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場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武當的褚金玉略勝一籌,擠進了決賽。


    而李元錦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也表現得不錯,打敗了褚金玉,獲得了前往蜃樓做先鋒的資格。


    所有人都對今日的比賽津津樂道,唯獨李元錦盛涉川兩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不好看。


    楚佚想留盛涉川和李元錦吃個慶功宴,盛涉川一句話都沒說,甩著臉,扯著李元錦就走了。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


    加上方才律宗瑢放水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大家都議論紛紛,猜測律宗瑢為何會如此。


    李元錦惴惴不安地跟著盛涉川回了梨瑭別塢。


    一進屋,盛涉川勃然變色,把門關上,拉過李元錦摁在門板上狠狠咬了兩口。


    李元錦根本掙不開,被他在臉上咬出兩個明顯的牙印。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盛涉川聽他有些生氣了,總算放開他。


    李元錦麵色緋紅,胸膛劇烈起伏。


    “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你咬我幹什麽!”


    李元錦擦了擦臉,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很委屈。


    盛涉川見他不高興,憋在肚子裏的火也不敢發出來。


    但是,他還想陳述事實:“別裝了,我都看見你偷偷跟他說話了!你們比賽就比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眉來眼去做什麽!”


    “你……我就是想告訴他我不比了,你不是讓我趕緊結束嗎?”


    李元錦其實也有點兒心虛,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假裝拉下臉來,推開盛涉川:“算了,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信,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費口舌,現在我就收拾東西離開嵩山!”


    李元錦作勢要走,盛涉川果然不肯,氣勢洶洶地拉住他,質問道:“你如今越發嬌縱了,我才說了幾句話,你竟有如此多的牢騷等著?你能去哪兒?老實在這兒待著!”


    “不用你管!”


    李元錦還要掙紮,卻被盛涉川攔腰扛起來,把他扔到附近的碧紗櫥裏鎖了起來。


    李元錦氣得砸隔斷窗:“你敢把我關起來!”


    “不止敢關你,我還敢殺了他!你給我在裏麵老老實實待著,”


    這句話一出口,李元錦徹底老實了,再也不敢吱聲。


    與此同時,律宗瑢在自己父母麵前也不好過。


    律宗瑢此刻就坐在椅子上,等著知閑館來的大夫為他包紮傷口,律瀾渟焦躁地在房中走來走去,而律夫人則坐在一旁,由謝蘭若陪著暗自垂淚。


    他雖然受傷,但並不是很重,隻要稍微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嵩山派的醫師在的時候,這一家人尚且能夠保持基本的體麵,而等醫師一走,律瀾渟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憤憤不平地瞪了兒子一眼,很不甘心地說道:


    “瑢兒,你!你叫我怎麽說你!這麽好的機會,你就這麽拱手讓給那個李元錦?你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你難道忘了自己從小立下的誌向了嗎?”


    “……”


    “那個李元錦有什麽好?你為他吃的苦頭還不夠多嗎?你為什麽還是那麽執迷不悟?爹當初好不容易幫你們瞞下了那段關係,可你今天的表現無疑又將自己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你就那麽忍不住一點兒嗎?”


    “而且那個盛涉川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就不怕他再將你打成重傷嗎?”


    律瀾渟大發牢騷,一刻不停地跟他分析利弊。


    然而麵對父親的指責,律宗瑢的表情顯得十分平靜。


    “我不怕盛涉川,他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殺了我就是,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更留不住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你說的那是什麽話!”


    律瀾渟聽到這個回答,十分憤怒,他用力拍著桌子,大罵律宗瑢的薄情寡恩!


    “你這個畜生!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生!你已經成婚了你明白嗎?你現在已經是有婦之夫,而且那個李元錦也即將要嫁給盛涉川了,你怎麽可以還將他視作你心愛的人?”


    “你心愛的人隻有一個,那應該是你的妻子蘭若,這才是你一生所應該珍愛的人,怎麽能是那個李元錦?她一直以來為你付出了那麽多,對你那麽好,難道這都捂不熱你的心嗎?”


    “對我好?”


    律宗瑢咀嚼著這三個字,目光銳利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母親,乃至妻子。


    三人似乎被他過分刺眼的目光所刺捅,連忙紛紛移開眼睛,看向別處。


    “你們三個聯合起來,拆散了我和李元錦,把他賣去蜃樓,讓他受了奇恥大辱,不白之冤,最後甚至為人妾室,吃盡了苦頭……你們做了這麽惡毒的事,不怕陰私報應也就算了,居然還質問我為何薄情寡恩?”


    律宗瑢說著,緩緩站起身,絲毫不肯退讓:“我受傷期間,她的確對我很好,也盡心盡力,我自問承她恩惠,理應報答。我再三說過,會對她以禮相待,以兄妹相稱,可是你們卻又聽了她的話,在江湖上傳出我跟她已經有過了肌膚之親的謠言,逼我必須娶她。”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是你們一廂情願,我未曾碰過她分毫,若你們覺得我不夠愛她,不夠敬重她,那我們可以和離,我現在就寫和離書,放她回家。”


    “你……”


    “你們放心,我會在上麵說明,她還是處子之身,和離的過錯也全在於我,與她無關,絕不影響她再嫁,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律宗瑢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律瀾渟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而律夫人則放聲痛哭,似乎試圖用自己的哭聲引起兒子的憐憫和回心轉意。


    “這個逆子!這個逆子!都怪你平日裏太過縱容他,才將他養得這般無禮執拗,離經叛道!”


    律瀾渟怨無可怨,隻得將一腔憤懣發泄在妻子的身上。


    而律夫人生性柔弱沒有主見,聽見丈夫埋怨,更是傷心,哭得也更加厲害。


    謝蘭若見狀,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安慰兩人道:“父親,您千萬不要埋怨母親,這件事說到底終究還是我的錯,都怪我,沒有辦法留住瑢哥的心,是我沒有用。”


    她將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一副十分懂事的樣子。


    律瀾渟見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罷,罷……這又怎麽能算是你的過錯,全都是因為瑢兒是非不分,黑白不辨,色迷心竅,才會落得今日的地步。”


    “父親……”


    “唉,想他小時候,那是何等的乖巧聽話,那時候他最肯聽我和他母親的話,總是誌在天下,想要將整個軒轅島發揚光大。他從小就是最叫人滿意的,無論誰見了都會滿口誇讚……唉,可是他,怎麽偏偏就喜歡上了李元錦。”


    律瀾渟剛說完,律夫人抽抽噎噎地接口道:“唉……真是老天捉弄,也怪我當初心軟……那時候,那個人牙子帶了那麽多的奴婢來軒轅島販賣,可我怎麽偏偏就挑中了李元錦這個孽障。”


    “那時候他雖然小,但已經出落的很是貌美,我隻覺得那裏頭唯獨他生得可人,便叫人把他領過來看,可到了近前,才發現他腿上有殘疾。”


    “他身上有殘疾,幹不了粗重的活兒,所以一直以來都沒人肯買他。”


    “我也曾猶豫,可那人牙子又說,若這幾次再把他賣不出去,就要把他賣去煙花之地。我心中一動,立刻就憐憫起來,而他也跪在我身邊苦苦哀求,求我救救他,隻要給他一口飯吃,什麽都願意做。”


    “唉……他那時候哭得好傷心,連我也跟著落淚,於是便將他留在了島上,誰知……誰知他竟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勾引瑢兒。”


    “若我早知他是青城山的小公子,我……我也就依了他們的婚事,可偏偏……可偏偏沒人知道他的身世,唉……這下子,弄得咱們裏外不是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律夫人說著,更覺得命運不公,語氣中頗有後悔之意。


    可是律瀾渟卻不這麽認為,他冷哼一聲說道:“得了吧,就算他是青城山的公子,他們的事我也不能答應。”


    “青城山的度千歲有兩個兒子,可咱們隻有一個兒子,咱們總不能讓律氏的香火在瑢兒這裏斷了,唉……別提了,總算是他們兩個有緣無份,就算再來千百次機會選擇,我也不會讓這個李元錦進軒轅島的門。”


    “唉,多好的機會……咱們瑢兒的天資那麽強悍,隻怕比起盛涉川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盛涉川當初之所以能夠揚名天下,不正是抓住了屠日城的契機嗎?我還以為瑢兒也能重走他的老路,成為下一個一鳴驚人的少年英雄,唉……全都是因為李元錦!全都是因為他!”


    夫妻兩個說起往事,唉聲歎氣,心情都很差勁。


    謝蘭若在一旁默默聽著,直到兩人都陷入了同樣沉默的境地之中。


    謝蘭若見他們兩個都不再說話,主動站出來說道:“父親,母親,這件事你們用不著自責,瑢哥的實力擺在那裏,就算今日未曾奪魁,痛失機會,但江湖上的人都看得出是瑢哥讓了那李元錦。”


    “依我說,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一次比賽的結果,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人生走向,也不能決定事情的結局。”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雖然李元錦獲得了第一,但他的實力肯定是比不上瑢哥的,這個事實,想必那四大門派和兩位盟主都心知肚明。不如,就由我親自去找一找兩位盟主,請他們加試一場比賽,或者想個別的法子,把李元錦暗中替下來,把瑢哥塞上去,不就行了?”


    “這……這能行嗎?那四大門派和兩位盟主怎麽會聽你一個女兒家的話呢?何況李元錦的背後站著的是整個嵩山,萬一把他替下來,盛涉川卻不依,那不就……不就等於惹惱了盛涉川?”


    謝蘭若聞言溫柔一笑,安慰地說道:“父親,你不必憂心,這天下地事都講究一個理字,雖說我年輕麵薄,可我隻要據理力爭,未必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且,瑢哥這一次真的很可惜,咱們總要為他爭取一下,萬一事情能夠順利解決,那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如咱們的意,那也沒關係,起碼咱們為瑢哥爭取過了,事後想起來,也就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父親,母親,你們放心,這事兒就由我一個人去說,若兩位盟主怪罪,你們就說全是我的主意,你們不知情。”


    “反正我隻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又年輕,他們頂多會覺得我無理取鬧,或者年幼無知,笑一笑也就過去了,而不會埋怨咱們整個軒轅島不懂事,如此可好。”


    聽到她這樣說,律夫人顯得十分高興,她立刻破涕為笑,拉著謝蘭若的手說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你的心,你是真心待瑢兒的。你放心,無論瑢兒說什麽,在我們心裏,隻有你才是我們心中唯一的兒媳。”


    謝蘭若聞言開心一笑,溫柔地衝律夫人點點頭。


    然而,等她告別夫妻兩個,走出律氏的住所的時候。她的臉色卻在無人之處,明顯變的十分陰鬱可怕。


    山月追上她,詢問她是否要帶點兒禮物去與人交涉談判,誰知謝蘭若卻說道:“帶什麽東西呀,又不是逢年過節,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不必跟著了。”


    “是。”


    山月很聽話的留在原地,謝蘭若隻身一人出了門。


    在出門之後不久,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腰包裏拿出了那個平安符,那是昨夜從宋幻星那裏弄來的,而她並沒有轉送給律宗瑢,而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李元錦,你別怪我無情無義,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門的玫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失眠聖代添加脆脆椰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失眠聖代添加脆脆椰椰並收藏掌門的玫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