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盛寒鑲真是欺人太甚,他怎麽不自己試試,偏偏哄你試?虧他還是盛涉川的兒子,嵩嶽派的公子,哪有這麽捉弄人的!”


    一進門,律宗瑢便憤憤不平地關緊了大門,怨恨地咒罵盛寒鑲。


    李元錦很不好意思,沒想到因為自己導致兩人發生了齟齬。


    “瑢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小錦,我不是氣你,我是氣他!”


    “我看盛涉川雖然……雖然蠻橫一些,但起碼心地不是很壞,但他這個兒子真是討厭,這不是明擺著耍你玩嗎?”


    “今天我都看見了他還百般抵賴,那我要是沒看見呢?他豈不是要倒打一耙,翻臉不認人?”


    “煩死了,我真後悔答應了劍祖,留下來弄什麽抵禦魔教的爛事,連累地你也要忍氣吞聲的!”


    “瑢哥……瑢哥我沒關係的,他……他說話就是不太好聽,心眼兒也壞些,但是……但是他也幫咱們見麵了不是?咱們也別跟他計較了。”


    “你不要這麽生氣,這樣……我也會很自責的。”


    李元錦話說到這裏,很是為難地低下頭:“咱們如今確實是寄人籬下,連見麵都要偷偷摸摸的,要是惹得他不高興,我怕他會不讓咱們見麵。”


    “瑢哥……咱們就……就再忍忍吧。過去就好了,肯定很快就過去了。”


    律宗瑢見李元錦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心裏也跟著難過。


    這明明不是他的錯,他卻總是委曲求全地幫別人找借口。


    自己在的時候尚且如此,以前不在的時候,還不知被嵩嶽派的人怎麽欺負。


    律宗瑢想到這裏心中更是生氣羞憤,他有些抱歉地拉著李元錦的手,小聲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嚇到你了,是我有些衝動了……”


    “不過,說實話,這裏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就讓時間快點過去吧,我已經等不及要跟你私奔了。”


    律宗瑢的話剛說完,李元錦本打算說些什麽鼓舞的話來安慰他。


    可是他還沒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小錦,你先出來一下,顏輕找你。”


    是那是盛寒鑲的聲音,兩人微微一驚,律宗瑢誤以為是盛寒鑲想要找李元錦的麻煩,臉色一變,把李元錦護在身後,想要去跟他理論。


    但是李元錦卻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李顏輕來管他要血。


    “瑢哥,顏輕我的朋友,不會害我的,你別激動。”


    “可那盛寒鑲在外麵,我總是不放心你……”


    “沒關係的瑢哥,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裏等我就行。”


    李元錦安撫住了律宗瑢,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找李顏輕。


    李元錦跟李顏輕會麵之後,李元錦照舊給李顏輕點了數十滴鮮血。


    李顏輕再三感謝了李元錦,小心翼翼地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謝謝你,阿元,掌門用了你的血之後明顯好了很多,我真的十分感謝你。”


    “沒關係,掌門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謝掌門的。”


    “對了,這個,這個是我從青姐那裏要的一些金瘡藥,你拿去用吧。”


    “青姐?”李元錦一提起這個名字,感覺恍如隔日。


    徐青則,他已經很久沒有提起過她了,說起來,這也是自己的一個恩人呢。


    當初剛來嵩嶽派,如果沒有她好心求藥,為自己治病,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說起青姐,我好久沒去見過她了,不知她最近好不好。”


    “嗯,青姐最近挺好的,還向我問過有關於你的事,她聽說你認親成功,很替你高興呢。”


    “嗯……我改天有機會去瞧瞧她。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吧,我還有事。”


    李元錦心裏記掛著律宗瑢,顧不上跟李顏輕多說什麽,轉身就打算要走。


    “那個……小錦。”


    李元錦疑惑地轉過頭,看著李顏輕。


    李顏輕真心實意地說道:“小錦,祝福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祝你幸福,真的。”


    “離開嵩山吧,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


    李顏輕說著,微微一笑。


    李元錦被他說得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嗯,謝謝你,也祝你好運。”


    李顏輕勉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盛寒鑲就站在兩人交易的不遠處,靜靜看著兩人的交談。


    “時間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們回去吧。”


    鳩什多羅從房間裏出來後,就變得怪怪的,一個人站在廚房裏一言不發。


    盛寒鑲原本就跟他不是很親昵,此刻更是不想在這裏多留。


    李元錦還記掛著律宗瑢在等他,想了想,打算再去他的房中道個別。


    可是偏偏不知為何,他的頭似乎很痛。


    尤其是……


    他的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又幹又痛。


    痛得他隻想快點找個地方敷一敷眼睛,降降溫,然後倒頭大睡,好生歇息一番。


    也罷,反正明天也能見瑢哥,就明天見他好了。


    李元錦這樣想著,鬼使神差地跟著盛寒鑲回了轎子,卻沒再跟律宗瑢打個招呼。


    李元錦在回去的路上就睡著了,等到了棠棣小築,仍舊沒醒。


    盛寒鑲還以為他玩累了,並沒有往深處想。


    度千歲不在棠棣小築,出來迎接他的是度無倦。


    度無倦在盛寒鑲麵前還是一如既往地表現出好哥哥的樣子,將李元錦接下轎子,讓李元錦暫時睡在自己懷裏,把他房間裏抱。


    李元錦的房間距離棠棣小築的正廳不遠,而且李元錦體重不沉,度無倦沒費多大勁就把他送進了房間裏。


    李元錦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睜開了眼睛,看向度無倦。


    在他朦朧的視線中,身穿白衣的度無倦的形象跟律宗瑢有些略微的重合。


    李元錦張了張嘴巴,叫他的名字。


    “瑢哥……瑢哥別走。”


    度無倦一開始沒聽明白,以為他在喊哥哥,他湊上去準備安撫一下李元錦,但等湊近了,才發現他叫的是律宗瑢的名字。


    “瑢哥……別走,瑢哥……”


    度無倦猶豫了一下,發現他認錯了人,隨後,度無倦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聲哄著他說道:“行了,睡一覺吧,你一定是太累了。”


    說完,度無倦慢慢起身,沒吩咐左右的人好好照看李元錦,自己則走向房間的出口,雪白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李元錦的麵前。


    李元錦陷入了冗長的昏睡之中,這一睡令他感到很累。


    他夢見了一片海。


    一望無盡的海平麵上,是洶湧起伏的浪潮,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還有未知的恐懼感。


    其實最近他經常能夢到這種場景。


    自從……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眼睛出現湛藍色之後,這片有些凶險的海,似乎頻頻在他的夢中出現。


    李元錦對海的印象其實很好,因為“海”總是與他人生中最甜蜜的時光相關。


    軒轅島四麵環海,那是他和律宗瑢情定終身的地方。


    他覺得世上所有的海,都不如軒轅島的海漂亮。


    別的海的顏色都是孤寂的,沉默的,但唯有載滿他和律宗瑢記憶的軒轅島的海,是“粉紅色”的。


    尤其在傍晚,夕陽在海島幹淨天空上落下的溫暖的餘暉,落在海麵上的時候,那片海真的像是粉紅色的。


    那種顏色隻會讓他感到愜意,快樂。


    這與他夢中那令他害怕的海完全不同。


    為什麽今天又夢到這片海?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李元錦越是害怕,心中就會開始默念一段文字。


    這是他最近總是不由自主去做的一件事——念阿若譚曾教給他的一段口訣。


    說來也奇怪,每次他心中有所困擾或者煩躁的時候,這段文字總能帶給他很奇妙的感覺。


    好像隻要多念幾次,心中還有腦中的不快就會快速消失。


    但是,唯有這一次。


    讓他有些絕望的是,無論他怎麽去反複默誦,那種潮濕,恐怖的海景一直消散不去。


    李元錦想在夢境中逃走,可是無論他怎麽掙紮,逃跑,那種窒息的感覺都如影隨形,令他無法擺脫。


    他感到自己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慌不擇路中,他奔向深海。


    濕冷的海水將他淹沒,整個人幾欲窒息。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淹死在這夢海之中的時候,一道白光像是神來之筆一般,突兀地照進了他的夢境。


    李元錦眼睜睜看著那刺眼的白光,一陣恍惚之後,終於醒了。


    他全睜開眼睛,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玉燕給他送來了水。


    李元錦還是覺得眼睛有些酸澀,輕輕揉了揉眼睛才喝了一口水。


    他把那一碗水一飲而盡,招呼玉燕再去幫他取一碗。


    可是,當玉燕拿著燈盞走向他的時候,他卻忽然聽見玉燕驚詫地叫喚起來,手中地燈盞都險些掉在地上。


    “小少主……小少主!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麽變成了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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