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錦很明顯地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敵意。


    嚇得連忙站住了腳跟,不肯往前。


    不過,讓他稍微意外的是,陸荃嶼那種不禮貌的眼神也隻是出現了一瞬間。


    很快,他眼中的厭惡似乎在看清李元錦麵貌的那一刻徹底消融,像是透過他看見了某位故人一樣。


    “阿元,我其實可想你了,一直想跟你一起玩,我還怕你不來呢,如今你一來,我可開心了……對了,這個是我的舅舅,小嶽山的領頭人,荃嶼君,你叫他陸掌門也可以。”


    “阿元,你不用叫我少主了,叫我寒鑲或者斑斑都可以。”


    “對了,你現在有沒有改名字?還叫李元錦嗎?你爹有沒有給你起新的名字?”


    李元錦頓了頓,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他很忙,還沒給我說改名字的事。”


    李元錦說的是實話,他倒是有一個姓度的名字,叫度翾元。


    但是這個名字叫快了真的很像陸荃沅,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對了,這是……是我帶來的東西,給你吃。”


    盛寒鑲哦了一聲,拿過來看了看,反問道:“這是什麽呀?”


    “一些糕點,度掌門……不,是……嗯,反正就是他讓我帶來給你吃的。”


    李元錦還是不喜歡叫他爹。


    不過,也就是這句話,卻惹得一旁靜坐的陸荃嶼冷笑了一聲:“都成為青城派的小少爺了,怎麽還不叫他一聲爹?你是嫌青城派如今出了魔教奸細,不敢硬往上攀親戚了嗎?”


    “嗯?不是……我不是……”


    李元錦想說,他隻是不習慣,但是陸荃嶼卻冷笑一聲,站起來,從盛寒鑲手裏拿過那盒零嘴,打開一看。


    “哦?還是很名貴的零食呢。你以前給盛涉川做小老婆的時候,跟寒鑲關係也不好吧?今天為什麽來看他?為什麽帶這麽貴的東西?誰指使你來的?”


    陸荃嶼雖然一開始被他的樣貌震懾了一下,但馬上就回過味來,將這個頂著他師姐的容貌,靠做妾做“狐媚子”為生的小東西當成不安分的家夥,對他態度頗為刁難。


    他當然不知道李元錦是被盛寒鑲“請”來的,他隻知道青城派出了魔教的細作,大家都忙著跟他們撇清關係,他可不想讓青城派來玷汙盛寒鑲的聲譽。


    “我……我就是,來玩。”


    “來玩兒?找寒鑲玩?真是好笑,你那麽多情人,怎麽不找他們玩?盛涉川不要你,不跟你玩了嗎?你不是還有個軒轅島來的小姘頭,你怎麽不去找他玩?”


    李元錦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陸荃嶼這張頗為俊秀出塵的臉,能說出這麽多肮髒惡毒的詞匯,一時間完全傻了。


    “舅舅!你煩死了,是我主動找元錦玩的!你怎麽那麽多話啊!真掃興,你快回小嶽山去吧。”


    不同於李元錦的茫然,盛寒鑲很不高興地撇撇嘴,使勁兒推著陸荃嶼往外走,一邊拉著李元錦往內室裏麵去:“別管他,他發瘋呢,咱們去找樓倦玩。”


    “盛寒鑲!你找他玩幹什麽?你瘋了!”


    聽見盛寒鑲跟李元錦這麽說自己,陸荃嶼很是憤怒,大聲叫著盛寒鑲的名字:“盛寒鑲,你聽話,少跟這個小雜種玩,他們家現在跟魔教糾纏不清,你別給自己身上惹騷!”


    “什麽叫小雜種?他娘是他爹明媒正娶的娘子,便是和離了,也跟雜種不沾邊,再者說,跟魔教有關的是令狐嫻,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隨便你怎麽說,少管我的事。”


    “盛寒鑲!”


    這兩人真不愧是舅甥,連說話傷人的殺傷力都勢均力敵。


    盛寒鑲不去看對方近乎暴怒的麵孔,反而隨意跟身邊人吩咐了幾句,然後才帶著李元錦來到了他的臥房,那房間裏的擺設十分雅致,也十分古樸,而且讓李元錦印象深刻的是房間裏居然有一股特別濃重的藥味兒。


    “他剛才那樣說你,你為什麽不回嘴罵他?”


    剛走進房間,盛寒鑲忽然回頭問了李元錦一句。


    李元錦有些發愣,想了想,如實說道:“我不敢罵,也不會罵人。”


    “你現在是青城派的少主,不用害怕任何人,另外,你要是不會罵人的話,我就教教你,一句話的事兒。下次他再罵你是雜種,你就告訴他三個字‘你才是’,總之就是別人罵你什麽,你就用什麽去罵他,這能學會嗎?”


    “嗯……能……”


    李元錦一邊答應著,心中卻有些納悶,他總感覺這對舅甥的關係似乎不太對勁兒,那個陸荃嶼看起來似乎特別疼愛盛寒鑲,但是盛寒鑲似乎沒有那麽喜歡陸荃嶼,甚至有點兒討厭他。


    是因為他說話不好聽,所以這個小少爺才不喜歡他嗎?


    李元錦想不通,不過,當盛寒鑲進了房間之後,他注意到他又推開了房間裏的一扇門,原來這個房間裏還有個小隔間,又或者說是碧紗櫥,而這個小隔間裏麵是住著人的。


    一進門,那種撲麵而來的藥味兒更甚,房間裏麵擺放著一麵屏風,打造了很多櫃子,但都關緊了櫃門,此外沒有多餘的人在裏麵伺候。


    盛小少主走到窗邊很自然地把窗戶推開,點起了一盤香薰,隨後才走到屏風後麵,把正在床上休息的人喊醒。


    對方一蘇醒,李元錦就聽見了屏風後麵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這是樓倦,是顏輕的親哥哥,也是我爹的養子,你以前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吧?”


    盛寒鑲推開屏風,李元錦才看到裏麵的景象。


    裏麵有一張做工十分精良的千工拔步床,象牙打造的,看起來十分昂貴,床榻又深又廣,但也因此,裏麵顯得黑洞洞的,點了幾盞蠟燭,也不能完全看清裏麵的樣子。


    而就在那令李元錦覺得黑暗到有些恐怖的床榻上,赫然半臥著一個臉色很蒼白的少年。


    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睡衣,眉心有一顆紅色的小痣,看起來十分和善,有點兒像觀音坐下的英俊仙童,臉盤,鼻子,下巴雖然瘦瘦的,但依舊可以看出與李顏輕確實有幾分相似。


    “以前我生過一場大病,要不是樓倦肯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盛寒鑲說著,又跟樓倦湊近說了幾句悄悄話,“這個就是顏輕之前說的那個阿元,你看他是不是很像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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