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緗正在院裏洗衣服,就聽到門外亂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朝這邊來。


    放下手裏衣物走出家門,就見是賢國公夫人領著一幫婆子丫鬟浩浩蕩蕩殺了來。


    聽聞對方是來找自己的,南緗請她進屋。


    “不必了,就在這裏說。”


    國公夫人沒打算給南緗留臉麵,亦或說她此來就是要將對方臉皮扯破,暴露於眾人前。


    “趙南緗,你這個髒心爛肺的女人!”


    南緗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這人發什麽瘋,附近鄰裏聽到動靜也紛紛出門探看。


    國公夫人怒指著麵前人破口大罵,“洵一對你百般疼護,一千個一萬個好,人人看在眼裏,不想他一朝遭難你就翻臉不認人,紅杏出牆謀害親夫,你良心何在!”


    突然被扣了這麽頂帽子,南緗鬱悶又氣憤,“你這話什麽意思!”


    賢國公夫人端出高門主母架勢,厲眉厲眼喊道:“還敢裝,人們早就傳遍了!洵一為何會自盡你心裏沒數嗎?”


    “就是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婦人,嫌棄他身殘,欺辱折磨他,以至他沒有了生的念頭。”


    “說話要有證據!”南緗反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辱自家丈夫了?憑著你上下嘴一碰就能隨便汙蔑嗎!”


    賢國公夫人理直氣壯,“洵一若真接受不了腿殘,一早就自我了斷了,怎麽可能等到數月後?”


    “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你最清楚,必是你嫌棄他拖累了你,暗地裏苛待折磨他,逼得他生無可戀走上了這條路!”


    這些傳言鄰裏們都有耳聞,都是在國公府裏做事的資深老人,自是早就聽過,不過這話誰都不敢放在台麵上說,今日被國公夫人當眾說破,人人都趕著來看熱鬧,嘀嘀咕咕議論不止。


    “你逼死他除了是想讓自己解脫外,還因你惦記我兒子,不守婦道攀附權勢的賤人!”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南緗不知這些話怎麽來的,“你這個瘋婆子胡說八道什麽!”


    國公夫人黑著臉,“我兒跟洵一是好友,你又對我兒有救命恩情,我兒重情重義,是以對你們夫婦十分照顧,尤其是洵一斷腿後,更是竭盡所能地幫襯你們。”


    “而你呢,一麵利用我兒的善心勾引他,一麵逼著丈夫走上絕路,處心積慮的為自己謀前程!”


    “你救了我兒性命,我感激你,我們全家都感激你,你若想要我們報恩,不管多少錢財,隻要你開口,我都盡力捧到你跟前。可你要想攜恩圖報,妄想以此嫁入我家,覬覦公府長媳位置,那絕不可能!”


    府裏早有流言說兒子惦記朋友之妻,雖知此乃事實,可賢國公夫人絕不允許這種汙糟名聲落在兒子頭上。


    得知趙氏逼死親夫的傳言後,對此深信不疑的她再也坐不住了。


    借著這趟再給趙南緗扣個覬覦外男的罪名,將鍋甩給她,抹去外界對兒子的議論。


    也趁此跟對方撕破臉,讓她知難而退,徹底斷了和兒子的孽緣。


    “嫌貧愛富,不守婦道,心狠手辣!”賢國公夫人越罵越來勁兒,“像你這種女人,就該被官府抓去亂棍打死,千刀萬剮!”


    南緗氣極,“誰稀得嫁進你家,莫名其妙在這兒胡咧咧,報官就報官,我的清白絕不允許你這麽汙蔑,現在就去報官!”


    國公夫人不屑,“你心裏清楚得很,洵一已死,沒有了人證,隻要你死不承認虐待過丈夫,官府也不能把你怎樣,當然不怕報官。”


    說著擺出副高姿態,“你無情無義不知廉恥,我身為公府貴婦豈會自降身份的和一個賊婦對簿公堂,為你這麽個賤婦連累我府邸名聲,你不配。”


    “看在你對我兒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放你一馬。”


    看向小院大門,繼續道:“這房子在我府名下,是當初我家老爺撥給洵一住的,照理說你是遺孀,我們該善待你,但你品行惡劣喪盡天良,我們怎麽可能讓你繼續住下去,滾,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


    說著看向身邊仆從,命令他們進去“幫”著收拾東西。


    “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搬!”


    不理會女子喊聲,數名仆從衝進院子,抄家似的鈴鐺當啷作響,一件件包裹垃圾似的被丟了出來,堆在巷子裏。


    大門重重關了上,銅鎖落下,一幫人洋洋灑灑離去。


    巷中人群交頭接耳議論,很久後才陸續散去。


    //


    雅軒茶樓裏,年輕女子暴怒聲隔著房門都擋不住。


    “還名門貴婦,瘋狗亂咬人,什麽玩意兒!”


    得知了堂姐遭遇,晚凝氣的雙目噴火,差點把桌子掀翻。


    沈複心疼晚輩,但還是理智分析現狀,“不過這件事還真不能報官,南緗是罪奴身份,國公府權大勢大,官府一定是向著他們的。”


    晚凝不服,“他們沒有證據,堂姐就是不承認,他們能怎樣。”


    沈複搖搖頭,“沒那麽簡單,事情一旦鬧大,國公府就是為了麵子也會將官司打到底,一旦官官相護起來,最終真說不得給南緗安上這個罪名。”


    “沒錯。”沈今安開口,“真要嚴刑逼供,就算不屈打成招,南緗也少不了掉層皮,這種事吃虧的都是身份低微之人,沒必要。”


    南緗百思不得其解,怎麽就突然冒出這些個流言來?


    沈複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猜想此事應該也跟裴琰有關係,興許那人真對南緗有別樣感情,被人抓住了話柄,國公夫人借題發揮,以此勸退南緗,讓他們二人再無可能。


    不管是哪種,南緗身份總是無法跟國公府抗衡。


    “那就這麽忍了?”晚凝氣不過。


    沈今安安慰道:“反正他們沒有實質證據,就當是條瘋狗亂叫,以後我們不再和他們來往就是。”


    晚凝氣得雙拳哢哧作響,“別讓我見到那家人,不然非要把他們痛打一頓。”


    南緗暫時搬到了姑丈為堂弟堂妹安置的梧桐小院。


    回到家安頓下來後,晚凝又提議,“這口氣我怎麽也咽不下,堂姐,你考不考慮把這件事告訴太子?那人不是很照顧你嗎,他要是出麵一定能幫你討個公道。”


    “不能讓他知道。”


    南緗相信,以淩恒的性格知道後定會給她出這口氣,但此事也會驚動德妃,德妃若知道她已是自由身,還跟太子有來往,必又要拿族人性命做威脅,不知還要生出多少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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