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魏明瑤總覺得,她對這個寧舫天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她正要替父親物色一個大掌櫃,此人今日就出現在自己麵前,仿佛冥冥之中,是上天的安排。


    回府後,她吩咐一個管事,去查一下寧舫天的底細。


    畢竟以後要委以重任,還是要清楚他是誰,過往做過什麽事。


    那管事打聽了一下午,很快就打聽了出來,回來回稟魏明瑤。


    “此人名寧舫天,江州人士,原在江州一家茶樓做掌櫃,福王世子蕭達去江州遊玩時結識的他,看中了他的才能,將他帶回了上京,讓他幫忙打理福王府的產業。”


    “這寧舫天初來上京,就展現出驚人的經商才能,僅僅半年時間,就將福王的產業擴張了三分之一。在京內很快就有了名聲。然,去年底,卻是因為貪沒了賬上大量的銀兩,被抓進了監牢。”


    魏明瑤不解:“貪沒銀兩?”


    以她今日所見,這寧舫天是個極為睿智嚴謹的人,貪沒銀兩,還是大量銀兩,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管事接著道:“對,罪名的確是貪沒銀兩。不過,我趕巧認識當時寧舫天手底下一個做事的人。跟他細細打聽了一番,方才知道,他們內部人大都清楚,賬上丟失的那些銀兩,恐並不是寧舫天所為,而是福王世子蕭達自己挪用揮霍的。因他最後無法堵上這個窟窿,怕福王收拾他,所以就誣陷是寧舫天貪沒的,讓他做了替罪羊。”


    魏明瑤點頭:“原來如此。”


    “寧舫天當時人微言輕,蕭達將他告到衙門,此間定還買通了審理此案的人。寧舫天進去後,百口莫辯,據說在牢裏被上了酷刑,被打得不成樣子。很多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大獄裏。”


    “直到清風醉開業,有人在清風醉遇到了他,才知道他居然還活著。不過,他的名聲也臭了,畢竟貪沒主家銀兩,是大忌。這成了他身上巨大的汙點。是以,若非清風醉肯用他,他現在在京中恐怕根本無法立足。”


    魏明瑤冷冷斜了斜嘴角:“這麽說,倒是讓夏桉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如此,就好辦多了。


    原來,他之所以願意屈尊在夏桉那座小廟,不過是因為他被蕭達欺負,汙了名聲,在京中商圈被人唾棄。


    福王世子蕭達,別人怕他,她可不怕。


    福王與父親有些交情,她幼時時常去福王府做客。


    蕭達就是紙老虎,在自己麵前他什麽都不是。


    他什麽事情都讓著她,現如今見了她,也是謙讓三分。


    隻要寧舫天願意,她可以幫寧舫天正名,讓蕭達親自跟寧舫天道歉,讓他重新在京城抬起頭來。


    到時候,寧舫天但凡有點腦子,一定會選跟著她來他們毅遠侯府做事。


    畢竟,以他的才能,魏家可以給他更加廣闊的舞台,讓他充分的發揮自己的才能,揚名於世。


    -


    傍晚,豐掌櫃在和毅遠候一起盤看賬目時,突然嘔吐不止。


    府醫說這是腎疾的連帶反應。


    嘔吐完之後,豐掌櫃整個人虛脫無力,不得不放下手頭上的事務,躺到了榻上休息。


    毅遠侯安頓好豐掌櫃,晚膳都沒有用,愁眉不展地坐在書房。


    他低頭看著書桌上寫下的幾個大掌櫃備選人,終究是覺得沒一個能讓他放心的。


    下人要給他送茶,他不要。


    庶次子魏浮光給他送夜宵,他不要。


    侯夫人要進來給他送參湯,他也不要。


    “都出去,不要來打擾我。”


    這時,魏明瑤來了,她站在門口,從母親手裏接下參湯。


    “我來吧。”


    侯夫人將參湯遞到她手上。


    “你父親今日心情極為不好,你說話小心些。”


    魏明瑤點點頭,然後敲了敲門:“父親,是我。”


    毅遠侯沉聲道:“不是說了,都不要來打擾我嗎?”


    魏明瑤道:“父親,我上次說幫你做的事情,有眉目了。”


    毅遠候沉默須臾,想起魏明瑤前日說過要幫她在京中物色大掌櫃。


    “有眉目了?”


    魏明瑤道:“是的,可否讓女兒進去說話。”


    裏麵安靜了片刻。


    “進來吧。”


    魏明瑤開門端著參湯走了進去。


    魏浮光見魏明瑤進去書房,看了看手裏的食盒,隻能拎著食盒離開。他本不想來,小娘非要他這個時候表現表現,然他送東西送不進去,魏明瑤隻一句話,就進去了。


    父親到底還是和嫡係一房親近。


    他這個庶子,恐怕一輩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


    魏明瑤進了屋。


    碩大的黑木書桌後麵,毅遠候一張臉黑得極為難看。


    魏明瑤將參湯放下,走到魏星河跟前。


    “父親,我今日遇到了一個人,此人或許比豐掌櫃,還要適合管理我們魏家產業。”


    魏星河不太敢相信:“怎麽說?”


    魏明瑤便將她在泗水街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魏星河。


    “此人叫寧舫天,曾是福王世子蕭達的手下,蕭達的為人,您也應該清楚,他自己花光了銀子,堵不上窟窿,卻將此人推出來當替罪羊。我打聽清楚了,根本不是他所為。”


    魏星河沉聲念道:“寧舫天?倒是好像聽說過。”


    魏明瑤道:“在布行裏,劉樂芙四處買不到想要的布料,他卻讓夥計記下,說會專門替她去尋,然後送到她府上,說明此人,注重每一個顧客,經商思路開闊,不拘一格。


    在酒館裏,願意為窮人破例施舍一口吃食,說明他眼光長遠,一口飯食本不值什麽銀錢,然他想到的是,或許這小小善舉接下的善緣,未來會有更豐厚的回報。


    另外,他處理問題不慌不忙,心中有丘壑,做事極為沉穩。聽他們夥計說,無論多虧的店鋪,他都有本事扭虧為盈。父親,我們要找的,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魏星河聽了魏明瑤的描述,一時也對寧舫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此人,倒是值得一見。”


    魏明瑤道:“父親,我已經想好了如何勸他離開清風醉,來到我們門下,待女兒說通他,親自帶著他來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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