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她真怕,老夫人突然哪天清醒了,會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行為......


    看著福媽流淚,老夫人倒是笑了:“別哭了,別哭了,你看看,你哭了,到還要我這個病人安慰起你了。”


    老夫人摸出自己貼身帶著的幹淨手帕,親自給福媽擦眼淚。


    兩人相處這麽多年,老夫人早就將福媽當作自己的家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福媽才能對老夫人如此擔心。


    “福媽,讓我來吧。”虞音主動上前,接替福媽剛才的位置,重新攙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奶奶,我扶您上樓休息。”


    霍老夫人沒有拒絕,她點點頭,雖然已經沒有了有關虞音的記憶,但她看到虞音,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歡:“孩子,你叫什麽名?奶奶你年紀大了,有些事都不記得了,希望你別埋怨奶奶。”


    虞音停頓了一瞬。


    這一刻,她的鼻尖是真的有些發酸了。


    垂下眼皮,虞音回答老夫人的話:“奶奶,我叫虞音,您以前,最喜歡叫我音音。”


    “好,那我就叫你音音。”


    老夫人笑嗬嗬點頭,用另一隻空著的手,在虞音攙扶著她手臂的手上拍了拍,乖乖跟著虞音上樓了休息了。


    半小時後。


    老夫人的臥室門口。


    虞音推開門,躡手躡腳出來時,霍厭離早就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一開門,就對上他的目光。


    虞音一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示意老夫人已經睡著了。


    直到她關上門,她才壓低聲音,好笑出聲:“怎麽在這裏守著?擔心我照顧不好奶奶?”


    “音音,謝謝你。”霍厭離的聲音有些嘶啞:“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這有什麽,別忘了,等新藥研發出來,最大的受益人是我。”虞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分,故作輕鬆:“到時候,新藥上市,我相信,很快就會回本了,說不定,還能賺回不少。”


    霍厭離抿著唇。


    他當然知道,一旦徹底治愈阿茲海默症的新藥上市,會對全球醫藥界造成什麽樣的震撼。


    但他更知道。


    這段時間,虞音都會等他睡熟後,悄悄將手機開啟最低亮度,繼續翻看資料。


    如果不是為了老夫人,虞音實際不必這麽辛苦。


    就算她不工作,以虞家的勢力,也足夠讓虞音一輩子錦衣玉食了。


    霍厭離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手背上親了親。


    虞音覺得有些肉麻,趕緊抽回手,裝作不在意地快步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我都困了,你不困嗎?”


    在霍厭離沒看到的角度,虞音的耳尖已經紅了。


    蘇家。


    蘇啟山回到蘇宅時,是被助理扶著下車的。


    “我沒醉,我還要繼續喝!酒!上酒!”蘇啟山的雙腿都已經沒辦法站直了,他想要推開助理的攙扶,結果因為喝多了,根本就沒力氣將人推開:“你們一個個的都瞧不起我!”


    “江迎夏瞧不起我,蘇望也瞧不起我!”蘇啟山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通紅,眼神渙散地去看自己的助理:“你看著我,你踏媽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助理迅速低頭,不敢與蘇啟山對視:“屬下不敢。”


    “你不敢?”蘇啟山冷笑起來,大手揮開助理的手:“我看你敢得很!”


    “你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都不是好東西!”


    蘇啟山發著酒瘋,身體也不聽使喚地朝著地麵摔了下去。


    蘇宅門口的方向。


    門打開了。


    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小男孩,穿著一條深藍色格紋背帶褲、白色短袖襯衫,領口的位置,還係了一隻藍色領結。


    小男孩長得很清秀可愛,他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蘇啟山的方向,驚喜出聲:“爹地!是爹地回來啦!爹地,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呀?”


    小男孩驚喜朝著蘇啟山跑過來。


    就在他的兩隻小手張開,去抱蘇啟山的大腿時。


    蘇啟山則歪著站起身,盯著小男孩的身影,抬手直接將孩子推倒了:“去你媽的,你算什麽東西!你不過是婊子生的下賤貨,也配叫我爹?!”


    “婊子養的東西,就是雜種!”


    蘇啟山罵罵咧咧耍著酒瘋,剛準備抬腳,踢向已經嚇傻住的小男孩。


    聽到聲音,跑出蘇宅的肖曉雨,也看到了這一幕:“蘇啟山,你敢!!!”


    肖曉雨尖叫著,臉色慘白地朝著蘇啟山的方向衝了過來。


    長久以來,一直在蘇啟山身邊乖巧順從的肖曉雨,這一刻像是徹底爆發一般,她赤紅著眼睛,憤怒朝著蘇啟山本來就站不穩的身體推過去:“蘇啟山,你知不知道,他可是你的兒子!你說他是雜種,那你是什麽?!”


    “滾!!!”


    蘇啟山怒吼著,抬手,一個巴掌,狠狠落在肖曉雨的臉上:“臭婊子,你給我滾!滾!”


    蘇啟山就算喝了酒,他畢竟也是男人。


    他這一巴掌下去,直接將肖曉雨扇倒在地了。


    肖曉雨也傻眼了。


    她陌生地盯著麵前,對他們母子動手動腳的男人。


    以前,她還因為蘇啟山因為她一兩句話,就斷了蘇望的生活費竊喜。


    因為她覺得,在蘇啟山的心裏,她的分量,肯定是高於蘇望這個親生女兒的。


    那時候她沒想過。


    蘇啟山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如此對待。


    就別提她一個外人了。


    兩行眼淚,馬上就滑落下來。


    終於意識到,發瘋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肖曉雨,再次放低了態度,她楚楚可憐地望著已經徹底醉酒的蘇啟山:“老公,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隻是太愛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肖曉雨爬到蘇啟山身邊,伸手,去拉他的衣角。


    絲毫不在意,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在傭人麵前丟臉。


    對她來說,隻要達到目的,怎麽樣都可以。


    以前,她隻要肯說好話,蘇啟山都會讓著她。


    就在肖曉雨以為,她這樣,就能讓蘇啟山氣消。


    一個巴掌,狠狠落在了她的臉上。


    蘇啟山冷漠地盯著麵前這張酷似江迎夏的臉:“如果不是你,迎夏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了,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算什麽東西!”


    他從懷裏摸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


    直接丟在肖曉雨的臉上。


    已經有些醒酒的蘇啟山,冷漠地盯著呆呆跪坐在地上的江迎夏:“簽字吧,以後,你不再是蘇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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