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去再和綾姐姐說幾句話嗎?”


    葉南絮跟在林奕身後,一起躲藏在機場安檢前的拐角處,看著整個人裹在大衣裏的林奕隻是沉默地站著,猶豫了好久,還是小聲地建議道。


    因為綾姐姐就拖著行李箱,站在距離他們離不到150米安檢口,一直沒有進去,也在頻頻回頭,像是在等什麽人一般。


    葉南絮看的分明,綾姐姐這是在等他,她知道林奕肯定會變裝一番來送她,他也確實來了,隻是一直在這裏站著不動,看的葉南絮也是萬分焦急。


    飛機起飛的時間可不等人,再不進去安檢,綾姐姐的飛機都要趕不上了。


    而且這幾天因為那次老宅嚴重的襲擊事件,西城警署一直在持續懸賞關於那三人的線索,老宅旁邊也沒見有其他人來監聽,林奕上午送她一下,應該也沒什麽。


    但是他就這麽一直站著不動。


    他不應該有很多話,想和綾姐姐說嘛。


    至少也要給她一個擁抱吧。


    又僵持了一會,葉南絮見在安檢口的綾姐姐麵色已經有些焦急了,還不停看著手表上的時間,拽了拽林奕的胳膊,示意他快去,反正也做了變裝,外人看不出是他。


    可林奕像塊石頭,連腳步都不曾挪動,隻是目光定定地望著不遠處的她,那眼神中的憂傷似乎要滿溢出來,仿佛是想要永遠記住她的樣子。


    “快去呀!”


    機場的播報漸而響起,葉南絮是真急了,綾姐姐也顯然已經不能再等,表情有些失落,半個身子都邁入了安檢口。


    “快去呀,馬上要安檢了……”


    葉南絮的又一番催促也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綾姐姐擠入了排隊的人群之中,極其無語地瞪了林奕一眼。


    天還沒亮,就拉她起床變裝,結果到了機場,就和木頭人一樣,傻呆在這。


    難道他看不出來綾姐姐也在等她嗎?


    真是個木頭人!


    既然特地來了,難道不就是為了能最後再說上幾句話,送她離開嗎?


    啥也不做,就這麽呆看著,那今天來幹什麽?


    她正準備吐槽林奕幾句,卻見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緊緊追隨著那個漸而離去的身影,直到徹底失去她的蹤跡,才緩緩閉上眼睛,呼吸聲弱不可聞,眼角漸而有了淚珠,靜靜劃過他的臉頰,悄無聲息地墜落。


    葉南絮愣了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林奕哭……


    連當時在龍眠村得知他父親去世的真相之時,他都沒有落淚,今天卻見他哭的這麽沉默。


    葉南絮有些手足無措,心驟然痛了一下,仿佛那溫熱的淚是滴在了她的心頭,調整了一番情緒,淺笑著安慰道。


    “林奕,你還好吧……綾姐姐隻是去了首都,很快就會回來的,又不是生離……”


    生離死別這四個字,她還沒說出口,就哽在了喉中。


    那一瞬,她倏爾意識到,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就因為她把所有的重擔都交給了林奕,在他的遮風避雨下,被保護的太好了。


    真正的危險,隻有他一人在麵對。


    可能……或許,今天就是林奕能見她的最後一麵。


    或許,今天這遠遠的一眼,就是永別。


    “如果他失敗了,就把他的那份潛影檔案撕毀便好。”那一日林奕對何探長說的話恍然在她腦海中回蕩。


    追尋真相,哪怕有一日,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以一個虛假的名字,悄無聲息的死去。


    這便是他選擇的路……


    “走吧。”


    林奕低沉的嗓音讓葉南絮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抬起眸子,看向他的臉龐。


    “林奕,你……”


    葉南絮十指交錯地握在胸前,望著麵前的他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想安慰,卻又說不出口。


    安慰什麽……告訴他別查了?


    可她的父親,還等著真相去沉冤昭雪,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一切已經停不下來了,也不能停下來。


    她需要他。


    那個噩夢,那個林奕渾身浴血,朝她跑來,卻在密集的槍聲中倒下的場景,仿佛一柄尖刀,捅進了她的心。


    如果……就算一切真相大白了,林奕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份情,她該怎麽還?她還的起嗎?


    ……


    葉南絮靠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看著院外那幾棵老樹的葉兒越來越稀疏,在院中灑滿一地的落葉,天氣也涼到路上的行人,都緊緊裹著大衣和外套。


    今年的深秋,似乎特別的冷,這還沒到霜降的日子,便滿是冬天的味道。


    她感覺,綾姐姐走了之後的日子,好像過的尤為的快。自從那一日機場送別後,葉南絮內心就像一直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她極盡所有的可能,學著按他的口味做飯,主動去洗衣服,甚至幫他揉肩撓背,都難以消去她內心的虧欠感。


    她沒有辦法麵對,更不敢想,如果林奕出了意外,她的生活會是怎麽一番模樣。


    她已經很習慣,很習慣他的陪伴了。每次在家裏忙活的時候,她看到林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無論他是在做什麽,看書也好,小憩也罷,隻要他在那裏,她就覺得無比安心……


    他若是不在身邊片刻,她心就空落落的,腦海中全是他的樣子,每分每秒似乎都在期待玄關處傳來他歸家的開門聲。


    她也很習慣地會在他出門的時候,問他晚上什麽時候回家。


    這個老宅,她稱之為家,因為他在……


    汽車碾過石板老路的聲音傳來,她有些欣喜的站起身來,小步跑到門口迎他。


    “回來啦,今天怎麽這麽早。”


    她明媚地笑著,主動接過他手上的包,挽著他回家去。


    林奕有些不太適應過於熱情的葉南絮,總覺得她演的也太投入了些,明明這也不是監視區域,沒有必要這樣。不過好像從婉玉走之後,她就一直這個狀態,連家裏的家務,都一己承擔起來,起初是有些笨手笨腳,但是現在也做的很好了,除了廚藝還有待進步,其他做的也不比婉玉差太多,讓他也有些刮目相看。


    林奕看著心情不錯的她,猶豫了一番還是直接說出了口。


    “你父親明天公訴,今晚不用做飯了,我們出去吃,順便買點東西放皮卡上,為後麵回來做點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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