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拿著你們樓主的令牌,你們就不起疑?”


    欒止玉似是猶豫,可又歎了口氣,拳頭攥緊又鬆開:“我們樓主行事一向讓人摸不著頭腦,我這做屬下的也很無奈。”


    “而且見那女孩的行事作風,還有闊綽的出手……我們就應了,還派的精良……”


    夏行安:……精良?


    “行,我暫且信你。”夏行安不緊不慢威脅,“你若是有所欺瞞,我定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敢。”欒止玉見有了轉機,也鬆了口氣,他額頭滿是細汗,身上的細小傷口叫囂著。


    夏行安推門出去,朝著閣裏的人招了招手,他們立即會意離開。


    “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希望你們——配、合!”


    夏行安話音未落,賭坊大門口就被一堆人闖入,來人手持長劍,身穿甲胄。


    “都帶下去!關入天牢!”


    “京安衛辦事,都給我安分點兒!”為首的青年算是京安衛的二把手,名叫孫侯儋。他衝夏行安頷首示意後,便自顧自要將樓裏的人帶走。


    “大人,這是……”


    “去!”


    欒止玉話才說了一半,夏行安根本沒給他們這個機會。欒止玉也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隻能忍著被京安衛的人帶走。


    這番場景夏行安早有預謀,若是要殺也不能全殺光,要關無論是他的無雙閣還是暗衛所,都關不了這麽多人。


    京安衛也算是他手底下的“產業”,又有天牢可以存放,所以早就將人埋伏在外麵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他玄機樓其他據點的人差不多也被帶走了。


    事情結束,他可以歇一會兒了。


    夏行安忙不迭離開,那京安衛二把手孫侯儋還想跟夏行安打個招呼,可卻已經找不到人了。


    夏行安火急火燎去沐浴,換了一身衣物,抄著重要的東西,例如那粉色香囊……立即往宮中趕。


    他可不忍心他的陛下等太久。


    . . . . . . . . . . . .


    謝璟正坐在禦書房的長椅上閉目養神,時而掀起眼皮瞧一眼桌案旁,好似那地方放著什麽珍貴非常的物件一般。


    夏行安此番沒有走亂七八糟的地方——比如窗戶,而是大搖大擺從門口進來。


    他剛進門便立即將門閉上,似是生怕房間內的空氣跑出去分毫,他又去關上了窗子,走到茫然的謝璟麵前,再一次單膝跪下,聲音鄭重——“陛下,屬下先斬後奏,違背皇命,請陛下責罰。”


    謝璟:?


    “發生了何事?”謝璟如今腦子裏閃過了最近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試探詢問,“你把謝朵朵殺了?”


    夏行安搖頭。


    “你把舒妃殺了?”


    夏行安又搖頭。


    “那你把承陽侯滿門滅了?”


    夏行安再一次搖頭。


    “……”


    ……


    “你到底幹什麽了?”謝璟也摸不準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家夥幹什麽了。


    “屬下沒有清剿玄機樓,也沒殺了樓主……”夏行安態度誠懇,“而且我還調用了京安衛和天牢,把他們關天牢裏了。”


    謝璟臉頰泛抽,凝眉瞪著夏行安,控訴他的小題大做,臉上仿若掛著明晃晃幾個大字——“你欠抽是吧?”


    謝璟不打算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藏著掖著,直接給夏行安挑明:“你就是想挨罰是吧?”


    “可沒有。”夏行安撇嘴。


    “那你那話是什麽意思?你用京安衛把玄機樓的人抓天牢裏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夏行安憤憤站起身,一副撲了空的氣憤,“而且重要的是他們樓主不在!”


    “你竟然沒有把人都殺了?”謝璟沒有管什麽樓主在不在,卻是很好奇這一點,心慈手軟可不是夏行安的作風。


    夏行安訕訕一笑:“也不能全殺了……”


    “你想幹什麽?”


    “我想給陛下您納新,您信嗎?”


    謝璟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是說把玄機樓的人招安?”


    “嗯……招安……差不多吧!”夏行安琢磨這個沒聽過幾次的詞語。


    “你怎麽想的?”


    “我覺得訓練入門的和毫無基礎的人相比,還是入門的好使些不是?”


    夏行安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謝璟也開始思考他的問題,最後他妥協了,隻道:“你自己看著有數就行,反正是你自己訓練。”


    這點他堅決相信夏行安,他既然敢說這樣的話,那想必是有這個本事在這裏。


    “那行,謝陛下了!”夏行安又不著調地向謝璟眨眼。


    謝璟則直起身子,恢複了嚴肅的模樣:“查到了什麽?”


    夏行安知道他問的什麽:“聽他們的意思是,當時是謝朵朵拿著他們樓主的令牌去調的人。”


    “還調的精良。”


    夏行安默自把後麵一句給補上了。


    謝璟:……


    “謝朵朵怎麽會有他們樓主的令牌?”


    “這我就不知道嘍!”夏行安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得去問謝朵朵。”


    “我去刑訊逼供,陛下可不要阻止。”


    謝璟聞言又是短暫的沉默,夏行安隻能退一步:“我盡量不會傷到她。”


    “無妨。”謝璟許久隻憋出兩個字。說到底,他心中還是糾結的,常年以來的認知需要重新推翻,並不是那麽好接受的。


    “好!那我明日一早就去。”


    謝璟頷首不語,夏行安見他心中有事,便將頭湊上前,開始講今夜的見聞,以圖給謝璟轉移注意力。


    謝璟抬了抬下巴,朝向桌案一側的木椅,夏行安順著看過去,眸色一亮,興衝衝過去撫摸光滑的木椅,不可置信:“陛下這是給屬下準備的?”


    “省得某人到處打滾。”


    夏行安即便被懟了也心甘情願,還乖乖給謝璟行了一個揖禮:“屬下真是謝陛下賞賜了!”


    他仔細描摹著那把椅子,像是一個沒見過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摸著上麵的圖騰,又迫不及待坐下感受。


    謝璟將他的模樣都看在眼裏,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這目光似是在看孩子。可分明對方比自己大著六歲,自己如今的年紀在對方眼裏才是個孩子。


    可又仔細想想,誰是孩子也都不重要了。


    這樣誰也可以是孩子,誰也可以鬧個脾氣得個乖,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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