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瓊西院,喜鵲問夏桉道:“姑娘,你真的要幫四公子認盛大人為師呀?”


    夏桉一邊走,一半輕道:“嗯。”


    喜鵲擔憂道:“可是姑娘,盛大人那般冷傲的性子,他能同意嗎?”


    聞言,夏桉咬了咬下唇,肩膀瞬間有些垮,全然沒了剛剛在夏舒寒麵前的那股篤定。


    “自然是不容易。”


    豈止是不容易,簡直是有點難。


    首先,她就這麽直接去找盛枷,說出想要拜師的想法,百分之百會被他拒絕。


    所以,要想讓他點頭,必是要傷一些腦筋的。


    喜鵲道:“姑娘,要不還是算了,我們再找找其他會武功的師傅,定是能為四公子找到適合的師傅的。”


    夏桉抿緊唇角,語氣堅定:“不,一定得成。”


    讓盛枷教夏舒寒武功,這個想法她不會改變。


    即便再難,她也要努力一試。


    -


    夏舒寒昨夜在離大理寺不遠的街上遭遇搶劫,大理寺一早也得到消息。


    當得知被搶的人是夏舒寒後,程鴿十分愕然:“那麽一大群人,搶一個小公子?”


    進來稟報的下人道:“是的,據說劫匪有三十多人,夏四公子當時嚇得魂都快沒了。好在衙役及時趕到,將他救了下來。”


    程鴿覺得奇怪:“不對,怎麽會這麽巧,他剛剛被劫,衙役就到了?難道他們提前便知道街上會有劫匪的?”


    那個下人也不明白:“這個屬下倒是沒問,不過據說夏三姑娘昨晚也在現場,想必是她叫來的吧?”


    盛枷此時扶額倚坐在茶桌旁的坐榻上。


    聞言,眼眸黑了黑。


    程鴿更加納悶:“那是她提前得知的?”


    話落,程鴿突然又意識到,夏桉好像是有這方麵的本領。


    她各方麵消息總是靈通得很。


    那就說明,她提前得知了夏舒寒昨晚會有危險。


    程鴿看了看盛枷:“大人,依臣所見,此事不簡單。三十多人搶一個人,還是要搶一個無中生有的寶貝,這應是個局。且人還是在離開我們大理寺的路上被搶的,做局之人,顯然將我們大理寺也算計了進去。”


    盛枷掀掀眉,聲音低沉道:“盯著府衙那邊,細查此事。”


    程鴿點頭:“是,我今日親自去一趟。”


    下人稟報完畢出門。


    程鴿在盛枷對麵坐下:“大人,這夏四公子過來找了您兩日了,也不知是什麽事情?您不好奇嗎?”


    盛枷那日在府裏,已經聽到了夏桉姐弟倆的小聲嘀咕。


    知道夏舒寒的心思。


    不過,他沒什麽興趣。


    這時,又有一個下人到來了正廳門口,高聲道:“報!”


    程鴿回頭道:“講。”


    “報,夏府三姑娘差人給盛大人送來一張邀帖。”


    程鴿眉毛一勾,回眸看盛枷:“既然是邀帖,還不趕緊拿進來!”


    那下人趕忙頷首快步進了正廳,繞過屏風來到程鴿麵前,雙手將邀帖遞了上來。


    程鴿從他手裏接下邀貼,道:“下去吧。”


    那人恭敬地退出了正廳。


    邀帖由一個信封封著,信封封口處還封了蠟油。


    程鴿回過身,雙手將手裏的信封態度殷勤地遞給了盛枷:“大人請過目。”


    盛枷單手接下邀貼。


    程鴿此時朝桌子一旁挪了挪,抬高了目光想要看看邀帖上都寫了什麽。


    盛枷冷冷覷了一眼,倒也沒有特意避諱。


    他撕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份藍色錦布封麵的邀帖,輕輕用手翻開,裏麵出現了幾行清秀整齊的字跡。


    “盛大人尊鑒:


    小女子夏氏,承蒙大人大義,於危難之際兩次性命相救,不勝感激。日前去府上謝禮相送,大人廉明,不肯收下。


    今欲略備薄宴,以表臣女感恩之心。特擇八月二十日午時,於泗水街風聲茶樓設下小宴,誠邀大人蒞臨。


    翹首以盼。


    夏桉謹拜


    八月十九日”


    程鴿一字不落地看完,隨即笑笑:“夏三真是個講究人啊。還專程約大人喝茶用宴。大人,案子剛好這兩天都審得差不多了,有小宴,你得去用啊。”


    盛枷將邀貼“啪”地合上,放在了手邊。


    麵上態度不明。


    程鴿坐回到桌對麵,一本正經道:“大人放心,明日我會幫著大人看著些時間的。”


    其實,程鴿從認識盛枷的那一日起,幾乎很少從他的麵上看到什麽笑模樣,或者說,他連情緒波動的時候都很少。


    他每日的生活,就是查案、辦案、緝拿要犯。


    久而久之,身上積攢了濃重地戾氣。


    他查辦起案子,從來都是全神投入,不計任何後果。


    民間流傳他是煞神,名頭就是這麽來的。


    大人能在世人心中留下此等果決狠辣的印象,就是因為他將自己整個人、整顆心,都放在了大理寺的事務中。


    當然,不可否認,大人心裏自有正義,但凡讓他知道誰在作惡,他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將他繩之以法。


    可程鴿也總有一種感覺,大人更像是用這充實黑暗的辦案生活,去掩蓋心裏某一處空洞的角落。


    仿佛隻有專注到麻痹,才可以擺脫心中的某種東西。


    至於究竟是什麽,他說不清楚。


    而自從結識夏桉以來,他能明顯感覺到,大人有一絲絲變了。


    變得偶爾會笑,變得偶爾會憋氣,也變得偶爾會有所期待。


    甚至還升起了一種回護之心。


    這對一向生活得冷冰冰的大人來說,是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大人難得能遇上一個能跟他說的上的話的女子。


    程鴿覺得,這世上若是有個人能讓大人的生活變得更好,那那個人一定是夏桉。


    不管是做知己,亦或是眷侶。


    都是好的。


    而麵前這個邀帖,夏桉言辭細膩,態度懇切。


    一個女子對大人做出如此鄭重的邀請,這一刻,就連他們這個冷肅的正廳感覺都有了些許溫度。


    他私心裏希望明日大人定要好好赴約。


    -


    到了第二日,程鴿一上午都在看天色,


    晨間進了膳廳,他就跟盛枷笑嗬嗬道:“大人,已經辰時了。”


    盛枷平靜地喝著碗裏的粥,沒有搭理他。


    上午,二人在桌案旁看卷宗,程鴿看著看著,目光就移到了窗戶外頭,突然冒出了一句:“大人,辰時末了。”


    盛枷照舊當做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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