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去考試那天桃花見過他。


    當時忙完生意又要忙考試,隻是草草打個招呼了解,人看著還行,背地裏說她閑話來著。


    還是少年的年輕人,顯然還不懂父親吩咐下去要好好對待的人有多重要。


    盡管對方看起來除了容貌一無是處。


    “不必,後天再去拜訪一下齊大人,然後就啟程去郡城。不比家裏到縣衙,郡城走走停停也要一兩月,我可不想到時候整天整夜都在馬車上待著。”


    又悶又難受不說,由於生產力落後,就算是走管道,有些道路依舊顛簸。還不如提早出發,行半日休半日,悠閑又自在。


    至於這臨行前的拜訪也有講究,相比桃花和席氿寒,齊文洋肯定對一些門道更加熟悉。


    “也好,正好趁著這會天不熱趕路。”


    _


    第二次來到縣衙。


    景平注意到看門的人更換過,有些陌生的新麵孔站在老人後麵略顯拘謹,已經認識他們的人則諂媚上前。


    都不用他下馬車,就殷勤的招呼。


    “誒,小兄弟您來啦?二棍快去通報!您稍等片刻……”


    這段時間跟著陳掌櫃做事,再木訥接觸的人多起來,景平也越發會看人臉色,他沒因為阿諛奉承飄起來,隻是學會隱藏自己。


    “嗯。”


    這一聲淡淡的回應有模有樣,越發接近一個合格的近侍小廝。


    不多時。


    齊文洋這次嚴陣以待,都不等眾人進屋,就已經在門口等候,按理來說兩人是合作夥伴,沒有誰高誰低一說。


    但他探過考官口風,這位薑公子的才華絕對不會止步於此,既然如此,不管將來是舉人還是什麽,都值得他此刻的對待。


    “薑公子您來啦,快快裏麵請!”


    “客氣了。”


    桃花處變不驚,想到自己有事要問,揚起公式化的微笑,一時間其樂融融,一派和諧。


    落座,連景平和席氿寒也有被安排到座位。


    “齊大人如此款待,我也不繞什麽彎子,這次到來是向您辭行的,在下明日就決定啟程雲杭郡。”


    雲杭郡是個陌生的地方,桃花也沒去過,之前景安倒是有交代一二。


    那是個富饒之地,交通發達,百姓富庶,人才濟濟。薑家放在那邊充其量是個小商人,無權無勢。


    不少從京城退下來的官員在那定居,不知道的話很容易得罪人。


    “這般著急?正好小兒也要去郡府參加鄉試,不如隨著一道啟程?還能相互照顧照顧。”


    齊文洋明白桃花的意思,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關係,但是還想再爭取一番。


    他兒子那點水平他清楚,去鄉試不過是摸個底,距離考上還有一大段距離。不如先與桃花結識,有益無害。


    “承蒙關照,不過我意已決,雲杭郡不曾去過,敢問能指教一二?”


    說不繞彎子,桃花第二句就開門見山。


    聞言齊文洋和師爺對視一眼,隨後師爺上前兩步,主動開口。


    “薑公子要去,想必是跟著商隊一起。往常如此也不出錯,可最近聽說雲杭郡的必經之路上有山匪出沒。


    穩妥起見,不如拐到破鑼灣,在那裏走水道直下雲杭。本來那裏是不捎人的,不過小人在那正好有關係。”


    有山匪不出奇,一般走南闖北的商隊經常與其打交道,交個過路費就成。


    但能被特意提及的,顯然不是什麽善茬,這時還跟著商隊,那就猶如顯眼包,肥美多汁。


    而破鑼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鎮子,早些年是有名的貧困之地。


    直到通水路後開始好轉,卻因為民風再度發展不良。桃花知道,也是因為自家商隊在那邊被坑過一筆。


    “那就有勞師爺費心,景平。”


    這次,景平手握銀票再也沒有當初的不舍的,塞給師爺不少,又拿出一匣子示意單獨給齊文洋的。


    師爺悄摸看匣子一眼,頓時神采飛揚,於是齊文洋也咧開嘴,一時高興,再度多嘴一句。


    “在雲杭不比我們這小地方,大人物多的很,還是要低調一點,對人要大方一些,免得影響到鄉試。”


    這是有黑幕的意思。


    得到消息的桃花,最後左手文書右手信的走出縣衙,滿載而歸。行程有變,出發的日子不變。


    臨走前,陳掌櫃將能拿出來的現銀票子送來,數目可觀。


    趕路的旅途沒什麽好說的,盡管剛開始計劃的走走停停,但拿著齊文洋的文書走上官道後。


    三人是不怎麽停的,一路上越走越荒涼,外麵除山還是山。


    至於小意外,那還是有的。


    比如現在。


    “什麽?就剩一間房了!”


    景平不可置信,再三確認過後趕忙訂下,然後再告知桃花。


    “那掌櫃的說他們這有富商之女比武招親,由於傳聞容貌出眾,不少人來看熱鬧,現在隻剩下一間房。”


    剛說完,又來一個壯漢打尖住店的。


    那人嗓門大,說話聲整個客棧都能聽得清。


    “掌櫃的這十裏八鄉就你一家客棧,要不你再想想辦法!我來時風餐露宿,實在想好好休息一下……”


    “這家客棧,該不會就是那富商開的吧?”


    席氿寒小聲猜測。


    跟過陳掌櫃一段時間,他對這方麵忍不住關注良多。


    “就一間房啊……”


    桃花感慨一聲,正準備讓景平加錢看能不能再要一間房出來,就聽見他先開口。


    “少爺,我在馬車上將就一宿吧。人太多,我正好看下行李,氿寒睡屋裏保護你,打個地鋪。”


    最重要的是。


    這段時間的相處,景平再傻也看出點貓膩。他沒什麽想法,下人不需要探究太多主子的想法。


    當然,他還是有點小猜測的。比如席氿寒其實是夫人女扮男裝,和少爺兩情相悅等等。


    不過是男是女他還是分得清的,再說當初是同時見過夫人和席氿寒的。


    所以他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少爺和夫人其實兩情相悅,但是因為科考不得不兩地相隔,於是他拿席氿寒當做替身……由於感覺太過離譜,景平從未當真,隻忍俊不禁過好幾回。


    隻覺得自己還挺有說書先生或寫話本子的天賦。


    “也行。”非常好。


    “稍微委屈你一下。”


    桃花不虧待人,往他手裏塞點銀子,算是證實景平的想法。


    他做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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