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廷淵的母親原名法琳,今年43歲,是華國跟m國混血。


    法琳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溫柔地對夏梨說:“到我身邊來,我仔細看看你。”


    夏梨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景廷淵,景廷淵像是看出她的緊張,笑著輕揉她的頭發給予鼓勵,“我母親很溫柔,也很好相處。”


    夏梨低下頭不敢說話,慢慢地走到法琳身邊坐下。


    雖然剛才有了景廷淵的安慰,但當她坐到法琳身邊時,還是會不自覺地緊繃著身體。


    她禮貌地朝法琳打招呼,語氣略顯緊張。


    “阿姨好。”


    法琳看出夏梨的拘謹,微笑道,“不用緊張,我隻是單純想跟你聊聊天,好久沒有外人陪我說話了。”


    這話聽在夏梨的耳朵裏隻覺得十分奇怪,可她又不知道具體是哪裏奇怪,那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讓她很不安。


    法琳看向一旁的景霂,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輕聲問:“我可不可以跟小夏梨到院子裏走走?順便帶她參觀一下我們家。”


    景霂抬眸看了一眼法琳,點頭道,“嗯,正好我也有一些公事跟廷淵聊,你們去吧。”


    法琳笑著握住夏梨的手,溫柔地說:“那就麻煩小夏梨幫我推一下輪椅。”


    “好的阿姨。”


    夏梨起身來到法琳的身後,慢慢地推著輪椅往前走。


    離開客廳後,法琳指著某個方向說:“那邊有個亭子能看荷花,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好的阿姨。”


    夏梨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敢胡亂開口,怕得罪人。


    “聽說你跟廷淵是在遊輪上認識的?”


    “是的,當時我在遊輪上做兼職。”


    “這些年你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還好,雖然辛苦,但我也覺得日子過得很充實。”


    法琳望著前方的亭子,緩緩開口,“廷淵的父親跟我提過你的身世,我很心疼你。”


    “謝謝阿姨,我現在心理承受能力強一些了,不會因為覺得自己是孤兒就內耗。”


    “那你還想不想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即便他們拋棄了你。”


    “想,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還是想親口問一問答案,這樣我才能放下心裏麵的執念,不會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來到觀景亭,法琳讓她先坐下休息,待會兒再去其他地方參觀。


    “你看這滿池子的荷花,開得是不是很豔麗?”


    視線轉向池子中的荷花,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荷花的花瓣像是被灑了一層金粉閃閃發光,翠綠的荷葉將整個池塘鋪滿,宛若一層輕盈的綠地毯。


    夏梨瞬間被這樣的美景吸引住目光,笑著點頭說:“嗯,荷花開得很漂亮。”


    “可是不管荷花如何開得豔麗,它永遠都隻能困在一方池塘,等花開花敗,等春去冬來。”


    為什麽這番話聽起來那麽傷感?


    是暗喻著什麽嗎?


    夏梨看向法琳,猶豫著要不要問出心中的疑問。


    法琳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笑著說:“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麽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夏梨點點頭,“嗯,從我見到您的第一眼,除了覺得您很美之外,總覺得您身上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悲觀態度,您的一些話總是讓我覺得奇怪,可是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


    法琳沉默片刻後將蓋在腿上的毯子拿開,刹那間,她兩隻腳踝上的腳環就暴露在空氣中。


    夏梨麵露驚訝地看著那兩隻腳環,疑惑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我並非雙腿殘疾,而是因為腳上這兩隻腳環才不得已坐輪椅。”


    “為什麽?”


    “因為隻要我下地走路,這兩隻腳環就會發起電擊反應,我根本走不了幾步。”


    “這是……”


    夏梨懷疑是景廷淵的父親所為,但又不敢明說,隻好抿緊嘴巴不再往下說。


    “是廷淵的父親怕我逃跑,所以才這麽對我。”


    “啊?為什麽?”


    法琳握住夏梨的手,眼中透著心疼的神情,看著她問:“你真的是心甘情願留在廷淵身邊嗎?”


    夏梨猶豫片刻後搖頭,“我其實並不喜歡景廷淵。”


    “雖然廷淵是我的兒子,但我從未教過他什麽,他從小被他父親放在身邊養大,他的很多行為,很多觀念都是來自景霂的灌輸。”


    法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從我得知廷淵把你帶回城堡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跟廷淵是兩情相悅,我不會對你說剛才那些話,可從你進到客廳的那一刻起,我看出來你們之間更多的是廷淵在強迫你。”


    “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相愛的人相處模式不一樣。”


    “所以您是被迫留在這裏?然後一直這麽多年都沒有逃走嗎?”


    法琳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輕聲道,“逃過,但沒有用,而且後來我有了廷淵。”


    “廷淵小時候很可愛,隻是他不知道我是被景霂困在這裏,隻當我是真的雙腿殘疾,就會在外麵買很多好玩的來逗我。”


    法琳回想起景廷淵小時候的事,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好似在這絕望的人生中,景廷淵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意義。


    “阿姨,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景廷淵真相?”


    “告訴他隻會徒增他的煩惱,他是幫父親還是幫我?我不想讓他在父母之間做選擇。”


    夏梨皺著眉頭,一臉不解地問:“那阿姨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為什麽?”


    “其實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可能是覺得太久沒有外人跟我說話,我需要一個傾聽者。”


    “阿姨,如果您還想說什麽,我都可以聽您說。”


    夏梨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法琳,但是她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傾聽者,讓她把不開心的事情說出口,或許這樣能讓人開心一些。


    ——


    到了晚餐時間,景廷淵推著法琳進入餐廳,夏梨緊隨其後。


    “你父親還在開會,我們等他一會兒。”


    景廷淵:“好。”


    入座後,夏梨以為今晚的聚餐就他們幾個人,沒想到陸無惑跟南席,還有明爵都來了。


    他們三人全都帶了禮物,進餐廳前就將禮物交由老管家保管。


    陸無惑:“伯父,伯母。”


    法琳看到陸無惑過來,立即笑著說:“小惑好久不見,越來越帥了。”


    陸無惑:“多謝伯母誇獎,伯母也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


    法琳:“就你嘴甜。”


    陸無惑:“嘿嘿。”


    明爵在陸無惑身邊坐下,法琳隨即看向他,“明爵也比去年更帥了。”


    “伯母比去年更美,連今年最紅的女明星都不如伯母半分好看。”


    法琳無奈地搖頭道,“你們就會說好聽的哄我。”


    陸無惑:“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明爵點頭附和道,“確實是實話。”


    法琳又看向南席,仔細打量一番,甚是滿意地說:“南席看起來比之前更沉穩,以後要是廷淵哪裏不對,你可要多勸勸他,以免他誤入歧途。”


    南席朝法琳點了點頭,“好的伯母,我會督促好廷淵,不讓他亂來。”


    法琳掃一圈,發現他們兄弟幾人少了一個,不禁蹙眉問道,“怎麽霽隱沒來?以往我生日他都是第一個到,今天怎麽不見人?”


    “他身體不舒服,住院呢。”


    法琳一聽說葉霽隱不舒服的消息,連忙關心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生病住院?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陸無惑擔心法琳會瞎想,立即解釋道,“沒事,他皮糙肉厚,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法琳:“那就好,霽隱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葉商也不怎麽管他,你們幾個可不要欺負人家。”


    陸無惑:“伯母,誰敢欺負他,我都打不過他,他欺負我還差不多。”


    明爵笑著看向陸無惑,打趣道,“你這是在向伯母訴苦嗎?小孩子告狀那一套,你從小用到大都不膩?”


    陸無惑嘚瑟地朝明爵挑了挑眉,“伯母心疼我,我肯定得跟伯母告狀。”


    法琳看了一眼夏梨,然後對他們幾個男生說:“小夏梨今天跟我聊了很多,相處得非常愉快,我很喜歡她,你們幾個以後不準欺負她,知道嗎?”


    陸無惑率先開口:“我可不會欺負小夏梨,她那麽小隻,又那麽可愛,欺負她跟欺負三歲小孩有什麽區別?”


    夏梨蹙眉,總覺得陸無惑這話聽著很奇怪,但又礙於有長輩在這不敢多說什麽。


    法琳:“尤其是你廷淵,以後多帶小夏梨回來陪陪我,別老是欺負她。”


    景廷淵:“知道了母親。”


    他們一桌人聊得開心時,景霂出現了。


    他這一出現,法琳原本開心的表情瞬間收斂,眼神都黯淡許多。


    景霂瞥一眼法琳的神情,沒有發怒,而是笑著入座。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吃飯吧。”


    景霂一發話,所有人這才敢動筷子。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太明顯的咀嚼音。


    當景霂吃飽放下筷子,其他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筷子。


    夏梨本來還想多吃一塊排骨,可一看到大家都已經放下筷子,於是她也跟著把筷子放下。


    景霂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一臉嚴肅地對大家說:“感謝你們能來參加法琳的生日宴,折騰一天她也累了,我剛才已經吩咐過管家給你們準備了房間,今天就到這吧。”


    南席將用過的手帕放下,朝景霂應了一聲:“多謝伯父的款待。”


    景霂起身推著輪椅往門外走去,夏梨望著法琳的背影,剛好這個時候法琳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朝她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陸無惑:“伯父伯母還真是恩愛,從我記事開始,他們的感情好像就沒有變質過。”


    景廷淵牽起夏梨的手,親吻她的手背,“寶寶,我希望我們也會如此。”


    夏梨仰頭望著他的眼睛,疑惑地問:“景廷淵,你真覺得你父母是相愛的?”


    景廷淵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我從未見過有人比父親更愛母親。”


    這個回答怎麽如此奇怪?


    夏梨撇撇嘴,心想,難怪法琳說景廷淵是由景霂帶大的,這腦回路應該跟他父親一個樣。


    “你知道你母親的腿什麽時候無法下地走路嗎?”


    景廷淵以為夏梨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家事,也就沒有往其他方麵想,並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母親在我記事起就一直是坐在輪椅上,父親說過,母親的腿有疾,無法下地走路。”


    “那你……”


    夏梨剛想問景廷淵有沒有真的檢查過法琳的腿,卻聽見南席出聲打斷她的話。


    “廷淵,我有點事想跟你聊。”


    景廷淵揉了揉夏梨的頭發,溫柔地說:“寶寶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景廷淵跟隨南席往陽台走去,期間南席有回頭看了一眼夏梨,夏梨對上他警告的目光,心突然咯噔一下。


    難道南席知道法琳跟景霂之間的關係並非表麵那樣?


    也知道法琳的腿其實沒有問題?


    那他為什麽不告訴景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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