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落,台下眾人皆安靜了一霎,又很快哄堂吵鬧起來。


    “神仙怎麽會死?!”


    路柯鳴也聽到了這話,可卻不知為何,他的心髒怔忡了一瞬,但他隻以為是那符紙的緣故,未有多想。


    不過這話確實讓路柯鳴發了愣,他垂下眼眸,在心中想著這話。


    於柚柚的目光與寧越隔空相接,但寧越依舊在笑著。


    在寧越的目光,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放在唇邊地的是手指不自覺地伸入唇中,潔白的牙齒在柔軟的皮肉上咬了下去。


    路柯鳴並未想清這個問題,隻搖了搖頭將此事作罷,他抬頭去看於柚柚,可才一抬眸就見到於柚柚咬手的模樣。


    “別咬。”


    他開口輕聲囑道,在於柚柚注意到他的聲音後停下動作後,用他那瘦削白皙的手握住於柚柚的腕部,將她的指尖慢慢抽了出來。


    而後路柯鳴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有條不紊地地擦拭著於柚柚的指尖,像是在對待一件精雕玉琢的寶物一般,細細慢慢地揉擦著。


    在擦拭時,於柚柚依舊緊盯著寧越,並未注意路柯鳴的動作。


    她手指上的牙印很快消失,但路柯鳴卻並未因此停手,他側目看向於柚柚的視線,眼眸漸漸暗了下來。


    但路柯鳴並未說話,他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眼眸,專注地看著於柚柚的手指,動作絲毫不停,隻是力道卻比方才重了一些。


    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睫毛下像霧一般氤冷濕的眼眸,可眸中的陰鬱卻像是實化一般。


    方才寧越的話再次浮現在腦中,他便以此為話題,向於柚柚問道:“柚柚覺得,神明會死嗎?”


    這話讓於柚柚收回看著寧越的目光,她轉頭看向路柯鳴,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認真的應道:


    “當然是會死的。”


    路柯鳴抬眸看向於柚柚,於柚柚與他對視了一眼,見他眼中似有不悅,便以為他在意此事,又解釋道:


    “不過那也沒事,隻有舊神隕滅,新神才能誕生。”


    她拍了拍肩膀,像一個大人一般安慰道:


    “都是這樣的。”


    就在這時,於柚柚的餘光卻見畫春舫門口處緩慢走入一個渾身濕透的白衫女子,她收回了手,有些不解地說道:


    “離雨怎麽來了?”


    路柯鳴一聽這話,立刻抬起眼眸看向門口處,離雨確實在朝著大廳走來。


    可她的目的卻並不是在大廳中的客人,她的眼眸一直看向台上的寧越,在地上留下了幾個濕漉漉的腳印,朝著寧越襲去。


    寧越似乎並未看見她,見於柚柚和路柯鳴盯著自己,手上正在扇風的折扇一頓,剛想開口問他們,那離雨就走到了寧越身前。


    他似乎還是未看到這一切。


    直到那離雨將要觸碰到寧越,一人從畫春舫的大門衝了進來。


    是明華道長。


    他並未做絲毫停頓,毫不猶豫地從衣袖中丟出幾張黃符甩在離雨身上,而後快速上前用乾坤袋將那離雨收入囊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將離雨抓入囊中。


    寧越還未知發生了何事,明華就已經將那鬼製服,他看著驟然出現眼前的明華,臉上倒是有了幾分驚疑。


    “明華道長,你來做何?”


    明華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應道:“貧道法號明華,今日這雨不對,我猜想是離雨在作祟,便一直在城中追蹤她的蹤跡,剛好在這畫春舫外見到了她,我擔心她害人,便闖入進來。”


    明華向寧越施了一禮,道歉道:“若是驚擾了公子,貧道先行道歉。”


    眾人一聽明華所言,才知方才身邊竟然有鬼怪的存在,當即被嚇得驚慌失措,慌亂地朝外跑去。


    寧越也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心有餘悸地說道:“原來是道長抓了鬼,我還得感謝道長救我性命,怎會怪罪道長。”


    得了寧越的感激,明華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不卑不亢地說道:“責任在身。”


    胸前的傷口因為方才的動作而裂開,濕潤的液體沾濕了布料,他強忍著疼痛,說道:“既然抓了鬼,我就先行離去了。”


    路柯鳴和於柚柚此時正站在一席紅色紗簾後,見明華準備離開,正要出來,卻又聽到寧越的聲音。


    寧越似乎並不想這般直接放明華離開,他叫住了明華,問道:“我有一問,不知道長可否為我解惑?”


    明華原本已經抬腳,聽寧越這麽一說,又繼續站在寧越麵前,耐心地說道:“公子請問。”


    “我聽聞道長自遠方而來,但卻在城中住了數月,這是為何?”


    寧越說有問題,可問的卻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反倒開始關心起明華的私事起來。


    但他這般無禮,明華卻並未將寧越此話看作是戲弄自己,反而認真地回答道:


    “我下山遊曆便是為了天下安寧而來,這姑蘇城的鬼祟未除,若是隨意離去,便是將姑蘇百姓棄於不顧,也背離我當初拜師時發下的誓言。”


    寧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狀若恍然大悟地應道:


    “原來是如此,我還以為是像坊間傳聞所說,這姑蘇有一紅衣女子一直糾纏著道長,讓道長動了凡心,故而才遲遲不願離去。”


    話說到這裏,著實算得上過分了,明華也明白眼前這人並非善意,淡聲說道:


    “我所修之道為正一,公子所說的不可妄動凡心之戒,並非正一派之戒。”


    寧越卻並不因為明華冷淡下去的語氣而停止,反到繼續問道:“那照你這麽說,你們這一派的道士還可以娶妻,莫非你留下真的是因為那女子?”


    路柯鳴站在簾後,看著寧越故意拖延的模樣,眼眸冷了下來,不耐地頂了一下牙齒。


    但明華並不願和寧越談論他所說的問題,轉身就要離去,卻又聽到寧越慢悠悠地問道:


    “道長就要走了,我還想問道長是因何下山曆練,道長也不能滿足一下我的興趣嗎?”


    明華的眉頭皺起,並未搭理寧越,可才走出幾步,畫春舫的老鴇在樓上聽到了樓下的動靜,起身下樓查看,正好與明華相撞。


    明華看著那人,瞳神放大一瞬,臉上有幾分驚愕。


    “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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