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站起來,可卻被蕭庭夜的手忽然攥住。


    他逐漸失去的焦距的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另一隻手艱難的從胸口摸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握進了她的手裏。


    “殿下……”他聲音漸漸虛弱無力,仿佛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


    他唇角牽起,“本想……在你及笄時……便告訴你的……可是……沒有機會……後來,便一直……都沒有機會了……我怕再不告訴你,你便永遠也不知道了……”


    昭月眼睛通紅的緊握著他給自己的紙條,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本宮要你親口告訴我!”


    蕭庭夜隻是笑著,看著她的目光已經徹底失去了焦距,隻是一片死寂。


    “殿下……要……小心啊……”他輕輕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那雙眼睛卻依然還在盯著昭月所在的方向。


    可氣息卻已經沒有了。


    昭月也閉上了眼睛,緊緊握著他攥著自己的手,也緊握著那被放入她手心中的紙條。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喉頭間也哽咽的滾動了幾下。


    半晌她才睜開眼睛,而此時她的眼中已是一片猩紅。


    她將蕭庭夜的手輕輕放開,旋即緩緩站了起來。


    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些刺客,眼底殺意駭人。


    此時,援兵們已到,所有刺客都被圍殺在了人群中,從一開始的勢如破竹已被逼的步步後退!


    “采青,給本宮將火武拿來。”她沉聲道。


    人群中的采青立刻一直被自己攜帶在身的木盒扔向了昭月。


    “殿下!”


    昭月伸手便接住了那個木盒。


    旋即從木盒中取出那黝黑的金屬管製武器。


    她將一枚鋼珠放進了管口中。


    旋即舉於身前瞄準了一隱匿在遠處陰暗位置的刺客。


    目光清厲!


    她手指扳動。


    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


    火武中那一枚鋼珠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在頃刻消失在了空中!


    瞬息之間,那隱匿在暗處的刺客便已經斃命!


    而他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此時,其他刺客也都被盡數拿下。


    即便所來之人全都是高手,可寡不敵眾,在燕雲衛和士兵們訓練有素的圍攻之下被徹底擊潰!


    可士兵們和獄卒們也損失慘重,遍地屍體血腥。


    “殿下。”燕三走過來詢問。


    昭月放下手中火武,管口此時也正在冒著煙。


    她緩緩走向剩下羈押的刺客。


    這是唯二剩下的活口。


    其他全都死在了亂箭拚殺之中。


    裴少允走上去,似乎發現了什麽,一把便扯開了他們臉上的假人皮露出了他們本來的麵目。


    同時兩拳頭砸向了他們的下顎,在他們下巴脫臼的時候將藏在裏麵的毒藥取了出來,讓他們沒有自盡的機會。


    而當其中一個人看到納蘭昭月的臉的時候,“你……長得好像……”


    雖然他的話因為卸了下巴的緣故聽得不清晰,但昭月也聽得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她目光冷眯了起來,“將另一個手腳筋挑斷,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喂狗。”


    裴少允嘴角微勾,“下官領命。”


    “還有,讓他也好好看看,自己的同伴是怎麽喂狗的。”她冷聲一字一句道。


    “是,殿下!”


    兩個活下來的人的臉色都變得驚恐。


    他們想尋死路,但在燕雲衛的壓製下,根本動彈不得。


    他們手腳都被打斷,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


    說完之後,昭月才轉身,快步向蕭庭夜走了過去。


    此時,他已經再無生息,眼睛依然看著的是昭月方才所在的方向。


    即便心中已經知道了結果,可她還是抑製不住的喝道:“還不快宣太醫!”


    手下的人立馬忙不迭的薑太醫宣來,而蕭庭夜也被帶出了死牢。


    采青和燕三神色也都格外擔憂。


    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殿下情緒這般激動了。


    采青的眼睛忍不住的泛紅。


    攝政王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不然殿下怎麽辦呢。


    “殿下……他已經……去了。”太醫查探了一番之後低聲歎息道。


    昭月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一絲生氣的蕭庭夜。


    她的心也徹底沉到了穀底。


    太醫和身邊其他人見狀也都退了下去。


    而昭月就在這房間中呆了許久許久,不吃不喝。


    久到采青都害怕殿下會不會出什麽事。


    可是她又不敢敲門,也不敢進去。


    她在外麵來回踱步。


    不止是她來回踱步。


    納蘭霜他們聽說了這件事後,也不斷的派人來刑部詢問情況。


    攝政王死牢中遇刺身亡一事,也已傳遍了滿朝,無一不唏噓。


    鈴鐺也來了,她沒說話,隻是遠遠的坐在一個地方,盯著那一扇門。


    她少見的安靜,神色看不出什麽,但是能看得出她眼裏的擔心。


    “別急。”燕三安撫住采青,“相信殿下。”


    采青點了點頭,“我自然相信殿下,可是,還是擔心。”


    她眼眶泛紅,“其實,你我都知道殿下和攝政王有兒時情誼。即便殿下親手手刃了他,殿下也會難過。更何況……還是這種情況……”


    殿下雖然素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可是這不代表殿下是鐵石心腸。


    她還記得,廢了納蘭淵將他趕出皇宮那日,殿下也在宮中坐了許久。


    殿下是不開心的,但是殿下從不讓人看見。


    燕三眉心也緊凜了起來。


    而昭月此時才打開蕭庭夜塞給她的那張紙條。


    那張紙條已經泛黃了,但可以看出被保存的很好。


    字跡一看也已過了多年。


    那是蕭庭夜從前的字跡。


    後來的他的字跡,更為狂狷,也更張揚。


    可少年時期的他,卻收斂了許多。


    她見過的。


    “本想……在你及笄時……便告訴你的……可是……沒有機會……後來,便一直……都沒有機會了……我怕再不告訴你,你便永遠也不知道了……”


    他的話猶然在她耳邊。


    紙條上的字跡有著一種少年對懵懂情愫的青澀和含蓄:


    “昭昭雲端月,此意寄昭昭。”


    昭昭雲端月,


    此意寄昭昭。


    她握著紙條的手也忽然攥緊。


    她平息著胸中的悵然和酸澀,情緒也逐平靜下來。


    看著床上的人。


    你到底,還是欺瞞了本宮。”


    “你說……你想活,本宮已經允你活了。”


    “可是,你又騙了本宮。”


    (今天就合成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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