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落奶奶,但為了不讓桃花擔心,強忍著等掛斷電話才抬起頭,想讓奪眶而出的淚水乖乖回去,免得被回來的孫子看見。


    可淚水還是自由的墜落,砸在地上濺出深色的水花。


    那是來自奶奶的愛與心酸。


    ——


    等落氿寒在遊戲裏擺完攤回家。


    就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


    有那麽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那背影和木木幾乎一模一樣。


    但……


    “哥哥好呀?”


    桃花看見落氿寒,抿唇微笑。


    少女甜甜的嗓音很溫軟,像是一把鉤子一樣尾音上揚,可純淨的目光眼波含水,清澈見底,讓人生不出暇念。


    “你好。”


    落氿寒沉默片刻,想起她是來看望過自己妹妹的,她的好朋友。


    “小寒回來啦?趕緊坐好,菜馬上就做好了。”


    進來的時候其實就氿寒已經聞到飄香的肉味,他對桃花跟妹妹的關係有了新的認知。


    不是關係很好的同學,是更加親近能你來我往的朋友。


    落奶奶早就被生活磨平棱角,不會為了麵子有客人就大魚大肉,唯獨真的關係好的才會這般隆重。


    落氿寒也記不清奶奶上一次這樣是什麽時候了,不是因為記性不好,而是童年總是充斥著父親給予的暗色風暴。


    等他輟學後,奶孫倆也就在視頻裏見見了。


    剛出社會那會,什麽都不懂,一步一步的打工學技能,後來抓住機會,在全息遊戲裏掙錢之後才寬裕。


    可隔了那些年,竟有些不知道如何跟家裏人相處了。於是便推拒著回家,在異地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


    直到妹妹生病敲醒警鍾,血脈是不可割舍的——在親人沒有犯下彌天大錯之前。


    倘若如那人一樣,再深的羈絆也會被消磨殆盡。


    “好了嗎?我聞聞~”


    桃花肚子已經開始造反,來之前她已經小小休息一會。


    如今正空著肚子,打電話時若不是落奶奶提起,她便會就奔赴在尋找美食店的路上,吃一頓再睡。


    殷勤的把菜端上桌,桃花這會是真的被饞住,印象裏奶奶做飯很好吃,但是記憶終究是會模糊的。


    當下才是最真實的。


    “貪吃鬼……”


    落奶奶笑著笑著眼角閃爍起幾分淚,又被她極好的掩飾回去,之前都是姿姿興高采烈將人拉過來吃飯的,她也樂得給桃花做一份。


    隻是眼尖的落氿寒怎麽會瞧不見,他默不作聲,扯了扯唇角,主動盛飯。


    “奶奶辛苦了,你坐下我來盛飯吧。”


    桃花拉著奶奶坐下,而盛完飯落氿寒坐在二人對麵,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夜燈照亮漆黑的城市。


    暖色落在這色香味俱全的餐桌上,桃花大快朵頤,時不時還給落奶奶加菜,相比較總是保持冷淡疏離的嚴氿寒。


    她顯然和落奶奶更像奶奶和孫女一些。


    默不作聲的落氿寒也習慣這樣,高冷外皮下的也隻有熟悉他的親人才了解,這孩子外冷內熱。


    落奶奶往他碗裏夾肉,語重心長的開口。


    “小寒你多吃點,瞧你在外麵吃了多少苦,這麽瘦……”


    這句話辭職回家後的落氿寒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實際上他身材很勻稱,即使要靠遊戲掙錢,也不忘抽空鍛煉身體。


    休閑外衣下,寬肩窄腰都被隱藏在內,包括那流暢的腰線跟緊實的腹肌,充滿線條的力量美。


    偏生又天生的冷白皮,白皙清透,穿著寬鬆的衣服還真挺像小白臉的,但當那清冷的目光抬眸,薄唇微抿,又能讓人迅速打消這樣的想法。


    隻會讓人想掀開他的衣服,讓他的冷淡疏離不複存在,高傲孤冷都被驅散,唯獨留下獨屬於自己的暖色。


    “哥哥是要多吃點。”


    桃花順著奶奶的話說,眼中促狹,笑意微漾。


    飯後。


    “這幾天我可能得多來叨擾,姿姿越早進治療倉越好,哥哥和奶奶不方便照看,由我來最好了。”


    由於二人被躥唆,晚飯比平時多吃一碗打算去外麵走走的落氿寒腳步頓住,驀然回頭看向和奶奶聊天的桃花。


    隨後默默地坐回沙發,看向奶奶捂著少女緊緊不放的手,困惑浮現,躍於那線條分明的精致臉龐。


    在兩人聊天中,他才知道桃花向家裏拿出姿姿缺少的三個億的醫藥費。


    當然。


    這其實隻是桃花哄騙落奶奶的借口,免得老人家不接受,畢竟知根知底,能拿出錢的渠道都清楚就那麽幾個。


    落奶奶也不知道她跟家裏關係到底如何,姿姿也沒在她麵前提起過。


    “叨擾什麽,多虧有你姿姿才能有救,之前你又不是沒和姿姿在我們家住過,想的話直接住過來都行……”


    “不用了不用了……”


    桃花對落奶奶的熱情還是有點招架不住的,一晚上下來嘴都笑麻了,臨走前沒忍住用雙手揉了揉臉。


    她是背對著落奶奶的,而被丟出來送她回去的落氿寒則看的十分清楚,她是真開心,舒緩了臉上的僵嘴角也沒滑下來。


    不過實際上,桃花純屬是因為那一頓豐富美味的晚餐而愉悅。


    路上有些沉默,桃花住的公寓離落家要走二十分鍾左右,她更近落姿姿住的醫院那邊。


    “謝謝令小姐,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


    許久,他打破沉寂,在桃花將要回到公寓樓之前開口。


    “姿姿是我最好的朋友,應該的。錢也不用著急還,我不缺的。”


    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


    桃花在心裏補了一句,朝他揮了揮手便幹脆利落的離開,之後還有的是時間接觸,她心裏還是更傾向於先完成任務。


    落姿姿進治療倉是需要一些準備工作的,進去條件是滿足的,隻是一些細枝末節得交完錢才能知道。


    站在公寓外的落氿寒抬著頭,等看見公寓樓其中一戶的燈亮起之後才離開,回去的路上,步伐緩慢,終於有心感受這座城市的風景。


    他挺久沒回來了,附近是熟悉又陌生的。


    妹妹的事情得到解決,心裏壓著的石頭被粉碎,他不可控製的想起木木的。


    要不是有她在,落氿寒覺得自己未必能在桃花拿出錢的時候,湊足自己預計能掙到的三個億。


    她……現實是個怎樣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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