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那一天從實驗室離開之後,她的心情也一直不好。


    不僅僅因為田柔君的病情,也因為自己對喬思沐的態度。


    事後想想也很是懊惱。


    她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喬思沐的錯。


    如果非要說,田柔君的病從來就不是喬思沐該承擔的責任,可她還是盡了全力去給予田柔君最好的治療,已經仁至義盡。


    古雅然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自己心裏也有數,喬思沐做的就是最正確的決定,也是最有可能可以保住田柔君的決定,她那一天怎麽可以說出來這樣的話?


    這幾天她一直不敢去實驗室,一方麵不敢麵對田柔君的情況,怕看到奄奄一息的她,另一方麵也不敢麵對喬思沐,她心裏有愧。


    田心自嘲,她可真是一個沒用的膽小鬼。


    景雅淡淡看了一臉懊悔的田心,淡聲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喬教授都沒有去實驗室,一直待在家裏。”


    “什麽?”神思一直處於遊離之外的田心,聽到喬思沐的名字,終於回過神來。


    景雅風輕雲淡地說道:“似乎是在實驗室裏發生什麽了吧,她不是還懷孕了,隨便磕磕碰碰都有可能對孩子,對她產生很大的影響,更何況,據說喬教授自從懷孕以來,身體就一直不太好,不然傅總也不需要這麽操心,請這麽多人保護她照顧她。”


    聽著景雅的話,田心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難道,是因為那個時候她情急之下的一推,所以導致喬姨的身體變差嗎?


    “你說的是真的?”田心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由顫/抖著。


    景雅淡淡說道:“是不是真的,不是很容易求證的事情嗎?這件事也不難知道,以喬教授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身體已經難受到無法忍受而不得不休息,她難道會放下手裏所有的工作不去實驗室。”


    田心的心再是一沉。


    其實,在景雅說的時候,她就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心中巨大的懊悔後悔愧疚仿佛要將她給淹沒。


    這個時候的田心,彎著腰,仿佛隻要在她的背上哪怕隻是放上一根稻草都可以將她給壓垮。


    景雅的目的已經達成,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卻不是滋味。


    隻是,已經說出去的話,再不可能收回來。


    在田心快要被愧疚給吞沒時,一道強有力的外力突然拽起了她。


    “師父?”田心看到來人,怔怔地喚了一聲。


    hell沒有理會班級裏其他人以什麽奇異的目光看他,就這麽直接地將田心帶出了班級。


    離開前,hell冷冷看了景雅一眼。


    景雅向他揚起一抹笑容。


    hell冷著臉朝他一揮手。


    景雅感覺到似乎有一陣風從自己的臉頰上刮過,脖子處似乎隱隱有一陣痛意,但伸手摸去,卻又什麽都沒摸到。


    hell將田心帶到外麵。


    田心張了張口,想問喬思沐的情況,hell先一步直接告訴她:“那一天她很累,勞心勞力,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消耗,所以,她不舒服是必然的,但和你關係不大。你那一推,也隻是將她推到沙發上,沙發足夠柔軟。”


    雖然hell說著和她那一推沒有關係,但田心心中的愧疚卻一點都沒少。


    是啊,喬思沐為了田柔君的事情已經耗費了那麽多的心神,可是她不僅不理解,甚至還口出責備,她可真不是個東西!


    hell看著情緒低落的田心,對她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更加愧疚,田心,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和沐姐姐也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應該清楚她的性格,這次的事情她理解你,這是她讓我給你帶的藥。”


    “藥?”田心從hell的手上接過藥,有些迷茫。


    hell解釋道:“沐姐姐說,你體內的母蠱雖然已經處理了,可是還會有一些殘留物在,這些殘留物多少會對你的神經產生一些影響,你的情緒失控極有可能源自於此,你每天晚上睡覺前吃一顆藥,過一段時間就能痊愈。”


    田心握著hell給她的這瓶藥,眼眶卻不由紅了,眼裏蓄滿了淚水。


    明明是她的不是。


    是她不夠體貼,是她無理取鬧。


    可喬思沐不僅沒有怪她,甚至還給她找理由,還繼續對她好。


    田心很少哭,可這一次,她著實控製不住。


    因為對喬思沐的愧疚、後悔,因為田柔君病情,她這些天一直壓抑著、控製著。


    這會兒也算是尋著了一個契機,將心裏憋著的情緒一並發作了出來。


    hell輕輕拍著田心的後背:“我曾經覺得,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是懦弱的表現,但沐姐姐告訴我,哭是正常情緒的體現,哭出的眼淚可以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包括心裏的一些負麵情緒。


    將這些不好的東西都丟了,便能以全新的姿態重新出發,做更好的自己。”


    田心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hell依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後麵的課沒讓田心上,找老師請了假,將田心送回家,讓她先好好休息。


    蘇韻恩看到這會兒就回來,眼眶紅紅著、睫毛還掛著淚水的田心,疑惑地看向hell。


    hell將田心送回房間,言簡意賅地和她說了一下田心的情況,便離開去了生羲實驗室。


    他知道田柔君這會兒已經醒過來,隻是身體還十分虛弱。


    負責照顧田柔君的工作人員看到hell的到來,朝他頷了頷首,主動退了出去。


    hell站在田柔君的病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hell聲音清冷地說道:“你做實驗之前,沐姐姐和你解釋過吧?最後也是你的選擇吧?”


    田柔君不知道hell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hell說道:“田心很擔心你的情況,實驗的那天,她看到了,事後找了沐姐姐,情急之下還推了她,因為在她的認知裏,有一道聲音告訴她是沐姐姐將你害成這個樣子。”


    田柔君聞言震驚,“不,不是這樣的。”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起碼的是非黑白她還是能分得清楚。


    喬思沐於她,於她的女兒都是恩人,這一次,她也是無奈之下做的最優選擇。


    “既然不是,那你就親自和田心說。”hell聲音清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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