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停一下,我要埋個屍體。”


    桑喆到底還是開了口。


    在前頭開路的陳夏聞言扭過頭來,抬頭看著他,往日總是仿佛知曉一切的沉靜的眼睛裏,此時卻帶著一絲笑意,仿佛一如既往的回答一般,說道:


    “行啊。不過最好別在咱們上下山的路上,往那邊走走吧。”


    “……嗯。”


    於是二人挖坑中。


    “已經可以了吧?夠深了。”


    “再挖挖,誰知道後頭還要下多久的雨。”


    “……嗯。”


    桑喆偷偷抬眼看陳夏。


    之前在孟青糾纏自己要搜家的時候,就是這家夥突然出現,提起捕魚的事,給她解了圍。


    果然那不是巧合啊!


    “你怎麽知道的?”


    桑喆沒忍住問了出來。


    陳夏笑了笑:“孟青問了一遭,找了一天屍體都沒找到,我就知道在你那兒,估計被你殺了放到空間裏了。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因為梁聰那個人……你可能沒接觸過,但我見過他兩次……他怎麽可能會突然轉性,親自去冒險捕魚呢!也就孟青會相信他會為了她轉性。”


    原來如此,因為空間的關係硬猜的啊……毫無推理技巧可言。


    桑喆翻了個白眼,將那天的事嘮叨出來:“你不知道,當時特別黑,突然出來個人已經很可怕了,我還把他殺了!給我嚇的!”


    “……乙醚?”陳夏卻對桑喆提到的字眼無比在意,“他怎麽會有這東西?”


    桑喆捶了捶挖坑挖累了的肩膀:“誰知道!你知道他們兩口子之前是幹什麽的嗎?”


    陳夏回憶著:“我聽他跟桑紅娟炫耀過,說他哥們是開工廠的,我還以為他是個普通的廠工……”


    “莫非是化學工廠?算了,隨他是幹什麽的……坑差不多了吧?”


    再挖都能在裏頭放張床過日子了。


    “嗯,差不多了。”


    於是陳夏見識了桑喆大變活人,看她揮手將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幹淨光鮮的屍體丟入了坑裏。


    那模樣,儼然就像是剛死去的。


    陳夏心中嘖嘖稱奇,然後又看到桑喆的動作,不由驚道:“你又在幹什麽?”


    桑喆將剛挖出來的土都收到空間裏,然後直接從空間中抓取出來丟到坑裏:“你看,我剛就在想了,這樣多方便!”


    陳夏配合地發出了驚歎:“能做到這點的話,是不是也能直接把土抓取出來代替挖坑?”


    “……咦?”桑喆試了試,還真能,於是扶額哀歎,“你幹嘛不早說!”


    她這膀子酸腰酸的算什麽!


    “哈哈!現在也不晚,繼續吧!完事趕緊下山。”


    二人將土踩實,在上頭蓋上原有的植被和落葉,偽裝得大差不差,才總算又回到下山的路上。


    到了公路上,桑喆從空間裏取出車,還是她的小麵包。


    陳夏無比堅持要用他改裝的那輛suv,不過桑喆拒絕了,不過還是收入了空間以作備用。


    理由是“從離縣偷的車,大大咧咧開出去,萬一被原主或其熟人看到怎麽辦”。


    陳夏感服於桑喆的謹慎,畢竟車隻開到山下,後頭都是水路了,能讓誰看到啊。


    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決定回去後把車身顏色也都改了。


    這次路走得順,雖然中途有那麽個插曲,但到山下的時候仍然比上次早了些。


    “水高了很多啊,這麽高的水位,不知道離縣城區會怎麽樣?”


    桑喆看著山下彌漫而出的河水,不由擔憂。


    換上充氣船和發動機,二人往城區方向過去。


    “怎麽這次路這麽遠,走錯路了?”負責操縱方向的桑喆有點不確定了。


    陳夏看著某個方向的建築:“應該沒問題……這裏就是城區了,你看,那邊有房頂露出來。”


    “……啊?”


    桑喆也看到了。


    “等等,那個房頂……不是吧,都淹了!?”


    “不過收音機前些天通報的事故避難所並沒有離縣的。”陳夏回憶著,那是德安市的電台,通報了幾個被水泡壞了的避難所,確實沒有離縣的這兩個,“避難所還沒變,去那裏吧。”


    “嗯……”桑喆又開了一會兒,總算見到了熟識的建築物——沒辦法,她雖然來過離縣很多次,但真的對大多數建築的房頂沒有什麽額外的記憶——以此作為參照物往那個高中避難所開去。


    當時避難所選這所高中,就是看中其中有幾處高層建築,當時安排難民住宿的時候,也特地撿高層安排,此時這個決定顯示出了效果。


    桑喆不可置信地看著宿舍樓——之前對水位多高沒有確切概念,但此時有了。


    原本10層樓高的宿舍樓,此時隻剩下7層半了。


    水正泡在第三層呢。


    二人交換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後往避難所的辦事大廳過去。


    ……


    “舉報?”辦事的男工作人員狐疑地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二人。


    不是他多疑,實在是有陣子沒見過這麽光鮮的人了。


    陳夏上前,掏出一個不知道什麽的證件,對方一看,便立刻收起了隨意的姿態,變得嚴肅正式起來:“您說,有什麽事我一定向上反應。”


    桑喆心裏驚奇,這家夥剛拿的什麽證件?立刻收回去了,她都沒看清!


    退伍證……之類的?


    “我們來自蕭山12區,之前有個叫連望的人,在山上搶人糧食,殺人滅口,奴役強奸女學生,前不久逃下山來。”


    工作人員聽了一愣,趕緊拿出名單冊來:“叫什麽?”


    “連望,連接的連,望遠的望。”


    桑喆沒忍住又問了一句:“他做的這些事……會算成緊急避險之類的嗎?”


    “不會!太超過了!他如果真在避難所裏,執法一定會處理的……咦?”


    “怎麽了?”


    “這人沒在避難所。”工作人員臉上也帶著不可思議,又抬頭看向二人,“他確實逃下山了?”


    桑喆和陳夏對視一眼:“確實離開12區了。”


    陳夏補充道:“車轍去了11區,應該沒錯。”


    工作人員搖搖頭:“真沒有,要麽他就躲在山上了,要麽他就躲在城裏,反正沒進避難所。”


    桑喆頭都大了,到這一步了,居然還有意外:“那另一個避難所呢?這裏能查嗎?”


    工作人員揚了揚名單冊:“這個冊子裏記錄著德安市所有避難所的成員,這裏沒有,意味著整個德安市所有避難所都沒有收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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