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圖南坐在餘多的身邊,一直溫柔幫餘多揉著肚子。


    但是腦袋裏在快速的運轉著,從餘多清醒以來的一幕幕,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過著。


    賀圖南從來沒有細致的把自己分類到是唯物主義者還是唯心主義者。


    他甚至都從來沒有考慮過,


    也沒有遇到過讓他覺得無法去解釋和解決的事情。


    但是在這一刻,賀圖南真的有些懷疑了。


    賀圖南手下的身體,開始明顯的變得僵硬緊繃,


    這一刻賀圖南真的什麽都不去想了,隻想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小魚。


    他的心也隨著餘多的身體一樣,餘多的胃有多疼,賀圖南的心就有多疼。


    果然,疼痛再一次讓餘多幽幽的轉醒。


    但是餘多的眼神,


    賀圖南與餘多對視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感覺被一盆冷水澆透了,


    那是太悲傷,太絕望的眼神了!


    那是這一世賀圖南沒有在餘多身上看到過的眼神。


    “賀圖南··賀圖南··賀圖南··”


    餘多輕輕的呢喃著心愛的人的名字。淚水像是一條不會幹涸的小溪。


    賀圖南輕輕的擦掉餘多的眼淚“餘多,多多,我的小魚,該怎麽樣才能不讓我的小魚這麽疼呢!”


    賀圖南輕輕的吻上了餘多的嘴唇,溫柔的安撫著。


    混沌中的餘多,突然感覺到一滴比自己的淚水熱了很多的水,


    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和自己的淚水混合到了一起。


    餘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最愛的那雙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這一刻,餘多看見了賀圖南流淚的這一刻,瞬間就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不要··不要賀圖南這麽·傷心·不要·”


    賀圖南緊緊的抱著餘多“很疼是麽?特別疼是麽?”


    “不··不疼了··不疼了··剛剛餘多睡糊塗了啊··真的不疼··”


    “小騙子··”


    餘多整個人徹底的清醒了,被折騰的沒有力氣的餘多像是一朵雲一樣,


    輕輕的,軟軟的趴在賀圖南的肩膀上,安安靜靜的,不再說一個疼字


    “賀圖南···那個醫生說的·說的那個重生··你相信麽?你相信·人會重生麽?·


    賀圖南抱著懷裏的人,輕輕地撫摸著餘多的後背,“別人說的我不信。”


    “那··那餘多·說的·賀圖南會相信麽?”


    餘多大眼睛慢慢的眨著,這樣趴在賀圖南的肩膀上,就不會讓賀圖南看到自己的眼裏的傷悲和害怕了。


    餘多此時緊張的心砰砰的跳著,讓他感受不到了自己胃疼。


    然後他聽見了賀圖南好聽的聲音,很輕但是堅定的說


    “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麽?餘多應該應該永遠記住


    賀圖南會永遠的相信餘多,永遠,無條件。”


    餘多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裏的淚水瞬間滑落。


    “賀圖南··真好··有賀圖南真好·”


    過了一會兒,賀圖南輕輕的說:


    “所以呢,餘多現在可以告訴你最好的賀圖南,關於小魚重生的故事了麽?”


    餘多瞬間渾身都變成了僵硬了,震驚的都忘記了呼吸。


    賀圖南緊了緊懷裏的人


    “我的魚,原來真的是條神奇的小魚。”


    “不會··不會覺得··你的魚·是條·腦袋有病的小魚麽?或者是條·說謊精小魚··”


    “不會,餘多是賀圖南最愛,最愛的小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魚!”


    餘多癟了癟嘴,把頭往賀圖南的肩窩裏又挪了挪,抱著賀圖南的胳膊也用力的緊了緊。


    屋子裏安安靜靜了許久,賀圖南沒有說話,輕輕的晃著,希望餘多能睡一會兒,好能感覺不到疼。


    輕輕的。類似呢喃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餘多··上一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傻魚,


    因為·因為·發現了自己對賀圖南的喜歡,·整個人·都慌了··剛開始·不知道那是喜歡·,


    但是一看不到賀圖南就渾身都不舒服啊,心裏好難過,什麽都幹不進去


    可是一看到·賀圖南,就又好緊張·真的好緊張,賀圖南一看餘多,餘多就感覺心都要跳出來,呼吸都困難了··


    好怕,好怕賀圖南會發現餘多··餘多·是個小變態··


    就不敢·不敢接近賀圖南了··好痛苦啊··賀圖南,餘多那時候真的好痛苦·”


    雖然自己心裏有了隱隱的猜測,但是真的聽到餘多親口的說出來,賀圖南還是很震驚。


    賀圖南忍不住的聲音裏的微顫“那後來呢?”


    餘多從那種濃重的痛苦情緒中微微清醒過來:


    “後來··後來賀圖南··就不敢靠近餘多了··然後··然後,賀圖南就··出國了··去了國外留學·”


    這幾句話餘多說的異常的困難,這是餘多回憶都不敢回憶的痛。


    賀圖南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我走了?扔下你去國外了?”


    餘多聽出了賀圖南語氣裏的自責“不怪賀圖南··因為···餘多先不理賀圖南了··”


    餘多有一個夢魘,就是在校園的操場上,賀圖南把一杯餘多最愛的果奶遞了過來,餘多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躲開了。


    賀圖南的聲音清清冷冷“餘多,我不知道你怎麽了?為什麽不理我了。但是如果我的靠近讓你不舒服,那我可以離開。


    但是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你牢記這一點。”


    這個場景無數次的出現餘多上一世的夢裏,從此,餘多變成了孤身一人。


    沉默的這段時間,賀圖南也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確實是打算離開的,這段時間因為和餘多在一起了,所以對於自己能扔下餘多,獨自出國,感覺到了不可思議,更不可原諒。


    但是這件事,如果是在一年前,確實是會發生,他現在才回憶起當初自己的想法,那種或許自己離開了,餘多就會輕鬆了,不用費力的一直躲著自己。不用因為自己的靠近而驚慌失措。


    而且,那時候,賀圖南其實因為餘多的不理睬,其實心裏很受傷,隱隱中,有了一種逃避的心態。


    他其實很受不了自己的小尾巴,小機器人,突然就不理自己了。


    賀圖南的聲音裏有著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緊張“所以,我走了?扔下了你一個人?”


    餘多過了一會,才很低很低的“嗯”了一聲。


    餘多的上一輩子,要說簡單,那真的簡單枯燥到一句話就能概括了一生:


    想賀圖南,想賀圖南,為賀圖南的公司做數據研究。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要說複雜:那日複一日的想念,那錐心刻骨的愛,那求而不得的痛,恐怕說一個晚上也說不完。


    賀圖南能感覺到餘多不願意提過去的那一世,在賀圖南的一點點的追問下,才不太清晰的還原了餘多那簡短悲慘的一生。


    然而就這簡單的一問一答,賀圖南感覺到了自己的心痛到了裂開


    當知道了自己出國留學以後,餘多受到了衛明的慫恿去了研究院,進入到了一級保密的研究組。


    對什麽都不在意的餘多,並不知道,其實就算是在那裏,也可以添加緊急聯係人的,


    而衛明把自己的名字填在了餘多的緊急聯係人裏,


    從此,算是徹底的斷了餘多和自己的聯係。


    餘多隻能每日每夜的在網絡上收集著自己的消息,知道自己在研究什麽項目,就不眠不休的為自己的項目做數據研究。


    忍著錐心的想念,獨自一個人走完了短短的一生。


    直到生命的盡頭,還在研究著可以轟動世界的偉大理論,隻為了送給自己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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