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緗一邊安撫一邊給它檢查身體,“雪團不怕,娘親會救你的。”


    迅速寫下兩張方子,讓太醫拿去煎藥,南緗給雪團按揉著身體穴位,幫它緩解身上痛苦。


    藥煎好後給雪團灌下一大碗,沒一會兒雪團便狂吐不止,直到把黑紅血液吐盡。


    清理出有毒食物後,南緗又給它喝下另一碗藥,去除已融在體內殘留的毒素。


    一通手忙腳亂,雪團終於緩了過來。


    “第二張方子上的藥,再接連服用上三日便可痊愈。”


    茗山欣喜,讚歎還是南緗醫術高明。


    雪團這回有了些精神,蹭到南緗腿邊,想跟她貼近。


    南緗將雪團抱在懷裏,如過去一樣給它清理著嘴邊弄髒的毛發,“禦花園為何會出現有毒的雞腿?是宮裏驅鼠所用嗎?”


    “不是。”茗山回道,“宮裏是會定期滅鼠,但最近沒有安排,這件事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要對雪團下手。”


    南緗不明白,雪團隻是一個狐狸,誰會跟它過不去?


    茗山哀歎一聲,“你是不知宮裏的事,小家夥可是後宮嬪妃的公敵啊。”


    聽了茗山敘說,南緗才知道雪團過去幹擾了很多嬪妃侍寢,不出意外這次定是被某個嬪妃下的毒手。


    南緗知道後宮爾虞我詐的厲害,卻沒想到她們連隻小牲畜都不放過。


    “皇上很生氣,說這件事一定追查到底。”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人報:阮才人來了。


    聽到這位才人姓阮,南緗猜測莫非是那位原南臨知州的女兒阮情。


    “就是她。”茗山說道:“說來這位阮才人和你還是同鄉呢,聽說你和皇上還曾在她家裏住過,定是知道你來了,想來和你敘敘舊。”


    阮情能通過選秀南緗很意外,在她的認知裏,淩恒對那姑娘是無意的。


    南緗的第一反應是皇帝未必是出於私情,前朝後宮息息相關,興許這隻是帝王的平衡術。


    可一想也不對,那阮大人不過一地方知州,並非高官重臣,天子根本無需牽製這樣的官員。


    南緗不認為淩恒是出於政治原因才將人留在身邊,思來想去,憶起在南臨時淩恒說的那句阮家小姐無辜。


    後來的他還各種解釋,而今想來……


    南緗輕然一笑,阮情生的水靈嬌弱,是大多男子的理想,那句無辜終究是他的最初想法吧。


    “我並非宮裏人,這次進宮也就是特殊情況,宮中貴人們我就不見了,你幫我回了她吧。”


    茗山答應,親自去跟對方說明,阮情倒也沒糾纏,乖乖走了。


    “這位阮才人也真不愧姓阮。”茗山回來後繼續閑聊著,“身嬌體柔,宮人都說這是名副其實的軟姑娘。”


    “皇上很喜歡她吧。”南緗問道。


    這個茗山就不是很清楚了,現在的他不再隨侍君側,宮裏一些事情也是半知半解。


    隨口道了句應該是吧,畢竟是通過選秀了的人,說完又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補充道:“但皇上心裏有你,這一點是真的。”


    南緗笑的淡漠,前段時間淩恒還不顧安危的親自去西夷談判,那時的她從沒懷疑過對方情意,隻是深情是真,但不代表隻對一個女人深情。


    “皇上多情,這也是好事。”南緗語氣平和,清明的笑裏藏著淡淡嘲諷,“後宮雨露均沾,也好為君王開枝散葉,挺好。”


    翻案的事淩恒說反口就反口,那個他曾信誓旦旦說著無意的姑娘終是留在了身邊,南緗都不知到底是人心變得太快,還是對方本性就是如此。


    也許她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男人,現在的淩恒與南緗而言無比陌生。


    “雪團已經脫離危險,按照我說的方子繼續服藥就可,我也該走了。”


    “別啊。”茗山勸阻,“好歹跟皇上見上一麵再走。”


    淩恒原本也是在這裏的,可突然收到緊急奏折,臨時前去處理。


    “我的身份不適合在宮裏長留,這樣會壞了規矩的,你帶我出宮吧。”


    南緗執意要走,茗山也琢磨著皇上還不知何時才過來,這麽幹等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將人送出宮。


    一路穿過宮巷,遠遠又望見兩名坐著步輦的嬪妃,南緗心境淡然,人生人來人往,舊人退去新人登場,沒有誰取代不了誰,都是平常。


    送走南緗,再歸來時就見皇帝已經在殿中了。


    “人呢?”


    茗山回應已經出宮了。


    淩恒不悅,“為何不等朕回來?”


    “是趙丫頭自己非要走的。”茗山將當時情況解釋了番。


    淩恒聽了眉眼低沉,他知道,南緗是故意不想見他。


    轉頭又詢問對方在這裏時都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也沒說什麽,就是給雪團看了看病。”


    淩恒不信,好歹南緗和茗山也是舊識,不可能沒聊別的,不管是什麽,隻要是跟南緗有關的他都想聽。


    於是茗山將過程細細轉述,待聽到那句皇上多情,淩恒心一揪。


    茗山就見主子臉色十分不好,像是痛苦又像是焦慌,五味雜陳。


    淩恒走到床邊坐下,這裏仿佛還留著對方氣息。


    直到夜幕降臨,茗山早已退了下,淩恒仍沒有離開一步。


    “娘親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心疼壞了吧。”


    看著貼著他手背熟睡的雪團,淩恒輕聲說著,“她是不是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雪團閉著眼睛沒有回應,過了許久,淩恒輕輕將手抽了出來。


    他一動,雪團就睜開了眼睛,伸出爪子輕輕扒回那隻手,繼續貼在上麵睡著。


    淩恒輕柔的撫摸著雪團,聲音說不出的落寞,“她一定對我很失望。”


    ————


    南緗離開京城回到了南臨,回到故鄉和親人身邊。


    在當地開設了家醫館,憑著精湛醫術,很快成了家喻戶曉的女名醫。


    寒來暑往,日子一天天過去,南緗再沒回過京城,不知不覺轉眼已過了三載。


    這三年當中,裴琰兄弟幾人找到了家族沒有劫掠銀兩的證據,雖還沒有查出幕後陷害者,但至少擺脫了冤情,皇帝下旨恢複了賢國公和裴琰的官職。


    二公子也重回翰林院,出了孝期的裴逸正式迎娶了晚凝,又升做驍騎營副參領。


    晚凝不甘做後宅女子,在越王的舉薦下也成了營中女侍衛,夫婦二人一同守護皇城。


    令頤在華陽的那番鬧騰後,時常鬱鬱寡歡,越王不放心,又帶著她去了邊關,遠離京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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