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蘇氏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擔憂問夏桉。


    “桉兒,我知道你做事主意正,可是現在就開始增加鋪麵,是否冒進了些?”


    現在一間鋪子都還沒有弄好呢。


    夏桉握住了蘇氏的手:“娘,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你繼續信我吧。”


    蘇氏默了默,道:“小娘,其實不光是不信你。如今府裏對我們,也不像從前那般苛待了。一應用品、吃食,還有月例,已經足夠讓我們日子過得下去。


    且你又憑著那幅畫,弄到了不少的銀兩,將來的嫁妝錢都有了。日子平淡就好,我們根本不需要很多的銀兩。你沒有必要將生意做得那樣大。”


    光是生活,夏桉的確不需要很多銀子。


    也沒必要有那麽大野心。


    但她需要解決的,不僅僅是小娘和夏舒寒的溫飽問題,甚至不光是對抗魏氏。


    她將來要對付的,是更加強大的力量。


    而銀兩,是她麵對這些人需要的底氣。


    且,她上輩子是因為窮困,才被魏氏輕易拿捏的。


    這輩子,她也想看看,魏氏被銀子拿捏的模樣。


    夏桉倚到了蘇氏的肩膀上。


    “娘,生活於我而言,不光是生活,和出嫁兩件事。”


    蘇氏問道:“那你還想做什麽?要做女強人、做女英雄啊。”


    夏桉被蘇氏逗笑了:“倒也未嚐不可。”


    蘇氏想了思:“我聽說今日二姑娘去悲田院了,說是淑貴妃倡導京中貴女們去的。淑貴妃倒是仁善。以後有能力了,我們也給悲田院送些東西過去。”


    夏桉知道這一天。


    淑貴妃便是從這一次的活動開始,物色三皇子的人選。


    前一世的這個時候,認真準備婚禮的是她。


    夏媛則努力一步步逼近三皇子。


    上一世悲田院發生了什麽,她並不清楚。


    不過這一次,她提前讓夏媛知道了淑貴妃的心思。


    魏氏母女也沒有辜負她給的這條訊息,果然做了好一番的準備。


    聽說早晨有十輛馬車跟著夏媛出了府。


    然而,她如今婚約在身,無論今日如何討得淑貴妃的歡心,也不會在淑貴妃的考慮之列。


    未來,更不會。


    -


    悲田院、


    夏媛替一個身上滿是屎臭味的老太太換了衣裳之後,做戲還得做全套,她又忍著想吐的心情,替那老太將沾了屎的褲子給洗了。


    過程之艱難,她覺得今日算是吃了出生以來最大的苦頭。


    洗好了褲子,她覺得那屎仿佛一直還粘在她的手上。


    胃裏總是不停地翻騰。


    不過好在,淑貴妃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聽說她不僅幫著老人換了衣裳,還替老人洗了髒褲子,用午膳的時候,淑貴妃特地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還關心地勸她多吃些飯,她身子太瘦了。


    夏媛聽著淑貴妃的誇讚,感受著她的關懷,打心裏覺得,自己離三皇子又近了一步。


    今日所受的苦累,也算值了。


    三皇子選妃肯定沒有那麽快,待到夏桉嫁給趙幽,淑貴妃一定會記著她。


    改日,她再在三皇子麵前表現一番她的才情,令三皇子對她心生歡喜。


    三皇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屬。


    -


    這兩日,蘇氏又是去泰昌街吃餛飩,又是去鬧市裏逛鋪子,還去遊了一次湖,今日又來泗水街看了鋪子。


    回去的路上,她又訥訥地對夏桉道:“不如下午,你再陪娘去聽書吧?”


    夏桉好笑地看著她:“小娘,日子還長,想做的事情可以慢慢來,倒是父親都回來好幾日了,你是否應該去關注一下?”


    想到夏光淳,蘇氏有些尷尬地牽了牽嘴角。


    “你父親公務繁忙,再說,有夫人日日在他身邊陪著,我不好往前湊?”


    蘇氏從前也是這樣,總怕魏氏覺得,自己在父親麵前爭寵。


    魏氏這兩日,也的確是日日圍著父親轉。


    一點縫隙也不留。


    但據她所知,父親這幾日一直宿在書房,並沒有去瓊棲院。


    小娘嘴上說著雲淡風輕,可她聽如雲說,小娘這兩日都在屋裏沏了父親最喜歡的花茶。


    每日早晨也都會認真梳妝,一點點細節都會很在意。


    父親和小娘,年幼時曾一同在祖父府裏的學堂讀書,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二人有少時情誼。


    父親在小娘危難之時,冒著被詬病的風險,將她拉出泥濘。


    小娘對父親的情誼,不是一句雲淡風輕,就能概括的。


    夏桉側眸看了小娘一眼。


    不如,自己推他們一把。


    -


    今日魏氏也沒閑著。


    夏光淳每日這麽忙碌,身體一定非常勞累。


    她特地來仁德堂,想給夏光淳買一些膳補藥材。


    剛進藥鋪大門,便聽到有人在一旁議論。


    “誒,裏麵瞧病的,真是蔡侍郎府上的夫人和妾室嗎?”


    “沒錯,他家下人進來時,就自報家門了。說是那妾室今天早晨起來有些頭暈,蔡夫人擔心她的身體,特地帶她來找叢郎中瞧瞧。”


    “呦,這蔡夫人竟如此心胸豁達,對妾室竟如此關心愛護。”


    “可不是嘛,如今這樣的主母,可是不多見。”


    “我看呀,主要還是蔡侍郎治家有方。不然後院的女人怎會相處得如此和諧?這蔡侍郎啊,說不定以後會升為尚書啊。”


    魏氏額上青筋一拱一拱地跳。


    她抬步走到了從郎中的診桌前。


    果然,蔡夫人江氏正站在診桌一旁,目色擔憂地看著叢郎中給一個坐著的女子診脈。


    “叢郎中,我妹妹身體如何了?”


    叢郎中鬆開了那妾室的手,道:“從脈上來看,應該是吹了涼風,導致的頭痛。我開一副驅寒的藥,回去喝了應該就沒事了。”


    江氏溫柔地埋怨那妾室:“昨夜你從我屋裏走的時候,我叮囑你要將頭頂蓋好,你就是不聽,你看,還是著風了吧?你身子骨本就弱,一定要時刻注意著才行。”


    圍觀的民眾感慨道:“這蔡府的妻妾關係竟如此要好。”


    “是啊,蔡夫人真是京中主母的典範啊。”


    “若是大戶人家後院的女子都能像她們這般和諧,那得少生多少事端啊。”


    這時,江氏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魏氏。


    “呦,夏夫人也來瞧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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