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界的道,不同於別的道,因為它已經生出了七情六欲。


    有著如同人一樣的情感。


    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會崩碎,粉碎的那一刻。


    依舊還是用著自己最後僅剩下的時間,來為荒界布局。


    從而想要為它這些所在乎的人留下一條生路。


    可它所開辟的那條宇宙通道,是否能夠進入到另外的一個宇宙,而那些過去的人是否能夠存活下來?


    這一切的一切它都不知道。


    但它畢竟盡我所能的給荒界留下了這麽一絲生機。


    唐羽內心有些複雜。


    對於荒界的道所作所為,恐怕就是一些人都做不到這一點吧。


    如果不是開辟出了宇宙的通道。


    那麽荒界的道最起碼還能在多堅持百年。


    可它放棄了自己最後的時間,來選擇為荒界的人留下了一條生路。


    如果它要知道,荒界的子民,在兩個道的法則衝突之下,發生了詭異的改變,化身成為了恐怖而醜陋的天魔,不知道它會作何感想?


    “我很佩服你。”


    唐羽發自內心的說道:“因為你不光生出了屬於人的情感,甚至你比一些人做的更要好。”


    荒界的道哈哈一笑:“它們是我所在乎的人,而你不也是在為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堅持著嗎?”


    因為有了所在乎的一切。


    才可以忍受一切,可以去堅持一切。


    無論是唐羽還是荒界道。


    它們都在堅持著想要守護著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也許在他人看來,他們甚至有些幼稚吧。


    可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他們的路。


    因為有了所在乎的一切,堅持的才有意義。


    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可最起碼還是有著堅持的希望的。


    唐羽眼眸低垂,猶如黑暗的殘影,烙印在了他的眼中,看起來有些空洞:“也許吧。”


    “可惜呀,我不是你所在的那方宇宙道。無法將他們映照而出,但是我可以將他們重新創造而出,然後打入的過去的本源和記憶,可這樣,那麽現在的他們應該就不是最初的他們了。”荒界的道歎息著說道:“而且這一點,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到。你所需要的並不是重新的創造,而是最初的他們生命的本源。”


    創造的這條路,唐羽已經走過了。


    可終究隻是自我所創造的。


    而不是最初的生命的痕跡。


    “我曾經創造過。”唐羽閉著眼睛有著痛苦的說道:“然後又摧毀了這一切。因為這不是我想要的。”


    荒界的道哈哈大笑:“有的時候活的太清醒,就是很痛苦的。其實你完全可以提醒著自己,她們就是過去的一切,就是昔日的那些人的。”


    “人最難騙的就是自己,不是嗎?”唐羽笑了笑。


    “你說的對吧。”荒界的道周身的霧氣散去。


    化作了一道人的身影。


    它甚至還有些自豪的在唐羽麵前轉了一圈:“感覺怎麽樣?如果真的有輪回,我想要做一世人,最好是這個樣子,有沒有很帥氣?”


    “還好。”唐羽平靜的說道。


    荒界的道突然間坐了下去。


    麵前浮現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兩個酒杯,還有一壇酒。


    “這個玩意,我從來都沒有喝過,我也沒有吃過什麽好吃的。這一次我可是好不容易化形顯現呀,說哈也得嚐一嚐這個酒是什麽味道的。”荒界的道在大笑著。


    主動給唐羽倒上了一碗酒。


    然後荒界的道喝了一口酒後,直接一口噴了出來,滿是不解的看著唐羽:“怎麽這麽難喝?不會是壞了吧?”


    唐羽搖了搖頭,拿起麵前的酒喝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直入喉嚨,一路燃燒到了胃裏。


    還有著一種苦澀的情緒在蔓延。


    “就是這個味道的。”唐羽平靜的說道。


    “可是這也太難喝了。我荒界的好多人都喜歡喝,我心思嚐一嚐吧。畢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化形顯現而出,沒想到竟然這麽難喝。”荒界的道搖頭輕歎。


    看著麵前的酒水,唐羽說道:“酒本來就不好喝呀。”


    “那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呢?”荒界的道不解。


    不好喝的東西,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愛喝。


    “因為喝的不是酒,而是內含的酸甜苦辣。”唐羽一口將麵前的酒喝掉,然後擦了一下嘴說道:“喝的是自己的人生呀。”


    荒界的道一愣,目光帶著不解,不過還是輕笑著說道:“想不到這般難喝的東西,竟然還有著這樣的效果嗎?竟然還可以讓人上癮?實在是奇怪。”


    任何能夠緩解壓力的東西,都會讓人上癮。


    煙,酒,性,乃至自殘……


    唐羽看著荒界的道,歎息了一聲:“希望如果你所想,如果真有輪回,願你下輩子為人。”


    說著唐羽低下了頭:“而我,卻什麽都不想做了。而且我這般的人,也不會有下輩子,因為有可能這輩子都永遠不會結束。”


    荒界的道再次給唐羽倒上了一碗酒:“我也希望下輩子為你,至於你嗎?我唯有祝福你,所想所念,皆有其果,皆有其應。”


    它端起了酒。


    唐羽稍稍猶豫,拿起酒,它們碰撞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轉而一仰頭,同時的喝了進去。


    辛辣的怪異味道,讓荒界道臉上都泛起一些扭曲的表情。


    “真難喝。”


    唐羽哈哈大笑:“因為你隻看過世間悲歡,更是自以為是的將所在的這方宇宙化作你認為的美好的樣子。你自然品不出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這樣也好,品不出酒,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你這個家夥說的讓人很是不懂呀。”荒界的道站起身,背對著唐羽。


    看著下方已經覆滅的荒界。


    那一個個人保持著死時的最初的狀態。


    以前的荒界真的很美。


    至少荒界道是這般所認為的。


    而現在,看起來是這麽的衰敗,殘破,荒涼……


    荒界的道不由的歎息了一聲;“以前的荒界真的好美呀?可是為什麽越美的東西越是短暫的呢?”


    唐羽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荒界的道回過頭,看著唐羽笑了笑:“希望,我們未來真的還可以再次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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