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去哪啊?”


    夏行安跟個大爺一樣享受完帝王的“伺候”,倚靠在帝王的長椅上,見謝璟整理了衣衫顯然是要離開的模樣。


    “去文淵閣!”謝璟站在銅鏡前,理著衣領,頭也不抬的回答。


    “文淵閣如今的人都差不多到了,朕需要去敲打一番,其中定然有不服的人。”


    “文淵閣?”夏行安頓時跳起來,“你要去找那條魚?”


    “別胡說八道!”謝璟轉身瞪了他一眼,隨後瞧了眼剛敷藥的手,戲謔道,“怎麽?手不疼了?”


    “疼……”


    “郝餘又沒得罪你!而且他的心性還不錯……”謝璟說著意有所指,“至少不像某人的人!”


    夏行安自知理虧,忙不迭閉了嘴,轉頭道:“我得去天牢審問一下昨夜的成果!”


    “順便報個潑水之仇。”


    夏行安憤憤落下一句,忙不迭推門離開。謝璟看他著急忙慌的模樣有些無語。


    . . . . . . . . . . . .


    謝璟出了文淵閣,轉頭進了禦書房,剛坐下沒有多久,門外響起了堂福的聲音——


    “陛下,公主殿下求見。”


    謝璟聞言愣了一下,他才想起來,今日是應允謝蓉與謝朵朵出宮的日子。


    雖然不知她們此番來此為何意……


    “宣!”


    房門被推開,謝朵朵不再穿著素白,換上一件淡粉色羅裙,頭上別著釵環,多了幾分生機和靈動。


    她剛踏進來,往前走了兩步便屈膝行禮:“朵朵來拜別皇兄,還望皇兄寬恕朵朵冒犯之罪。”


    “平身。”謝璟沉默地注視她,見隻有她一人時,謝璟的心還是沉了一瞬。


    謝朵朵沒有抬頭,站直身子仍是垂著目光:“皇兄肯放我出宮,出宮後我定然時常祈福,以彌補所犯過錯。”


    “不必。”謝璟淡然出聲,“你日後與二……公主好好生活便可。既然出了宮,公主的吃穿用度每段時間朕會派人送予。”


    “多謝皇兄。”


    “若無事便離開吧,朕有國事處理。”


    謝璟丟給她了逐客令,謝朵朵木了一瞬,隨即跪下行了叩拜大禮。


    謝璟茫然一瞬,唇抿著沒有出聲。


    “恭祝陛下萬事如意、福壽延綿。”


    這句話說得清脆又莊重,謝璟也可以意識到,這背後定然有謝蓉的授意,否則謝朵朵絕對不會來走這一遭,還說這樣的話。


    “嗯。平身……”


    謝璟聲音盡力平淡,讓人猜不出情緒,可掌下袖子布料被緊握在手中,皺成了一團。


    “朵朵告退。”


    謝朵朵這才離開,跟堂福寒暄了兩句便往院外走。


    院外一側的宮道上停放著一輛馬車,馬車前除了亂和兩個侍女,就是幾個小廝。


    見謝朵朵現身,侍女迎上前,馬車內的謝蓉得了聲音掀開簾子,與謝朵朵對視一眼後,微微揚唇招手。


    謝朵朵見狀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進去便歎了口氣。


    馬車內很寬敞,謝朵朵直接坐在了謝蓉身側。


    謝蓉瞧她懨懨的模樣,伸手輕撫她的發端,柔聲詢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謝朵朵搖搖頭,將腦袋靠在謝蓉肩上,忽而又昂起頭看著謝蓉。


    “姐姐,他把你害得這麽慘,你難道就沒有恨過他嗎?”


    “恨過。”謝蓉毫不猶豫回答,可又話鋒一轉,讓謝朵朵摸不到頭腦,“隻不過要恨的不是他,而是身在皇權之下的身不由己,恨的是權力更迭……”


    “假設當初的勝利者不是他,登上尊位的是我阿兄,那到時候處今日之境的就是他了。”


    謝蓉的指腹磨搓著帕子上繡著的紅梅,不知道她在偏院中剛移植的梅樹這個冬天能不能開花。


    謝朵朵直起身子,咬著唇還是憤憤不平模樣,扯上謝蓉的手腕發問:“那二姐姐就沒有後悔過,當初幫他……”


    “那是我欠他的……”


    若非如此,他當年絕對不會落魄成那般模樣。


    謝朵朵茫然:“什麽意思?”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謝蓉沒有再多說,隻安撫她,“朵朵日後定要遠離權力爭鬥……”


    謝朵朵沒有回答,重新倚靠在謝蓉肩側。


    . . . . . . . . . . . .


    夏行安剛出現在天牢門口,天牢門口就一片緊張肅然氣氛。


    夏行安瞧了眼緊張局促的侍衛,心下不解:“昨日抓來的人在裏麵?”


    侍衛咽了口唾沫,糾結地看了牢門內一眼,垂下頭歎氣:“夏大人,昨日抓來的人……已經身亡。”


    “死了?”夏行安眉心一跳,立即往牢房內走去。


    今日與往常不同,那些牢犯都十分安穩,一句話也不多說,生怕觸了黴頭。


    孫侯儋正站在過道裏處,和幾個侍衛交代說著什麽,夏行安快步向前。


    孫侯儋也發覺來人,神情嚴肅。


    “怎麽回事?”


    他剛走過去,便發覺牢內隻剩一具屍體,一個仵作戴著麵罩在驗屍。


    孫侯儋沉默地看向裏麵:“今日我來時,就已經這樣了。”


    “你下了早朝就來了?”


    夏行安向前一步準備進牢房,裏麵躺著的是昨日為首的。


    “沒,我先去了一趟太醫院……”


    夏行安看向他脖頸間包紮的紗布,心下了然,扭頭掃了眼顫栗的侍衛:“那他們呢?”


    “驗屍還沒有出結果,不知道是如何身亡的。”


    “大人!這是服毒!”中年仵作最終得出結論。


    “關進來之前明明已經搜過身,怎麽會還有毒藥?”孫侯儋凝眉出聲。


    夏行安拍了下頭,昨夜他被謝璟的突然到場打亂了思維,忘了這一點了。


    隻是沒曾想到,這背後之人如此心狠,武功這般好的人隨手就殺了。


    “另一個人呢?”


    “也死了。”


    夏行安點點頭,也沒有多麽大的情緒起伏,反正人到臨州也會抓到,現在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隻是就這樣死了有些可惜,夏行安揉了揉眉心,轉身就走。


    臨走卻不忘調侃孫侯儋:“你這天牢重兵把守,夜間連巡邏都不巡的啊!我還真不放心將重要人員關進了。”


    夏行安搖搖頭直接走了,原本還想將玄機樓樓主弄進來,現在想想,還是讓自己那幾個暗衛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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