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這副場景,也讓昭月回憶起了一場幼時的畫麵。


    她好像,也曾如此這般做過一件幼稚的事情。


    卻不是為了哄別人開心,而是,為了賭一口氣。


    天曆三年。


    “蕭庭夜,你說這池子的魚可安逸於待在此處?”幼年的昭月趴在石頭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池子。


    旁邊年歲看上去和她隻稍微年長一點的少年,隨意的坐在石台上翻看著自己手裏的書。


    雖然神色認真,目光也沒從書卷上移開半分,但還是不冷不淡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問問它們不就知道了。”


    小昭月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你說的對,畢竟他們可跟你不一樣,它們有嘴,你沒有。”


    蕭庭夜果然被昭月這句話懟的看書的眼神都頓了一下。


    “所以你才不會說話啊。”昭月故意又說了一句。


    蕭庭夜的那張小臉上的神色又難看了。


    見到他不開心,昭月就開心了。


    誰讓他總給自己擺一副臭臉。


    蕭庭夜看了一眼昭月,而後目光落到了那池子裏。


    “能在這個池子裏,就已經是它們這輩子的魚生巔峰了,還想奢求什麽。”他語氣帶著幾分傲慢,淡淡開口。


    昭月反駁,“怎麽不能奢求了?若是有更大的池子它們會遊的更快活些。”


    蕭庭夜站起來,往另一邊的亭子走去:“在這裏它們就挺快活的。”


    昭月輕哼了一聲,“我不信。”


    蕭庭夜頭也不回:“那你問它們。”


    他的口吻顯然已經不想跟昭月再糾結這個問題。


    可就當他走到亭子邊上時,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噗通”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轉過身去。


    卻發現剛剛的地方已經沒有了昭月的身影。


    他神色一慌,“殿下!!”


    就在他欲輕功直接落水的時候,一道身影卻突然從水下鑽了出來!


    “蕭庭夜你看啊!”


    湖麵上一顆小腦袋突然冒了出來,緊接著,昭月的半截身子便露出了水麵,她笑顏如花的望著他,她的眼睛似乎是會發光,即便是水麵反射的陽光也不及此時她眼中的光亮。


    她的發髻上,臉上,都沾上了水草和一些水中浮萍,兩隻白皙的小手死死的抓住了兩條肥美的魚兒,指甲都狠狠的嵌進了魚鱗當中。


    肆意又天真。


    她得意的揮舞著手中的魚兒,朗聲道:“蕭庭夜你看啊!本宮抓到了!”


    此時,這一幕,那個站在湖中,衣衫淩亂發髻還插著幾根水草但卻依舊得意洋洋笑靨如花的女孩,深深的烙在了少年時的蕭庭夜的心底。


    他腳尖一點飛直接輕功掠了過去。


    將那渾身濕透了的昭月從水裏撈上了岸。


    旋即立刻將身上的外衫脫下,一邊給昭月披上,一邊給她擦頭發。


    但卻是對著附近的宮人們低聲厲喝了一句:“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宣太醫,準備給殿下換衣服!”


    昭月眼睛未眨的看著蕭庭夜。


    似乎有點奇怪。


    因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蕭庭夜這麽凶別人。


    這人在自己身邊以來已有一段時間了,除了偶爾被自己氣著悶聲不說話,好像都未這般發過脾氣。


    而且現在還一直在薅自己頭發。


    她偏過腦袋,“本宮用不著你伺候。”


    然後將自己手裏抓著的魚舉起來,“來,問它。”


    蕭庭夜:“……”


    昭月勾起嘴角,“你不是讓本宮問麽?那你一定知道它會說話,來,問個給本宮看看?”


    蕭庭夜看著她那得意的小臉半晌。


    然後把原本給她擦頭發的手放了下來。


    然後一臉沉黑的轉身走了。


    小昭月眉梢一揚,心情好像很不錯。


    看著手裏的那條魚,“小魚啊小魚,能被本宮捉來,這才是你的魚生巔峰。”


    雖然蕭庭夜被氣跑了。


    但當晚昭月在起火烤魚的時候,蕭庭夜卻來了。


    然後奪過昭月剛烤好的魚,分去一半。


    小臉一本正經,“我去問過這些魚了,它們說,殿下所言都是對的。”


    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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