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看清了銀票的麵額後,驚得瞪大了眼睛。


    還真是一百兩?


    什麽情況?


    難道剛才夏桉說得再等等,是在等大理寺的人?


    可大理寺為何會給夏桉送銀子,還剛好是一百兩?


    還有,夏三姑娘和大理寺的人有什麽關係?


    他這一趟,是為了掙銀子,才和魏氏合作的。


    但為了掙銀子,得罪大理寺的那群閻王,可就太不值了。


    他直愣愣看了夏桉好幾秒,抬臂朝那壓著夏舒寒的大漢重重揮了下手。


    大漢們納悶地領命鬆了手。


    夏舒寒身子一鬆,如獲大赦,一下子偏倒在一旁的門框上。


    夏桉朝虎牙遞出銀票:“銀票給你,契約給我,我們兩清。”


    虎牙與薑嬤嬤漫不經心對視了一眼,一把扯過夏桉手裏的銀票,然後很不情願地從懷裏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給!”


    夏桉接下賭約,打開,確認無誤之後,她當著眾人的麵,一下一下將賭約撕碎。


    夏舒寒緊緊攥著雙拳,直到看到那賭約碎成碎片,心裏的大石頭轟然落了地。


    在場的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圍觀的人驚奇地議論著。


    “還以為今日夏公子必得挨上一刀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


    “是啊,再說大理寺的人怎麽會突然來?夏三姑娘還有這等人脈?”


    “你瞧那夏三姑娘,從一開始就從容不迫的,定是心裏早有成竹。從前隻知夏府嫡長女長相嬌美、才情過人,沒想到這夏三姑娘也這般有美貌有膽識,簡直不遑多讓啊。”


    虎牙幾下疊好了銀票,又捉摸不定地打量了夏桉幾眼。


    雙鶴擋在夏桉前麵,朝他遞去警告的目光。


    虎牙伸手不甘心地抹了下鼻翼,帶著手下的人穿過圍觀的人群,虛張聲勢地離開了。


    周圍的人見事情已經解決,也朝四下散開。


    “走吧走吧,這夏三姑娘看著就不是一般人,她既然認識大理寺的人,我們還是別再看熱鬧了,免得惹禍上身哦。”


    人群聞風很快散去。


    夏桉上前理了理夏舒寒剛剛被扯擰巴的衣服,道:“走,進去吧。”


    說著,姐弟二人在下人的簇擁下,進了府門。


    夏舒寒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他被嚇懵了,也被剛剛情形驚懵了。


    這便是,三姐姐想到的辦法嗎?


    從大理寺手裏拿銀子?


    悶葫蘆一樣的三姐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薑嬤嬤手拿契約,盯著夏桉漸行漸遠的背影,嘴巴僵硬地張張合合,好半天沒回過神。


    若沒有看錯,夏桉剛才手裏那髒了一角的銀票,不就是先前夫人給魏公子拿去贖美人的那張嗎?


    怎麽會如此地巧?


    瓊棲閣裏,夏媛正在為兩日後的賞梅會試裝。


    金燦燦的鳳尾簪,嫣粉色穿花雲緞羽絲錦裙,潔白的裘皮大氅,一身的風姿卓越,嬌美動人,貴不可言。


    她對鏡嫣然一笑:“母親,女兒這身裝扮如何?”


    魏氏目露欣賞之色:“我的女兒,自是怎麽打扮都是好看,就這套吧,都是現下最時興的裝扮,定能在一眾庸脂俗粉中脫穎而出。”


    夏媛自滿地笑笑:“那是自然,女兒一定會好好表現,絕不會讓母親失望。”


    這時,薑嬤嬤神情恍惚地撩開錦絨簾子走了進來。


    魏氏胸有成竹笑笑:“那小賤貨按手印了吧?契約給我看看。”


    薑嬤嬤走過去,將契約遞給了魏氏。


    魏氏看了上麵落款處空蕩蕩,眉頭一皺:“怎麽回事?她怎麽沒簽,難道,寒哥兒被那些人帶走了?”


    薑嬤嬤僵硬地搖了搖頭。


    聲音有些吞吐:“夫,夫人,這事兒成不了了。剛才在門口,有兩個大理寺的官爺,突然給三姑娘送來了一百兩銀票。賭坊的銀子,剛剛還上了。”


    魏氏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夏媛也急了:“什麽叫有人給她送了銀票?”


    薑嬤嬤到現在都沒徹底緩過神:“老奴,老奴也不清楚怎麽回事。本來三姑娘根本拿不出銀子的,虎牙也已經動手把寒哥兒押出了府。奴婢趁機勸三姑娘隻要按了手印,立馬就可以將寒哥兒贖回來。可就在這時,有兩個大理寺的官爺突然駕馬過來,遞給了二姑娘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魏氏氣得直接將手裏的茶杯摔了出去,杯盞碎裂一地。


    她厲聲質問道:“大理寺的人,為何會給她送銀票?”


    薑嬤嬤躬身道:“老奴,老奴也看不懂,老奴當時也傻了。”


    魏氏聲嘶力竭地怒吼了一聲:“不清楚,就給我去查呀!”


    薑嬤嬤嚇得身子顫了顫:“是,老奴這就找人去查。”


    “等等,”魏氏似是想到了什麽,“前日浮生那小子管我要了一百兩銀子,說是給大理寺找美人的賞錢,難道、難道是那筆錢?”


    薑嬤嬤想起那張銀票,膽顫地道:“老奴瞧著,似乎真是同一張。”


    魏氏氣得肺管子充血,叫囂著道:“那還愣著做什麽,給我去查清楚啊!”


    夏媛恍惚著從銅鏡前起身,心焦地朝魏氏跟前走去,結果被裘狐大氅的一角給絆倒了,重重摔倒在地上,饒是穿了這麽厚衣裳,膝蓋還是痛得受不了,她悲痛地大叫一聲:“啊——”


    她生來就怕疼,哪怕是手不小心磕到桌角,都會痛到禁不住流眼淚。


    這也是她為何這麽抗拒嫁給趙幽的原因。


    以她的這副身板,怎麽可能扛得住趙幽的磋磨。


    魏氏見女兒摔倒,趕忙起身去扶她。


    夏媛釵環歪了,衣裳也髒了,她雙手抱著疼痛不已的膝蓋,對沒及時攙住她的丫鬟聲嘶力竭道:“都怪你個賤婢,沒用的廢物!母親,她害我跌倒,打她十個板子!不,二十個板子!”


    魏氏咬著牙道:“拖出去,給我打!”


    那丫頭臉色瞬間被嚇得慘白,驚恐地被人拉出了主屋。


    夏媛哭喊著對魏氏道:“母親,我不能嫁給趙幽,我真的嫁給趙幽,母親我求你了,無論如何,你都得讓那個夏桉嫁過去!”


    魏氏一把摟住了夏媛,撫摸著她的頭憐惜道:“放心吧放心吧,無論如何,母親絕不會將你推進火坑裏的。別哭,別哭,有母親在呢,放心吧,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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