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此前臥底蜃樓時,曾從鬱久閭樓瑤處獲得了三顆明珠。”


    “鬱久閭樓瑤在那三顆明珠之上刻下了三個名字,而那三個人名,正是可以幫助我們抵禦阿若譚進攻的關鍵人物。”


    “掌門在李元錦和少主出發前的幾日便已經提前前往祁連山,聯係那三個人,因此也沒來得及送兩個孩子出山。”


    “經過多日奔走,掌門已經將這三個人全部找到,並且讓他們輔助咱們的計劃,暗中保護李元錦和少主,順便監視魔教的一舉一動。”


    “早在阿若譚安排人圍攻我們之前,掌門便已經截獲了這個消息,並托那三個人之一,幫忙化解了這場圍攻,現在天寧山附近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


    聽袁薇茹說完這番話,楚佚驚得咋舌,顯然,他沒想到盛涉川的心思居然如此縝密,連這麽細微的事情都能阻止於毫末。


    他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哪……哪,那三個人究竟是誰?盛兄說過沒有?”


    袁薇茹搖搖頭,說道:“沒有,掌門並不肯據實相告。”


    袁薇茹說這話的時候,也顯得十分好奇。


    “對了,楚盟主,你方才說的話,我會轉告盛掌門的,您稍等片刻。”


    袁薇茹進去以後不多時,便再度出現。


    “盟主,掌門說,他此前曾查閱書籍,見過一些有關於李修樗巫術的克製之法,李修樗的巫術雖然古怪,但是卻最怕兔血,您想辦法通知其他門派的門徒趕緊去附近的農莊要一些兔血,來幫峨嵋派化解巫毒吧。”


    “好。”


    楚佚不敢怠慢,正要離開。


    袁薇茹卻又喊住他,說道:“楚盟主,還有兩件事,我家掌門希望您能夠上上心。”


    “袁師姐請說。”


    “一則是我家掌門憂心李元錦李公子,如今夜深露重,又不見月亮,掌門唯恐他出事,因此托您帶些人去尋找。”


    “另外,就是有關於李修樗的屍體,此人生前極為狡詐,加上又是魔教的重要人物,他的屍體必須嚴加看管,不得有失,因此,還請楚盟主多多費心。”


    “那是自然,盛兄的吩咐,我自然做到。”


    楚佚說完,連忙吩咐手下人按照盛涉川的指示做事,自己親自帶人前去看著李修樗的屍體。


    武當派的弟子和其他小門派的弟子們下山尋找兔子血,並且負責照顧峨嵋派的弟子。


    而青城派的度無倦等人這次損傷最小,便主動請纓前去尋找李元錦。


    度無倦和聞蕖蕊騎馬去找人,聞蕖蕊出了觀門,忽然提起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倦哥,你有沒有發現,藺盟主最近好像不見了?”


    “嗯?”


    不經聞蕖蕊提醒,度無倦倒沒發現這個問題。


    “是啊,這一路走來確實沒見到他,是不是因為他主要負責小門派的帶隊,所以未曾見到?”


    “非也,我和幾個小門派的弟子聊過天,這一路上,他們其實也從未見過藺盟主。”


    度無倦聞言,靈機一動,反問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有啊,那就是……我懷疑,藺盟主是那三個人之一。”


    “什麽?你說什麽胡話,藺盟主是正道的領袖,怎麽可能跟蜃樓有關連?”


    度無倦覺得有些荒唐,並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聞蕖蕊微微一笑,說道:“我自然是有根據的,因為我知道藺盟主的一個小秘密。”


    “小秘密?”


    “嗯,我們天命樓知道江湖上很多秘密,這不足為奇。”


    度無倦聳肩道:“願聞其詳。”


    “人人都知道,鬱久閭岩山是個外族人,卻很少有人知道,鬱久閭岩山在來到中原之前,曾是外族中的落魄貴族。”


    “他年少時曾流落於雲夢澤一帶,賣身為奴,而當時他所服侍的主人,正是雲夢澤的少主人藺九師。”


    “他為人機敏,深得藺九師重用,不過……他的誌向並不僅僅在於做一個奴婢,因此在成年之後,他便自行贖身,要求離開雲夢澤。”


    “藺盟主當時對他頗為信任,真要放他走還有些舍不得,於是就給了他很多金銀,而鬱久閭岩山也是靠著他的資助起家。”


    “什麽?藺盟主居然資助過鬱久閭岩山?可是鬱久閭岩山的生意不都是……”


    “是啊,鬱久閭岩山的生意很髒,不過,一開始的時候,藺盟主並不知道真相,還以為他在做正經買賣。直到鬱久閭岩山後來引起了江湖上的不滿,藺盟主受命前去捉拿對方,才發現,那個臭名昭著的皮肉商,居然是自己曾經的下屬。”


    “鬱久閭岩山對他苦苦哀求,發誓自己會改過自新,而藺盟主因為一時心軟,最終還是放過了他。”


    “誰知,這一放,可真謂是放虎歸山,而藺盟主後來得知鬱久閭岩山變本加厲,也是極為後悔。”


    “這些事都是我從我爹哪兒聽來的,這兩個人明麵上是敵對關係,其實私下裏是主仆。鬱久閭岩山曾經感念他放生的恩德,每年都會給藺盟主送去很多的厚禮,但是藺盟主卻始終避而不見,刻意避嫌,想讓他隱瞞此事。”


    “哦?原來是如此。”


    “藺盟主跟他避嫌,其實是很正確的選擇,但礙不住那鬱久閭岩山一家都是狗皮膏藥,首鼠兩端,他們死死咬著藺盟主不放,目的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再度受難的時候,讓藺盟主再拉他們一把。”


    “鬱久閭樓瑤肯定深受父親的影響,所以把自己跟藺盟主的‘親密’關係暴露給了盛叔叔。”


    “我想,藺盟主也肯定是受到這個威脅,才會聽盛叔叔差遣。”


    “要不然,我可想不出誰能孤軍深入,從阿若譚的手下救出盛寒鑲,還從他的圍剿之下逃了出來。”


    聽了聞蕖蕊的分析,度無倦總算恍然大悟。


    “到底是你聰明,若叫我自己,可想不到這些問題。”


    度無倦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而就在此時,一個青城山的弟子忽然騎馬趕到兩人麵前,大聲說道:“掌門!不好了!我們在前麵發現了一個馬車的殘骸,但是……但是裏麵既沒有小少主,也沒有千馨君。”


    “什麽?”


    度無倦聞言,精神為之一振,連忙催馬來到那些殘骸麵前。


    兩人趕到那輛破碎的馬車麵前,才發現那馬車跌落在一個溝壑之中,溝壑中尚有積雪,積雪之上有長長的爬痕,爬痕上沾有血跡。


    度無倦跑到馬車前,不甘心地想要扒開殘骸,但聞蕖蕊卻攔住了他,指著一塊木板下的東西,說道:“倦哥,小心。”


    度無倦借著火光看去,隻見木板下居然有幾隻凍死的毒蟲。


    “這應該就是李修樗的馬車,可是……為什麽不見千馨君他們?”


    聞蕖蕊的話剛說完,度無倦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他伸手拿出來,發現是一個亮晶晶的星星吊墜。


    “這是……小錦的,他來過這兒。”


    “可是他現在又去了哪兒?”


    “順著爬痕找!”


    聞蕖蕊心思透徹,認定爬痕是李元錦造成的,因此便帶人追著爬痕一路尋找。


    但是,讓他們有些泄氣的是,李元錦的爬痕在一處斷崖附近消失了。


    度無倦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不好,小錦是不是摔下去了!”


    “立刻著人下去尋找!”


    眾人聽令,馬不停蹄地打起火把下山。


    度無倦和聞蕖蕊也跟隨在後,紛紛爬下山崖。


    眾人打著火把,將崖下搜尋了許久,但直到天明,卻一無所獲。


    度無倦憂心不已,整個人在崖下焦躁地走來走去。


    “這完了,這可如何跟盛叔叔交代?而且……而且,我看現場有爬痕,隻怕小錦已經受傷。”


    “再者,那爬痕隻有一個,說明,或許隻有小錦自己來過這兒,姑姑卻並沒在馬車之中。”


    想到這些事都十分複雜,度無倦越發憂心。


    聞蕖蕊道:“倦哥,人找不到也不是我們沒有盡力,或許是我們花費的時間還太短的原因,你已經熬了一整晚了,不妨先回去吧。反正天寧山就那麽大,李元錦受了傷,不會爬太遠的。”


    度無倦聽到這個回答,稍顯安慰,但還是不太放心離開。


    聞蕖蕊繼續說道:“倦哥,你就放心的去吧,這裏交給我,你可以先回去把李元錦的項鏈給盛叔叔,順便匯報一下這邊的進程。”


    “這……好吧。”


    度無倦總算被勸走,猶豫著離開了那處山崖。


    聞蕖蕊打起精神,吩咐青城山的幾那些弟子們輪班尋找李元錦。


    “聞公子!這邊有發現!”


    幾個人找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聞蕖蕊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激動的叫喊聲。


    聞蕖蕊顧不上疲憊,連忙趕過去,隻見那些人正圍著一個山洞,那個山洞很淺,裏麵有一些積雪,很是潮濕。


    此時正是清晨,天色還沒完全放亮,天穹上浮現出一種極其靜謐的湛藍,人們必須借助火把,才能看清自己麵前的東西。


    聞蕖蕊借著火光,發現裏麵居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蜷縮在山洞之中,長發散亂,臉色蒼白。


    熾熱的火光映照他的臉頰,也映照著他哭紅的眼睛。


    聞蕖蕊認識李元錦,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他鬆了口氣,喊他的名字。


    “李元錦?”


    山洞中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他抬起眼睛,茫然地看向聞蕖蕊。


    可是當他正麵對向聞蕖蕊的時候,聞蕖蕊忽然被他的樣子驚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李元錦還是從前的李元錦,隻是那雙眼睛居然變成了金色!


    這是《息壤神功》最高層才會導致的身體變化!


    李元錦!李元錦怎麽可能會學過魔教的武功!


    聞蕖蕊來不及細想,連忙脫下外袍,把李元錦包住,隨即想把李元錦從山洞裏扯出來。


    “先出來,別在裏麵。”


    聞蕖蕊把他從山洞裏扯了出來,才發現李元錦整個人呆呆的,有點兒神經兮兮的。


    “李元錦?你怎麽了?”


    李元錦不說話,眼睛往上凝視,直勾勾看著他。


    “你……你怎麽了?你還認識我嗎?”


    聞蕖蕊說出這話之後,有些後悔,因為他忽然記起來,李元錦沒見過他幾麵,他或許已經不認識他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李元錦認真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小聲嘰咕了一些聽不懂的話,然後點點頭說道:“認識。”


    “你?認識我?”


    “嗯!”


    “那,那你說我是誰?”


    李元錦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是,掌門。”


    “誰?”


    “你是……盛涉川,盛掌門。”


    “……”


    聞蕖蕊腦袋飛速運轉,彎下腰,湊近李元錦的臉頰,好讓他看清自己。


    “再說一遍?我是誰?”


    他認為自己湊得很近了,可是李元錦卻還是認真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忽然伸出手,攬住了聞蕖蕊的脖子。


    聞蕖蕊嚇了一跳,想掙開,但李元錦卻摟住他,不肯撒手,把臉頰埋在他的頸窩,嗚嗚地哭了起來。


    “掌門……娘不在裏麵,娘在哪兒……我娘呢?我要找我娘……”


    “你……”


    聞蕖蕊意識到對方認錯了人,有些尷尬,不過,他並沒有繼續推開李元錦,而是將他抱起來,抱回營帳之中。


    嵩山派的人見李元錦回來,忙著給他請醫生,燒熱水取暖。


    盛涉川也顧不上身體,先來看李元錦。


    李元錦被凍得不輕,縮成一團,好不容易暖和過來,又因為極度疲憊,昏睡在盛涉川的懷中。


    “李公子似乎中了一些蠱毒,是一種由五毒製成的失心散,吃了之後容易喪失心智,失去記憶。”


    “不過……”


    “不過什麽?”


    “看李公子的脈象,他似乎還食用過千霄神花。”


    “什麽?千霄神花?”


    盛涉川十分驚訝,因為他記得那東西他已經告知給了李修樗,那李修樗應該把千霄神花都給阿若譚吃了,怎麽可能讓李元錦再吃到那個東西。


    “嗯,他是怎麽吃到千霄神花的,我並不能明白,不過,那千霄神花是絕世神藥,不僅讓他的功力大增,而且會抵消他體內的失心散的毒性。相信過幾日,他的失心散的毒性就會消除,精神也會好轉的。”


    聽到大夫這般說,盛涉川稍微安靜下來。


    盛涉川又囑咐了大夫幾句,叫他萬萬不可將李元錦眼睛變化的事說出去,這才放心讓對方離開。


    李元錦抱著神寰,沉睡在夢中。


    盛涉川忍著身上的劇痛,輕輕撫摸李元錦的鬢角,像是問他,又像是自顧自地說話。


    “哪兒來的劍?嗯?誰給你的?”


    盛涉川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哄小孩子。


    李元錦迷迷糊糊地轉了轉頭,忽而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娘給的。”


    盛涉川意識到他早就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於是衝他笑了笑,問道:“誰是你娘?你娘呢?”


    李元錦想了想,說道:“娘丟了……”


    盛涉川注意看了下那把劍,發現上麵寫著兩個篆體字——神寰。


    那是令狐嫻的劍。


    他抱著令狐嫻的劍,卻在思念度千馨,這種帶有宿命感的差錯,讓盛涉川一時失笑,說不出話來。


    李元錦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是誰?”


    盛涉川想了想,說道:“我是你的丈夫。”


    “嗯?”


    李元錦惺忪的睡眼忽然變得滾圓,他試圖糾正盛涉川:“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丈夫……好像,叫……”


    “……”


    “阿若譚。”


    盛涉川目光銳利地盯了李元錦一眼。


    剛解決了一個律宗瑢,如今又來一個阿若譚,他當然不愛聽。


    李元錦感受到他眼中的幾許寒意,嚇得不再敢說話,把目光移向一旁。


    “阿若譚給你吃過什麽藥沒有?”


    “藥?沒有,但是……爹和娘給我吃過。”


    “爹給我喝了一碗藥,娘偷偷給我吃了幾個藥丸。”


    “爹的藥吃了不舒服,但娘的藥丸,吃了以後就好受多了。”


    盛涉川聽了他的話,暗暗有些明白,為何他的武功忽然精進,或許和度千馨有關。


    李元錦態度渾渾噩噩的,神智也不清,說著胡話,慢慢陷入新一輪的沉睡。


    翌日,李元錦的精神狀態比以前好了些,但或許是因為想到度千馨還沒有下落,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盛涉川考慮到他的眼睛非比尋常,所以暫時不打算讓他見人。


    盛涉川自己的身體也稍有好轉,已經可以出走出營帳議事。


    他來到楚佚的營帳,見到了正守在李修樗身邊的楚佚。


    李修樗的屍身就放在他的營帳之中,而且被蓋上了一塊白布。


    楚佚熬了一天一夜,有些疲憊,強打精神,迎接盛涉川的到來。


    “盛兄可大好了,聽聞你傷得厲害。”


    盛涉川搖頭道:“是重一些的皮肉傷,要養好還需要些時間。”


    “對了,阿若譚怎麽樣?我倒錯過了你們的那一仗,他傷得如何?”


    盛涉川沉默,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比我重一些,但卻不致命。這個阿若譚,武功越來越強,如今被他逃脫,隻怕更是養虎為患。”


    “看來,我們之前有些小瞧了這對父子,不過,我相信,隻要李修樗的屍體還在此處,那阿若譚,斷然不會放棄回來找他的。”


    盛涉川也這般認為,他輕輕點頭,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不解之處。


    “可是……度千馨究竟去了哪兒呢?我們搜遍了整個天寧山,都未能找到她,莫非李修樗早就將她送出了天寧山嗎?”


    “這些事情,我們恐怕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查,去找。”


    “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歇息吧,這裏就交給嵩山派的人來看守。”


    盛涉川這話一出口,楚佚也如釋重負,說道:“這樣也好,我確實有些累了。”


    盛涉川說著,叫來了袁薇茹,替楚佚看守。


    兩人相伴走向其他的營帳,然而,就在兩人走出不到一裏的地方,楚佚的營帳中忽然傳來尖叫之聲,二人悚然一驚,看向身後,隻見楚佚的營帳火光衝天,竟是著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趕緊救火!”


    “不好!李修樗的屍體!”


    兩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忙回身去救火。


    可是火勢太大,等兩人趕到此處的時候,裏麵早已化作一片火海!


    “回稟掌門,我方才剛剛進去,卻也沒做什麽,但是房中的火燭卻在無風的狀態下忽然倒塌,燒照了地毯而失火!”


    袁薇茹也驚魂未定,看得出來,這次的火災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繼續救火!”


    楚佚怕李修樗的屍體被人劫走,恨不得自己上去撲火,但盛涉川卻攔住他,冷聲道:“不必了,這肯定是李修樗在搗鬼,你們抓他的時候,他肯定早就想到了今日的逃脫之法。”


    “我們抓不住他了。”


    聽了盛涉川的話,楚佚沉默不語,似乎也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


    熾熱的火光迅速燒灼,與天邊的殘陽一般火熱。


    兩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皆意識到他們與魔教的鬥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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