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無邪便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定好了去巴乃的路線,阿布便將張麒麟給無邪送了過去。


    這邊張麒麟無邪胖子三人已經踏上了去巴乃的旅程,阿布隨時可以到達,便沒有著急著慌地跟過去,先是去謝雨辰那兒,商量了接阿寧的事。


    自從塔木陀一別,阿寧回去後成功提交了任務,果然裘德考不會僅僅滿足於此,阿寧剛回來便打算催促著她往下一處地點趕去調查,他已經越來越瘋魔了。


    總歸是要跳槽了,阿寧便借著自己的職務為張麒麟和黑瞎子這兩位顧問申請了最高檔的報酬,然後又以任務為理由,將自己的手下人慢慢派了出去,現在隻剩下和組織聯係最為緊密的一批人,不方便一次性全部移出了。


    阿寧來到了謝雨辰給出的場所,是一間處於鬧市之中,但內裏卻格外隱蔽的小樓。


    “阿寧小姐是打算怎麽做呢?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可以盡管提。”阿布手指摩擦著茶杯的邊緣,說的話給阿寧打下了一針強心劑。


    她將自己思慮良久的想法說了出來:“小老板,你之前給的契約,是隻能和你簽嗎?”


    哦?有點意思。這麽一問,阿布立馬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不得不說阿寧確實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事業型女性,有膽有謀,夠果決。


    “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阿寧小姐你需要這契約是想用來…?”


    謝雨辰在旁等待著,他知道,馬上就到他上場了。


    阿寧轉向謝雨辰,詢問:“我想帶著我剩下的那些兄弟,和謝老板簽訂契約,這樣小老板和謝老板就不用那麽麻煩地幫我將那些人轉移進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泄密了。”


    阿寧自信地笑了笑,繼續建議著:“如果可以,我們還可以簽訂關於工作方麵的契約,這樣謝老板就不用擔心我們不可靠了,可以更快地讓我們這些人為謝老板服務。”


    也可以直接獲得小花的信任,離成為核心人員更近一步是嗎?阿布勾了勾唇角,卻是沒有給出任何回複,看向了謝雨辰。


    謝雨辰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想法,商人的思維,讓他會盡可能地利用到手邊的資源,但阿布的奇特之處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連法律也不是沒有漏洞可鑽,更別說契約了。


    但當他抬眼看到了阿布眼中的對自身實力與對他的信任時,謝雨辰又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涉及阿布的事,自己怎麽可能會讓他出紕露。


    “別擔心,哪怕出事了也有我。”阿布明白謝雨辰的擔憂,給這件事下了最後的定論,沒什麽好怕的,想做便去做吧。


    “行,但是關於契約的內容還得等等,我會先擬定一份,到時候發給你,你和其他人討論確定無誤後我們再簽訂。”


    阿寧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


    時間也不早了,阿寧便和兩人告別回去了。


    “老大,那邊怎麽說?你說的那個契約可靠嗎?不就是一張紙嗎?”手下一號有些擔憂地詢問。


    “放心,我不能明說,但謝老板身邊的那位,可是極為特殊的,至少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可能一輩子都難以接觸一次。”阿寧自然對於這些忠心的下屬是極好的,對於他們的擔憂也不見被質疑的惱怒,而是寬慰著他們。


    “我相信姐姐不會害我的。”江子算在旁突然插道。


    “我們自然也是相信的,那現在就等他們的契約寄來吧。”手下2號說,其他人也點點頭。


    “那今天就這樣吧。”長時間聚在一起也容易引起懷疑,阿寧便讓其他人都回去了,隻留下來江子算。


    “姐姐,會沒事的,對吧?”江子算不是幼童了,但姐姐突然做出這個決定,有一部分原因肯定是為了他,他自然不希望姐姐因此受傷,那樣他肯定會內疚一輩子。


    “放心啦,姐姐什麽時候出過問題。”阿寧走近,摸了摸江子算的頭,正如小時候她安慰弟弟一般。


    另一邊,阿布和謝雨辰正好借著這次機會一起吃了個飯。


    “聽無邪說,他們已經出發去廣西了?”


    謝雨辰替對方夾了一塊魚肉,這是他曾經嚐過,覺得阿布可能會喜歡的味道。


    “是的,今天中午才出發。”


    阿布細細品嚐了一番,果然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不過我這兒又得到了一些關於張麒麟的信息,你要看看嗎?我帶來了。”


    謝雨辰將隨身帶著的包拿了出來,將資料遞給了阿布。


    映入阿布眼簾的,極具衝擊力的便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幅油畫,畫上的人上身穿著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站在山間,整個人沐浴在不知是夕陽還是日初的光輝中,宛若神明。


    “這…是在哪?”阿布輕聲問著,唯恐驚動了畫上人。


    “墨脫的一座小廟。你要去嗎?”


    “嗯,我想先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就帶啞巴去。”也許,可以當做送給張麒麟的驚喜禮物。


    “謝謝小花你這麽費心了。”阿布展顏一笑。


    “阿布並不需要同我見外,你也幫了我很多,不是嗎?”


    阿布點點頭。


    等和謝雨辰分開後,阿布一刻不停地來到了墨脫。


    因為不清楚小花說的廟究竟是哪個位置,阿布隻能不斷地瞬移,並利用精神力找出了廟的位置。


    廟裏的喇嘛並不覺得稀奇此時有人來,雖然這裏平日裏沒什麽人來,但如今正好是6月份,偶爾還是會有人來此遊玩的。


    但是…當喇嘛看了阿布一眼,卻是無法保持平靜了,好奇怪…為什麽他會覺得對方是本不應存在於此世之人呢?


    “怎麽了,這位長老?”


    阿布原本正認真地看著那幅畫,實際見到帶給他的震撼比在照片中見到可要大多了。


    喇嘛搖了搖頭,隻是開始介紹起來那幅畫。


    “曾經我年歲不大,這個男人來到了這,來尋找白瑪,但他卻不知白瑪究竟是人還是物。”


    “所以白瑪是他的什麽人?”阿布有些緊張,他感覺張麒麟的身世即將浮現水麵,他好像要知道張麒麟的身世了。


    “他的母親。”


    “所以他見到了他的母親了嗎?”阿布追問著。


    “見到了,也可以說沒見到。”這話讓人感到迷惑,阿布自然也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經過喇嘛解釋,阿布這才知道,白瑪原來都不能完全算作活人了,隻是因為這山上一種叫藏海花的花,白瑪才得以沒有徹底死去。


    她一直在等待著張麒麟,而張麒麟也確實來到了這裏,但是當時的喇嘛認為張麒麟還不能算作一個完整的人,所以不能讓張麒麟見到白瑪。


    於是便讓張麒麟學習如何去“想”,張麒麟需要找回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心。


    最終,花了一年的時間,張麒麟學會了如何去“想”。


    喇嘛將阿布帶去了張麒麟雕刻的雕像那裏,阿布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上了雕像上的那滴淚。


    喇嘛還在繼續講述著後麵的故事。


    阿布不知道這個結局算好,還是不好。


    張麒麟見到了白瑪,但白瑪隻有意識無法動彈,能感受到他,卻無法和他對話,甚至不能看他一眼,白瑪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長大後是什麽樣子,張麒麟也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因為失憶,他記不起母親的聲音,記不起母親的笑容,記不起母親的撫摸,擁抱又是什麽感覺。


    阿布陷入了沉思,張麒麟……在那三天裏,你究竟做了什麽呢?你會和白瑪講述你經曆過的事嗎?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向母親傾訴著自己的委屈?還是搜腸刮肚試圖尋找一些趣事而讓母親放心?


    還是就這麽沉默地看著對方?用三天的時間去努力記住對方的容貌一輩子,卻最終隻用了一瞬間遺忘?


    這些阿布都不知道,他隻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慢慢地,爬上了細細麻麻地疼痛,從起初的微小,不可察覺,漸漸擴大至再也無法忽視。


    “不該是這樣的……為何是他?”阿布心中驟然生出濃厚的不甘之情。


    “施主…世間一切皆不是偶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已經發生的事你無法改變,勿要讓自己因此生出心魔。”喇嘛歎了口氣,卻也明白自己是勸不住對方的,世間有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了。


    “嗬,誰說我做不到。”阿布往後掃了喇嘛一眼,隨即消失在了對方眼前。


    喇嘛驚懼地看了眼周圍,開始忍不住懷疑之前所見皆是自己的幻覺,但對方站立留下的痕跡又提醒著他,這並不是幻覺。


    喇嘛雙掌合十,在此沉默了許久,然後回到了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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