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鶯鶯,花花草草。


    穰穰勞勞,多多少少。


    媚媚嬌嬌,亭亭嫋嫋。


    鸞鳳交,沒下梢。


    空耽了些是是非非,受了些煩煩惱惱。


    ……


    第二天天都還未亮,就被福順叫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趕路了。街上半個人都沒有,陰森森的,馬車慢慢駛出城去,開始在崇山峻嶺間穿行。馬車裏,好好休息了一夜的琉璃顯得精力充沛,不停的向羅玄問著這樣的問題。羅玄總是很簡短的幾個字就回答了,琉璃糾纏不休的時候,福順就會笑嗬嗬的替羅玄解圍。想著以後近兩個月的時間,要從早到晚,在一個那麽狹小的空間裏麵對著那麽一個那麽聒噪的人,羅玄還真是不適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並沒有強製性的驅趕她離開。哪怕她跟著自己就意味著九死一生。這和他平時的作風很不一樣。


    他不想深究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或許隻是因為好奇罷了。他活了那麽漫長的一輩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身邊的某一個人產生了一點探究的心理。雖然現在身處險境,但他從來沒有產生過如此強烈的生之欲望。有驚險,有刺激,有趣味,他第一次感覺生命有了一點溫度和熱鬧,而不像往常隻是一汪波瀾不驚的靜水,歲月溫潤平淡的好象流沙一樣無感覺的從他指間流過。


    琉璃掛起兩邊窗簾,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貪戀於四周的美景,還拿出手機替羅玄偷偷拍了兩張。羅玄看著她擺弄著那些小玩意,隨口問了她句那些是什麽。琉璃便興奮到手舞足蹈的向他介紹著自己鑰匙扣上的東西和手機的各種功能,把拍下的照片給羅玄看,把羅玄嚇了好大一跳。裏麵的照片有琉璃家人朋友的,有旅遊勝地的風景名勝,有高樓大廈,有過街天橋,有車輛行人……


    羅玄瞠目結舌的望著這一切,好半天都反映不過來,細細的看著這些東西,一點點的問琉璃,這是什麽,那是什麽。琉璃很耐心的跟他說著,從飛機說到麥當勞,從電視機說到美國的911。羅玄快瘋了:“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


    “我啊?我從國外來的啊!就是你知道吧!我們腳下的這片大地它不是方的,它是個球,你們在這一麵,我就是從那一麵來的。那裏有另外一個國家,和這裏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琉璃閉著眼睛開始瞎掰起來。


    羅玄很一臉認真嚴肅的問她:“你到底是從哪來的!”語氣不是詢問,而已經是命令。


    琉璃低下頭去:“其實也不是不能說的問題,我是怕你的觀念還不能接受,說真的,連我自己都有點不能接受。我是從以後來的,你懂嗎?就是從很久的幾百年以後。說句科幻點通俗點的話就是,我來自未來。那個科技已經很發達的時代,你懂嗎?我在時間上倒退了很多年,然後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上遇見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回去。但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找到辦法的。所以請你不要再趕我走了,你是我在這世界上第一個看見的人,也是我唯一認識的人。我在這裏沒有家沒有朋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你把我趕走了,我就真的隻能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流浪了……”琉璃很努力的一臉可憐的爭取羅玄的同情。


    羅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大概明白是什麽回事了,雖然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他想大概就像小貓小狗會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當作自己的父母。她大概也把自己當做救命的稻草抱住不放了吧。但是這一路上那麽危險,一旦當自己的行蹤暴露,是決計不能再把她帶在身邊的。


    羅玄指著手機上的照片問琉璃:“這是你的父母和妹妹?”


    琉璃皺起眉頭,牽動了一下嘴角:“是吧。”然後連忙茬開話題去,“玄哥哥你要不要聽音樂,我給你放點歌聽吧?”


    說著把兩個耳塞塞到了羅玄的耳朵裏。


    突然一下耳朵裏傳來很大聲的勁爆的搖滾把羅玄嚇了好大一跳,可是麵上還要裝做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琉璃拚命的憋住笑,肚子都疼了。靠在一旁觀察著羅玄聽到流行音樂,外國音樂,和一些安靜的古曲時的各種表情,隻差沒吐血了。


    兩個人坐在車廂裏,聽著外麵的鳥鳴,早上明媚的陽光金沙一樣灑在琉璃臉上,好溫暖的感覺。琉璃望著羅玄,心裏好幸福。很有衝動想靠在羅玄的肩頭,可是沒有那個膽子,隻能不停的在那yy著。


    突然聽見傳來一陣馬的嘶鳴,車子猛的一晃停了下來。


    “怎麽呢?”琉璃伸出頭去看,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完了。


    隻見前路上一大夥的強盜打扮的人,手裏全是武器的凶神惡煞的站著,領頭的歪著腦袋,剃著刺蝟頭,光著膀子,臂上有老虎的刺青,肩上還扛把大刀。


    據電視情節來推斷,遇到山賊了。果然是出師不利啊!當真是武俠片,一路上麻煩輩出。俗不俗??


    隻見從那個領頭的身後鑽出來一個腦袋,身高不過一米,圍著虎皮的小裙,光著膀子穿著一件小馬褂:“喂,此山,山,是我山,此,此路,是,是……”


    “哎呀!”琉璃等不下去了,“是你開是吧!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是吧?”


    “對,對,就是這樣……”那個侏儒張開一張大口笑了起來。領頭的強盜不耐煩的一手把他的頭推回到了後麵去。凶神惡煞的用中指指指琉璃他們的馬車和行囊,又用大指指指自己,然後揮舞一下大刀,一副你不給我錢財我就殺了你們的模樣,麵目很是猙獰。


    琉璃無奈的開始推斷接下來的情節,是不是也像上回圍補他們的官兵一樣,被羅玄一掌打飛,然後所有人都嚇的沒影兒了呢!


    福順轉過頭來,低聲問羅玄怎麽辦?羅玄皺著眉頭,估曰了一下時辰心裏暗道不妙,怕馬上就要毒發了,得趕快把他們打發掉。


    “江湖上的哪路朋友,在下有點急事,路過貴地,高抬貴手,來日必報。”


    猛的悠悠而又清晰透漏著雄厚內力的聲音突然從馬車裏傳來,眾人皆猛的好象被推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領頭的強盜知道車內還有高手,可是畢竟自己人多勢眾,一下子有點猶豫該何去何從。卻隻見自己手下的侏儒,不怕死的舉起


    一把刀,大聲叫道:“弟兄們衝,衝啊,銀子搶了,姑娘抓了,男的殺了!衝啊……”


    然後就隻見他一個人向著馬車衝了過去。


    突然猛的不知道哪裏飛來一個東西重重的打在他的大刀上,刀被彈出去十幾米元,還嗡嗡的發出不絕於耳的吟嘯聲。侏儒的手虎口已經留出血來,在半空中劇烈的顫抖著。眾人低下頭去一看,一片黃葉飄然落地。


    這下強盜們都傻了,大驚失色的一起退了一步。


    “媽呀……”侏儒嚇的差點沒尿褲子,邁起又粗又短的腿就往回跑,一直跑到隊伍最後麵去了。琉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老大,撤吧?”旁邊有人問那個領頭的。


    領頭的心裏不甘可是又沒有辦法,揮揮手,一大夥人跟著他小心翼翼的倒退著往回走。


    快要進林子了,突然聽到馬車裏麵一陣驚呼,“玄哥哥,你怎麽呢?”


    琉璃手忙腳亂的扶住羅玄,羅玄全身發抖的往下躺去,艱難的對福順叫到:“快走!”


    福順大聲吆喝一聲,馬車箭一般飛了出去。


    “不好,他們要跑!虛張聲勢而已,追!”領頭的一見不對,一聲令下,所以人又衝了上去。


    “帶一隊人,從那邊包抄。”


    “是!”侏儒接到命令,連忙立正,“你們!都跟我來!”


    琉璃這邊看著羅玄毒發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是好,從包袱裏拿出來一大堆的藥瓶子:“玄哥哥,該,該吃哪瓶藥啊?”


    羅玄努力的壓住自己身上突然湧上的一種奇怪的感覺,既燥熱,又寒氣逼人,和那天滿心欲望的感覺有很多不一樣。


    他有點拿不準這毒性的變化,而且似乎越用內力壓製越難受,他盡力排除腦海中的雜念和幻象,無力的搖頭:“那些藥都沒用,看來隻能熬過去了。把被子給我,好冷。”


    琉璃連忙把被子蓋在他身上:“怎麽會冷呢!”看著羅玄閉著眼睛臉色逐漸變藍發青,不一會兒睫毛上竟結了一層霜,


    琉璃急的滿頭大汗。可是羅玄還是渾身哆嗦著,她連忙又扯出一床被子把他裹的嚴嚴的。


    突然聽的一聲馬啼,馬車猛然停住了。琉璃本來蹲在羅玄身邊一個重心不穩坐了下去,爬起來連忙往窗外看。


    福順緊張的問道:“羅大俠,被強盜攔住了怎麽辦?”


    羅玄緊皺著眉頭,骨子裏好象都已經被凍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把財物給他們,盡量不要讓他們傷人。”


    領頭侏儒拿著大刀躲在一個人後麵,膽戰心驚的往車內看,好象沒什麽反映,使勁推著前麵的人:“上,上,上!”


    前麵的強盜衝上前去,揪住福順的衣領把他拉下車來,琉璃手忙腳亂的拿起一個重重的包袱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就使勁往那個強盜腦袋上砸:“放開他!”


    梆的一聲響,那個強盜搖搖晃晃的退了回來。侏儒氣急敗壞:“好,好,你個……給,給我拉下來!”


    又衝上來幾個人連拉帶扯的把琉璃從車上給拽了下來。


    琉璃看他們就要上馬車有些急了:“我們把錢財都給你們,放我們離開!”


    侏儒嘿嘿的笑著,走過來,用力的顛起腳尖,使勁的用刀身敲琉璃的頭:“哼,看,看你還笑我,你,你不是剛剛還很橫嘛!兄弟們,給我,拖,拖到樹林裏去,先,先xx後xx!”


    琉璃捂住自己的頭,齜牙咧嘴的揉揉,然後使勁掙紮著:“醜八怪,矮冬瓜!放開我,放開我!”


    “二哥!二哥!這馬車裏還有一個人!”


    “恩?”侏儒嚇了一跳的退後一步,猜到大概就是剛剛打掉自己兵器的那個男的。


    “不過他躺著的,滿頭大汗,好象是生什麽病了。”


    侏儒鬆了一口氣的大笑著上前:“把他也給我拉出來!”


    兩個人把羅玄從馬車裏拉了出來,侏儒見他一身白衣,神采飄飄,枉若散仙,隻是雙目緊閉,全身顫抖,甚難站立。


    “玄哥哥!”琉璃大驚道。


    羅玄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了,可是頭腦還有一點的清醒。他努力的往懷裏夠著,記得裏麵有一枚般若花給它測試毒性的毒霧丸。雖然實為下下之策,卻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那個侏儒礙於羅玄的絕世風采,不敢上前造次,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把,把馬車給我趕走,押,押上這個女的,咱們走!”


    “那這兩個男的呢?”手下問道。


    侏儒想說殺掉,可是一望到羅玄氣勢不知道怎麽就滅了一半。“搜搜,搜搜身上有沒有,值,值錢的東西,然後扔,扔在這裏就是了。”


    “是!”那個手下在福順身上搜了搜什麽也沒找到。站在羅玄身邊,看著他一襲勝雪的白衣和自己黑黑的手,半天下不了手去搜,隨便在他身上搗鼓了兩下就罷了。


    “二哥,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好,把,把那個女人拉走,今天,今天晚上好好讓,讓我快活一下!”


    “二哥!不是搶來女人應該先給大哥嗎?”


    侏儒使勁的敲了一下他的頭:“給,給,給你個大姨媽!押走,押走!”


    “琉璃姑娘……”福順著急的望著羅玄,他身子半依著馬車,好象隨時都會倒下。


    “你放開我!你這個死侏儒!你這個老豬頭!”琉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一雙腿對著強盜們亂踢著。


    “抬,抬走!”侏儒無奈的看著她!好奇怪的一個女人,打扮奇怪,說話奇怪,人也奇怪!


    “是!嘿喲嘿喲……”兩個人一個扛身子一個扛腿就準備把琉璃往馬車上抬去。


    羅玄心急如焚,剛準備扔出霧丸,突然一股好象暗流一樣的東西湧上太陽穴,他一個抽搐,眼前一黑,運起內力,竟然一個反噬,胸口劇痛之下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羅大俠你……”福順剛一張口,連忙閉上了嘴巴。


    侏儒踢了他一腳:“瞎叫,叫什麽叫!”


    然後高高興興,屁顛屁顛的也坐上馬車,拉著一大堆人馬離開了。還順手給不停大聲罵他的琉璃嘴裏塞了團棉布。琉璃差點沒氣的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當真是出師不利啊!


    這邊羅玄昏倒在路邊上,福順腳上和手上都被綁了繩子,隻能蹦蹦跳跳的跳到他的麵前,卻又沒有辦法,隻能寸步不離的守著,直到羅玄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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