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再等會。”玄九道,“不如我給少夫人抓幾隻耗子來玩玩?”


    謝舒窈一怔。


    但尋溪既然是沈棣的人,知道耗子試藥這事也不奇怪,不過尋溪也不知道是試什麽藥。


    就在這時,裏屋傳來沈棣深沉的聲音:“進來。”


    謝舒窈走進裏屋的時候,沈棣抬頭看著她,漆黑的眼底逐漸陰沉,仿佛淬了冰一般。


    看著麵前的人,沈棣挑眉且語氣算不上好:“有事?”


    謝舒窈一鼓作氣道:“我來是想看看六叔的傷。”


    “然後呢?”沈棣道。


    謝舒窈沒說話。


    屋子裏的燭火不算明亮,沈棣背對著燭火而坐,整個人散發著冷漠氣勢。


    謝舒窈有些頹然喪氣。


    沈棣心思難懂,如果今日自己在前廳說的那些話不能消除他懷疑,自己這時候來,多此一舉。


    “我先走了,大都督慢慢養傷。”


    她轉身,身後響起漫不經心又低沉嘶啞的聲音:“今日弄得我傷口裂了,不需要負責?”


    謝舒窈看著沈棣。


    終於還是說到這件事上了。


    “我不知道沈衝是從哪裏得到六叔受傷的消息,但絕不是我告的密。”謝舒窈表情認真,說的也十分誠懇,“我今日在前廳說的話絕對發自肺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沈棣的神色緩和了一絲,沒有剛進來時那麽疏離和冷漠了。


    “如果我沒把打碎茶壺故意把手割破,我想大都督也有解圍之法。”謝舒窈道。


    沈棣卻道:“傷口縫合的線是禦醫特製的魚腸線,紗布也是特製的,不會情意滲血的。”


    “大都督,今日那個婢女……”謝舒窈開口問道,她見過那婢女,是沈老夫人院子裏的下人。


    “總要找個替死鬼。”沈棣淡淡地道。


    謝舒窈明白過來了。


    沈衝看見了沈棣抱著個女子在雜屋親熱,而且還有下人晚上聽到他屋子裏發出的喘息聲,連著叫了幾次水。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醉仙樓的那一幕。


    種種跡象,若是不找個替死鬼,隻怕沈衝等人會深挖下去,雁過無痕,總會查到她身上來。


    如此說來,大都督其實是在保護她?


    不知為何,謝舒窈心口似有暖流淌過。


    謝舒窈看和沈棣犀利的視線撞上,心口似是被什麽撞上了,猛然一顫。


    “倒茶的時候說什麽了?”沈棣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聲音好像在清泉水裏浸潤過一般,沙啞的讓人心尖酥麻。


    而他這沙啞的聲音,曖昧的神色讓這昏暗的裏屋平添幾分曖昧。


    謝舒窈表情瞬間凝固在他這句漫不經心的話裏。


    “六叔,要嗎?”


    “侄媳婦給的話,我就要。”


    “你的傷很嚴重,傷沒好透前不可以同房。”謝舒窈才說出口就恨不得咬自己的嘴巴,頓了頓又道,“我說的是真的,大都督的是貫穿傷,沒這麽容易好。”


    “那你的貫穿傷好了嗎?”


    她的……


    貫穿傷……


    謝舒窈的臉已經紅透了,這葷素不忌的家夥,葷素不忌起來真不是人!


    看她這窘迫又尷尬還帶著害羞的表情,沈棣心情莫名好了幾分:“幫我抹個藥。”


    謝舒窈意外:“大都督竟然還沒找大夫來換藥?”


    沈棣挑眉看著她,仿佛寫著就等你來抹藥。


    謝舒窈走到床前,細心的拆開腰腹傷口的紗布,果然入眼觸目驚心的紅了一片。


    這活閻王真的是不要命,這樣的傷口也敢下床,還能沒事人一樣出現在祠堂。


    她這次換的很細心,動作緩慢。


    沈棣打量著麵前的人,雪白肌膚,睫毛纖長,像漂亮的寶石晶瑩剔透,若隱若現的鎖骨讓人浮想聯翩。


    因為離得近,淺淺的呼吸裏似乎還帶著甜甜的香調,嘴唇又紅又潤。


    “謝舒窈。”沈棣聲音慵懶,目光鎖住她。


    “嗯。”謝舒窈順勢應了一聲,一抬頭撞進他幽深的目光裏。


    下一刻,他寬厚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後脖子,直接深吻了上去。


    謝舒窈離開未院的時候險些踉蹌著跌倒,腿軟的都走不快。


    蕭文州依在門口,滿臉打趣:“我說大都督,你這要緊的事,還真是要緊啊。”


    蕭文州,朝廷禦醫,蕭國公府的庶子,也是沈棣難得的友人。


    他來了後就在被玄九帶到側屋,說大都督有要事讓他在這等著。


    沈棣斜斜地坐在軟榻上:“蕭禦醫這麽空?不需要進宮送進補之藥去?”


    “我看後宮那些人都沒有你這侄媳婦有趣。”蕭文州道,“有熱鬧不看?”


    “長舌婦。”


    蕭文州拎著藥箱走了進來,彎腰幫沈棣處理傷口:“昨日給你包紮的時候就說了至少三個月要節製,要節製,是聽聽不懂還是憋不住?”


    沈棣微微閉著眼:“已經很節製了。”


    蕭文州沒好氣的道:“嗯,是很節製了,我看那少夫人出門時,腿軟的差點摔倒。”


    沈棣挑眉,毫不掩飾的嘲諷:“無知。”


    嗯?


    他一個萬花叢中過的風流公子哥被一個才開葷的人嘲諷無知?


    蕭文州表示不服,開始較上勁了:“你哪日要是需要補藥了,你和我說,我保準給你做幾副八十老翁吃了都從棺材裏跳出來生龍活虎的補藥。”


    這未院發生了什麽事謝舒窈不知,她此刻坐在自己廂房的桌前,看著窗外的夜色,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又回想起了沈棣扣著她後脖子深吻的畫麵。


    她癱在他懷裏,他沙啞的聲音在耳邊一直回蕩著:“想我怎麽治你?”


    她害怕一開口就會有羞人的聲音從唇角溢出,咬著唇,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謝舒窈這連著養了三日,依舊覺得渾身酸痛,提不起勁來。


    老夫人這幾日身子不好,都不讓人去請安了,謝舒窈正好都在屋子裏養身子。


    聽尋溪說沈衝的胳膊多半是斷了,這以後的仕途也就廢了。


    謝舒窈愉悅地午膳都多吃了些,不過才剛開始,斷手算什麽?


    這日,周氏派人來喊,讓謝舒窈去她院子一趟。


    謝舒窈進屋的時候沒想到朱氏竟然也在!


    朱氏一臉的坐在周氏對麵,討好的道:“都是我沒有教育好孩子,都說養不教父之過,一會她來了,我一定好好教訓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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