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整。


    平凡的飯菜,餐廳廚房裏。


    “吳阿姨,昨天葉先生讓把糯米先泡著,那黑芝麻要泡嗎?”


    “黑芝麻肯定不用,最多用之前衝洗灰塵,把漂浮的顆粒挑出來。”


    “好的,那蒸米飯這塊還得您來了,上次葉先生說的訣竅我還沒記住。”


    盧啟航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倒沒事,但六大鍋米飯會不會多了一點?”


    “ 不多,一點都不多。您和李阿姨先忙著,我去外麵買早餐,豆漿油條蔥油餅可以嗎?”


    “阿姨不挑食,都行!”


    沒一會,盧啟航拎著一大袋塑料袋回來。


    “大家先吃,吃飽了才有勁幹活。”


    盧啟航灌了幾口豆漿,舔了舔嘴邊的白印子。


    “喝這豆漿,就想到小時候去首都看升國旗順便喝的豆汁,那滋味,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股豆腥味還帶著酸苦,當場我就噴了…”


    “你沒聽過嗎?豆汁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外地人。”


    “所以,以後誰要是說自己喜歡喝豆汁,我當場給他豎大拇指,再叫聲哥!”


    另一邊。


    葉凡早上起來後,想著昨天已經把食材采購好,就不用托尼陪著,索性安排他去市麵上找一家室內駕校,給員工們報名學車。


    簡單吃過早餐,他來到車庫,站在一排跑車麵前,點兵點將選了一輛布加迪黑夜之聲作為座駕。


    一路疾馳。


    路上的私家車紛紛有意進行避讓,畢竟普通人的第三者責任險買的不是很高,事故超出部分可要自行兜底。


    車輛剛在餐廳門口停穩,盧啟航和王誌就被跑車的引擎聲吸引,從室內衝了出來。


    “b…u…g…a…t…t…i…布加迪…這是富二代出來炸街了嗎?”


    “這車好帥,不知道車主讓不讓合影?”


    葉凡從車內探出腦袋,“你們兩個來這麽早?當學生的多睡會嘛。”


    “葉先生!這是你的車?”


    “是呀,今天不用采購食材,就換了輛代步車。”


    盧啟航和王誌愣在原地。


    一輛頂級跑車竟然被葉先生輕描淡寫說成代步車。


    “我們兩個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等你們兩個把駕照拿到,我再找個城市賽道給你們練練手。”


    “好耶,我不吃不喝也要學車。”


    “這個車怎麽啟動呀?”


    “無鑰匙啟動的,平時把鑰匙丟在方向盤後麵的卡槽裏,要啟動就按這個紅色的圓形按鈕,上麵寫著engine。”


    盧啟航和王誌,一個座主駕,一個座副駕。


    兩人對車內的一切按鈕都很好奇,東摸西看,好在葉凡一一耐心解釋。


    拍照體驗完畢,三人一起走進餐廳。


    葉凡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大米香,疑惑地快步進入廚房。


    “謔,好家夥,怎麽六個大電飯煲全用上了,你們是把食客當飯桶嗎?”


    盧啟航從後麵跑來解釋:


    “葉先生,沒事的,吃不完不還有你手藝來兜底嗎?


    炒飯、飯團、土匪鍋巴,應該還有我沒想到的…”


    葉凡:!!!


    你小子一服務員,怎麽心眼子這麽多……


    \"昨天忘跟你們說了,幹完今天,全員休假兩天。


    我已經讓助理托尼去看駕校了,你們休息就去學車。”


    “呀…這才上三天班就休息?”


    葉凡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自家員工。


    這什麽話,打工人不應該最盼望的就是假期嗎?


    他長舒一口氣,“你們是在餐廳裏上了三天班。


    可之前,我還擺了三天攤。


    算一起,我已經連續工作六天,也該休息了!”


    幾名員工一想到,接下來的兩天嚐不到葉先生的手藝,臉上無一不是黯然神傷。


    “都打起精神,大家先一起準備芝麻糊,吳阿姨,麻煩把核桃仁和花生碎拿過來。”


    “好的,葉先生。”


    葉凡指導幾人把生芝麻倒入炒鍋中,其間,不斷地用鏟子來回撥弄。


    一直炒到鍋內微微冒煙,裏麵的芝麻開始輕微爆裂,跳動,露出裏麵的白仁。


    再把炒好的黑芝麻和提前泡好的糯米一起倒進破壁機,順便加入一定量礦泉水。


    嗚嗚嗚。


    老實等待機器攪拌。


    緊接著。


    把攪拌好的糊糊用濾網過濾一遍。


    葉凡一邊過濾,一邊用鏟子在漏勺裏擠壓,攪動,幫助把黑芝麻糊裏的水分擠壓出來。


    雖有點麻煩,可不能偷懶。


    這是保證芝麻糊順滑最重要的步驟之一。


    然後,把濾出來的渣渣繼續倒回破壁機裏,加入一定量礦泉水。


    要榨幹黑芝麻裏最後一滴精華!


    再把攪拌好的糊糊過濾一遍。


    這時,過濾好的水糊應該呈現灰黑色。


    葉凡把水糊倒入鍋中,開小火進行燉煮。


    他一邊煮,一邊用勺子順時針攪拌。


    漸漸,鍋中的芝麻糊顏色變深,湯汁也開始咕嚕咕嚕冒泡。


    葉凡瞅準時機,加入適量白糖,並加以攪拌。


    此時,廚房空氣中滿是芝麻糊的誘人烘焙香氣。


    每個員工都努力保持安靜,生怕打攪葉先生的做飯節奏。


    和蛋糕與咖啡豆不同,芝麻糊的香氣裏帶著一絲甜蜜和油潤,以及堅果的氣息。


    盧啟航轉身拿了五個一次性碗,指向鍋內,


    “你們沒覺得這芝麻糊,跟小時候在電視裏看到的廣告一模一樣嗎?”


    “哪個廣告?”


    “我去,那麽有名的廣告你都沒看過?”


    盧啟航放下碗,活動活動筋骨,“來,我給你們表演一段回憶回憶。”


    “賣…芝麻糊…捏…某個夜晚…一商販挑著貨擔帶著小朋友走街串巷…”


    盧啟航一邊說,肩膀還一抖一抖,時不時假裝給額頭擦汗,仿佛身上正挑著貨擔一般。


    葉凡用餘光看向表演者,努力憋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盧同學還真是個人才,無實物表演的惟妙惟肖,做服務員屈才了。


    盧啟航原地上下晃了半天,繼續開口說:


    “一小朋友吃完芝麻糊仍意猶未盡,竟當場抱起碗舔了起來,邊舔邊轉碗,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盧啟航為追求真實感,拿起一空碗,伸出舌頭在裏麵舔


    \"夠了,你第一個吃!給我停下來!”


    葉凡拿起一幹淨碗,從鍋中舀上一大勺芝麻糊。


    芝麻糊沿著勺壁緩緩流下,直至最後拉成了一條條絲線也不斷。


    可見其濃稠程度。


    最後在表麵放上核桃仁和一把花生碎。


    盧啟航雙手接過碗,“謝謝,葉先生。”


    “不用,我要謝謝你,你剛才要再不停止表演,我都想動手了…”


    濃稠的芝麻糊呈現自然的黑褐色,表麵光滑如鏡,泛著誘人的光澤。


    盧啟航舀起一大勺送入口中。


    芝麻糊立馬在舌尖輕輕劃開,不留一絲的顆粒感。


    甜度把握的相當好,既不過分甜膩,又沒有搶占芝麻的原香。


    這還是盧啟航第一次吃到剛出鍋的芝麻糊,以前吃的都是衝泡版本。


    就是那種倒一包粉末,再加點加水,偶爾攪拌出來還會有小疙瘩。


    麵前的這碗芝麻糊溫度雖有點燙,但好在還能忍受。


    盧啟航也不咀嚼,隻是一勺一勺的把芝麻糊含在口中,等待其自行融化,留下滿嘴的香氣。


    最後,碗裏還剩下核桃仁和芝麻碎,他也一並撥到嘴裏。


    甘甜的核桃仁,堅果香濃鬱。


    鬆散酥脆的花生碎咬著嘎嘣脆。


    有這兩種食材的加盟,讓單純的芝麻糊吃起來不那麽單調。


    “葉先生,這芝麻糊也太好吃了,我還要!”


    “記得等會吃完了要漱口,不然一張嘴滿嘴黑牙,會把客人嚇到,以為你們學王羲之吃墨水!


    你們繼續吃著,我去處理水煮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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