嘴裏還有著口水在不斷的流淌而下。


    頓時婦人痛哭了出來,伸手擦著兒子嘴角的口水:“兒呀,你到底怎麽了?別嚇娘呀。”


    “娘,我在這裏,我才是你的兒子。”男子也痛哭了起來:“你還記得嗎?小的時候,為了我上學,你沒日沒夜的做工,織布。那時候你你因為太累,跌倒了,手臂上還留下了一道傷痕。”


    婦人神色變了變,看著身邊一動不動熟悉的兒子,又看了看跪在腳下的陌生的男子。


    隻聽那個男子繼續說道:“娘,我是鐵柱呀,我是您的兒子呀,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男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接下來男子又說了一些事情。


    婦人身體巨震,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


    然後放開了牽著兒子的手:“你是鐵柱,你真的是鐵柱,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娘,我不知道呀,孩兒不知呀。”男子大哭著。


    婦人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好半天男子才攙扶著婦人站了起來。


    隻是婦人的神色依舊還有些呆呆愣愣的,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徹底的清醒過來。


    她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這個男子:“你是我兒子,那他呢?他才是我兒子才對,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娘,孩兒不知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男子哽咽著說道。


    唐羽看似漫不經心的邁步走了過去,說道:“大娘,他是你的兒子,有著你兒子外表。但是他有著你兒子的記憶,那麽你真的確認那個才是你的兒子嗎?”


    一個是生命的痕跡。


    一個是記憶的承載。


    到底誰才是最初呢?


    生命的痕跡重要?


    還是生命的記憶重要。


    婦人也為難了起來:“這……不可能呀。”


    她一把握住了兒子的手:“她才是我兒子。不對,他也是。”


    “為什麽會這樣?老天爺為什麽會這樣?”


    婦人突然間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隻是嘴裏卻在不停的祈求著老天。


    對於凡人所能做的,當絕望無力的時候,就是祈求天的憐憫。


    當然,依舊還是屁用沒有。


    但最起碼是一個希望的寄托。


    “娘,我是你兒子呀,我是你兒子,以後我依舊還照顧你的。”男子跪在地上的哽咽著說道。


    “你是我兒子,不,他也是,你們都是。”說著婦人在次痛哭了起來。


    唐羽此刻神色有些冷漠。


    在淡漠的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自我道無形中的影響嗎?


    終究還是變得有些冷酷無情了。


    可到底是自我道的影響。


    還是他逐漸成長的改變呢?


    就連唐羽都不知道。


    他看著身前自己的影子,嘿嘿的笑了一下。


    聽說隻有淚水,才能閃現光亮。


    因為光亮的背後是一種成長,也是一種習慣呀,直到最後的麻木。


    所有的東西都會在習慣之中麻木。


    他呢?


    唐羽不知道。


    反正他確實感覺的到,屬於原本最初的熱血,似乎在逐漸的消失,熄滅。


    這到底是成長呢?


    還是一種不得不改變的無奈。


    其實有些事情是沒有答案的。


    因為都是答案,但每個答案似乎又都不對。


    看著痛哭的婦人。


    唐羽將記憶在次從男子的腦海之中抽出,打入到了婦人兒子的腦海之中。


    在這一刻婦人的兒子在次回過神來。


    “娘你怎麽了?”


    而在地上跪著的那個男子一臉的懵逼:“霧草,怎麽回事?老子怎麽跪下了。”


    婦人在次愣住在了原地。


    看了看身邊的兒子,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唐羽歎息了一聲。


    轉而離開了這裏。


    不過為了補償,這個婦人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的病痛了,哪怕就是死去,都會在睡夢之中而去。


    千古艱難唯一死。


    那些年輕的時候,自以為是,老子不怕死。


    等到了老年的那一刻,依舊還會懼怕著死神的到來。


    所以有的時候,安詳的離去,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唐羽在次返回到了那座山巔之上。


    他呆呆的坐著。


    到底是生命的痕跡重要?


    還是生命的記憶呢?


    露水打濕了淩晨。


    讓整個古星似乎都充滿了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隻是唐羽卻低著頭,看著腳下的一朵小花。


    看著它一點點的綻放。


    抽枝。


    葉綻。


    花開。


    最終綻放一朵小小的紅花。


    唐羽突然間有些明悟。


    他呆呆的看著這一朵花,眼睛眨也不眨。


    甚至他還以意念,讓這朵花綻放過後,開始凋零。


    隨著花的凋零。


    唐羽將這朵花幹枯的花的種子,在次種植到了一旁。


    然後在次看著這一朵花的綻放。


    因為有了生命的印記,所以才會有著生命的記憶。


    印記是最初,所以才會逐漸的形成不同的記憶。


    唐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眼神泛起了一絲堅定。


    眺望著下方的眾人。


    “你們是她們,是因為你們承載了她們的記憶。但你們也不是她們,因為沒有她們最初的印記。”


    “最初的印記,就是她們呀。她們的生命。”


    也許現在所有人都在,依舊和過去一樣。


    但那些人卻不在。


    因為她們依舊還是消散在了萬古的所有的背後。


    還在等著自己呢?


    生命的印記,其實是大於生命的記憶的。


    記憶是因為生命的印記而成。


    沒有生的印記,又怎麽會有記憶呢?


    “你怎麽了?”身後驪山老母的聲音傳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你會在這裏的。”


    她走到了唐羽的身旁,看著唐羽,目光之中滿是溫柔的繾綣。


    嘴角帶著笑意,那般的溫柔。


    唐羽看著她,張了張嘴,片刻後才說道:“沒什麽?隻是心境有些複雜,因為你們終於在次陪伴在我的身邊了。”


    你們是她們,但也不是。


    他想要尋找而出的,是最初的那些生命的印記的存在,而不是自我所創造,單純的承載了她們記憶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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