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一看到那燙金紅色請柬,瞬間紅了眼睛,眼中情緒悲憤交加。


    他想搶,卻怎麽可能搶的過林牧。


    又轉而看向時染:“染染……”


    他快走幾步,想要拉住她,又被林牧和陳年攔下。


    “方先生,劇組重地,非工作人員請後退。”陳年平淡開口。


    若是放在從前,方遲定然要嗬斥一聲,他算什麽東西,也敢攔著自己?


    但這會,他已經顧不上別的,隻想求時染回來。


    那張請柬,讓方遲意識到,自己和時染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染染,我求你別去,你回頭看看我,你不是說過愛我,會一輩子給我在一起嗎?”


    他狼狽地被人攔在後麵,時染卻慢慢收回視線,平靜回了一句:“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


    平靜地眸底看不出一絲情緒,甚至連半分恨意都沒有了。


    方遲心裏一陣慌亂,不可能!


    怎麽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哪怕是恨也好。


    心髒又空又疼,他大聲反駁:“怎麽沒必要?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是我們兩個的回憶啊,為什麽不提?染染我們在一起五年,你都忘了嗎?”


    方遲試圖推開林牧,大聲對著時染喊:“染染,你別走……”


    但她已轉過身,毫無留戀地大步離開。


    向著前方的陽光,一路走去。


    方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成了被甩在後麵的人。


    他看著時染的背影,恍然覺得,自己怎麽努力都不可能追的上她。


    方遲眼眶通紅,猛地掙紮著伸手往前抓,想要把人留下,卻什麽也沒抓住。


    他悲戚地想,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走在後麵的人。


    是時染的寬容,也是她的向下兼容,讓自己有了兩人是並肩而行,然後她又被自己超越的錯覺。


    他頹然站在原地,看著剩下四人,快步追上時染。


    她不再是隻圍著自己轉的小姑娘。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


    劇組開機,時染作為導演一直在忙,跟著主演們上完香,才得空坐旁邊歇一會。


    蔣顏罕見地發現她居然在發呆,認識時染這麽久,她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學習。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時染在發呆。


    是被方遲影響了嗎?


    她也沒上前去打擾,五年感情,走到如今連陌生人都不如的地步,的確讓人唏噓。


    蔣顏拿了包小零食坐在不遠處,靜靜欣賞著這副美人靜默圖。


    隻是還沒看兩分鍾,就被人打擾了。


    打擾的不是她,而是時染。


    一個略微眼熟的女人,穿著襯衫和半身裙,棕色微卷長發,妝容精致,一副職場女精英的利落模樣。


    蔣顏走近幾步,漫不經心地聽那人開口。


    她站著,低垂的眉眼帶著幾分輕視:“時染?”


    時染回神,起身看她:“您是?”


    她不經意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人,心生疑惑,劇組的人她今天都見過一遍了,怎麽對這人沒印象?


    女人撩了下長發,嘴角看似在笑,卻渾身上下都透著冷淡疏離:“我是陸氏總部副總,許昭。”


    “許總好,總部是有什麽指示?”


    時染一邊問,一邊快速思考,這個項目,陸氏好像並沒有投資,要非說有什麽牽連,就是自己還有自己帶著的藝人參加了這個項目。


    “嗯,”許昭點了下頭,毫不忌諱地打量著她,“沒什麽事,我最近剛從國外回來,這邊有個陸氏項目,由我負責,聽說陸總未婚妻在這邊,好奇來看看。”


    她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時染眉心動了動,忍了一下才沒有蹙眉。


    這人看似客氣,目光卻沒有半分尊重,這目光有幾分像剛分手那會,方遲看向自己時的樣子,隻是多了幾分審視。


    “時小姐,你在陸家這麽些年,為什麽外界從無傳言?”


    這次時染從這句詢問中,清晰地聽出,她的不屑蔑視。


    “嗯?”見她不說話,許昭微微抬了下下巴,更彰顯出她的輕嘲。


    時染抬眸看她,眼神平靜無波,似是聽不出對方的來者不善,嗓音淺淡:“許總,對我們的家事很感興趣?長輩們的事情,與其問我,不如去問小……去問陸總,你應該和他更熟。”


    她一下子差點又喊成小叔,這麽多年習慣,也很難改。


    改的話,也不知道該叫什麽好。


    這倒是讓時染有點苦惱。


    一失神的功夫,也就沒注意到許昭因為一句“家事”,差點沒繃住的表情。


    她眯了下眸子,輕笑:“我一直覺得,陸總這樣的男人,能配的上他的人不多,但總不該是你這樣的小丫頭,我……”


    許昭的話還沒說完,被“噗嗤”一聲笑打斷,她眉頭緊蹙,抬頭看過去。


    屋簷陰影下站著的金發少女,怕被太陽曬到,隻露出半邊身子,濃顏係五官看起來比眼光還明豔。


    “抱歉抱歉,”蔣顏收了收啃了一半的梨子,“我沒想打擾你們說話的,隻是實在覺得這位,嗯……許總是吧?”


    她漫不經心地笑著:“實在是剛剛許總說的話,太有意思了,我沒忍住。”


    “你剛剛說陸遠舟未婚妻不該是時染這樣的,那你覺得該是什麽樣的?”


    蔣顏挑眉:“該不會是你這樣的老女人吧?你看看你這一身班味,沒一點精氣活力的樣子,別說陸總不會感興趣,我看著都難受的慌。”


    “要不說天天在公司上班的人,容易消息閉塞呢,我看許總消息就挺不靈通的,你怕是不知道,時染這樣的姑娘,別說男人了,那是男女老少通吃!”


    “通吃的意思你懂嗎?”蔣顏說著,還遺憾地“嘖”了一聲,“感覺你應該不太懂,我給你解釋一下,通吃的意思,就是全天下除了你這樣心裏有偏見的人,其他人全都喜歡她,就你們陸總愛她愛的恨不得天天揣兜裏!”


    時染:“……”


    聽著蔣顏一口氣都沒喘的話,時染感覺自己尷尬的能拿腳趾頭摳出個三室一廳。


    倒也不必誇的這麽……誇張!


    許昭幾次張嘴想反駁,都沒找到插嘴的機會,直到她說完,才得了開口的機會。


    她深吸幾口氣,才壓住心底的憤怒。


    老女人?


    自己這樣成熟知性又有能力的成熟/女人,不知道多少男人排隊等著自己看一眼,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說是消息閉塞是老女人?


    但說話這人,她認識,是蔣氏蔣總的獨生女。


    所以她把目光落在時染身上:“陸總的眼光實在不怎麽好,你看朋友的眼光倒是和你這個人一樣,差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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