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未亮,夏行安打著哈欠,就帶著昨日玄明放在院中的東西來了。


    原本他還計劃從宮裏出來後去一趟暗衛所,可出來時已經亥時,他還得早起,就沒去暗衛所。


    但現在起來,他還是困得不行。路上哈欠不斷,站到朝上時哈欠還是接連不斷。


    突然有點懷念睡到自然醒的時候了!這早朝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謝璟是怎麽承受下來的。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夏行安心中憤慨,忽然瞄了眼四周,旁邊不少大臣投向他的目光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真是令人窒息的環境。


    好在很快堂福就出現,夏行安這才提起幾分精神。


    行禮問安後,堂福還未將“有本啟奏,無事退朝”的話說出,一個官員就舉著笏板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那個官員氣勢洶洶,隨後明晃晃瞪了還在打哈欠的夏行安。


    謝璟順著他的視線看著夏行安,夏行安察覺到回視過去,並乖乖笑了下,一副不關我的事,置身事外的樣子。


    “講。”謝璟隻是淡淡丟出一個字。


    那官員立即要跳起來的模樣,指著夏行安就開始控訴:“陛下,微臣昨日與夏大人一同負責舉考監考。”


    “可夏大人無視考試規矩,微臣多次警告,夏大人仍是不管不顧,恣意妄為!”


    “微臣同奏。”另一個昨日與之一起監考的官員也跳了出來。


    夏行安隻覺得自己要成烏龜了,殼子大得他都背不動。


    謝璟頓時眼前一黑,想起昨日夏行安還說今日有驚喜,莫非這就是給他準備的驚喜?


    那真要好好謝謝他了!


    謝璟壓下火氣,畢竟眼下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夏愛卿,此事可屬實?”


    “陛下明查,微臣沒有。”夏行安躬身出列。


    “你怎麽說你沒有!你在考場之上肆意喧嘩,打攪其他考生考試,這可屬實?”那官員義正言辭給夏行安扣帽子。


    另一個官員也忙跟上,“你毫無理由,肆意抓捕考生入獄,毆打考生,你可知這會激起民怨?”


    ……


    大鍋來得猝不及防,夏行安直接一個踉蹌。


    謝璟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日究竟錯過了什麽,這才導致今日朝堂一點就炸。


    “夏愛卿可有反駁?”


    “有。”夏行安毫不客氣轉身,瞧了眼那官員才開始反駁,“陛下,昨日微臣謹遵陛下旨意前去抓捕不良作弊之風。所抓捕考生皆為作弊之人,絕對未曾冤枉一個考生。”


    “嗯。李大人既然說夏愛卿‘肆、意’抓捕考生,可有證據?”謝璟發問。


    李文立即回答:“稟陛下,他僅憑一個人的字醜,就斷定作弊,還有人因為不小心滴了墨漬,夏大人就將其歸結為與負責閱卷的大人勾結……”


    “這實在是寒了朝中兢兢業業的官員的心!”


    李文義正言辭的模樣,差點給夏行安自己本人都說相信了。


    “我說讓他重寫了,他為什麽不重寫?”夏行安閑散地環胸,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不屑,“我說讓他人代為重新抄一遍,他為什麽心虛不應?又為什麽願意去天牢交代?”


    “那……那還不是迫於你的淫威!”李文橫眉怒目。


    “我的淫威?若非是你等的無能,任由無能之輩抄襲求官,陛下怎會得不到良臣……”


    “住口。”謝璟眼瞅他要開始無差別攻擊,立即打斷施法,“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帝王威嚴之聲傳出,殿內立即安靜。


    “夏卿可有其作弊證據?”


    夏行安隻拱手回答:“陛下,很快就有證據了!”


    “什麽意思?”


    “微臣聽聞昨日下午已經將考卷批閱完畢,到時候就有答案了。”


    夏行安斜斜掃了眼那兩人,又似是不解,“陛下,微臣想請問,這試卷考題是何人所出?又有何人所知?”


    “是朕與此番評卷大人一同討論立下。可有何事?”


    “微臣想知道為什麽很多考生能在入考場前就拿到類似答案的文章,莫不是出題水準能讓這許多人猜到?”


    夏行安再次側頭去看兩個臉色各異的官員,心道:莫非他們是把我當耍威風的花架子了不成?


    “什麽?”


    “陛下,入場前以及入場時搜出來的紙張都已給孫統領。陛下可看。”


    夏行安續而皮笑肉不笑打量為首的官員:“我還很想知道,那幾組的雷同卷,他們是怎麽在諸位火、眼、金、睛——的大人眼底下抄上的?”


    “難道幾位大人監考就隻負責坐在上位,愣神發呆嗎?”


    “作弊不抓!秩序不維護!這就是你們為陛下效力,為朝堂效力的方法嗎?”


    夏行安眼神嘲弄,語氣不屑又帶著憤懣。


    “你……”


    “陛下嚴查,微臣沒有。”


    “沒有?嗬嗬……”夏行安打斷他,嗤笑一聲,“你說我考場喧嘩,那我可冤枉了!”


    “你分明打亂秩序,還毆打考生!”


    “所以這位大人的意思是,考生隨意出聲說些下流話,是應該的嘍?”


    “你!你不要強詞奪理!”


    夏行安冷哼一聲,上位的謝璟臉色陰沉,眉頭夾死一隻蒼蠅不在話下。


    “還有,吏部……吏部侍郎大人可在?”


    夏行安環視四周,想不起昨日人的模樣,眼前都是差不多的朝服官帽,也屬實是為難他這半個臉盲了。


    範淵凝眉出列,心中盤算。


    “範大人是吧?”夏行安一手環胸,一手摸下巴,似是思考,佯裝探究的目光打量範淵,“你的小舅子啊!舉考作弊,還大言不慚。”


    “舉考舉考!有才有德者舉之。”


    夏行安看他一顫,接著嘲諷,“莫非你那小舅子的才是畫王八?他的德,是當眾說些下流話?”


    範淵一咬牙噗通跪下:“陛下恕罪,是微臣失職,不知此事全貌。”


    “此事等天牢審訊後再做定奪!”謝璟語氣不善,朝堂上的雞飛狗跳讓他心情難好。


    殿下眾人也迅速回應:“臣等遵旨。”


    謝璟揉了揉太陽穴,宣布:“今日舉考暫停。諸位可還有事要奏?”


    “微臣有事啟奏。”夏行安斜斜掃了眼今日未致一詞的戶部尚書。


    謝璟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先一步開口:“朕乏了,夏愛卿稍後去禦書房與朕稟告。”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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