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曹娘子可算醒來。郎中先生說了,曹娘子是氣急攻心,歇息片刻便好。


    可如今醒來,管不住嘴的女使還是將曹汐被打一事說了出去。結果害得曹娘子險沒再暈過去。


    曹娘子擔心曹安焱真會把曹汐給打死,這會鞋都來不及穿,直接跑去曹汐屋裏頭。


    見曹南曹北都在,曹娘子可算鬆了口氣:“我的汐兒...”


    “母親!”曹南曹北作揖。


    看著曹汐嘴唇蒼白,臉頰紅腫。曹娘子心疼落淚:“這怎就下得去手啊...汐兒隻不過是個小姑娘,怎受得了這麽一打...”


    “郎中來了如何說的?”曹娘子一臉著急的問。


    “郎中先生說,三妹妹可能傷了肺腑...醒來許會...咳一世人”曹南氣得滿眼通紅,最終忍不住落了淚。


    曹娘子更是直接愣住,嘴角顫抖著:“一世人...”


    “這主君怎下得去手,可憐我的姑娘喲...”張媽媽忍不住哭了起來。


    “曹安焱!”曹娘子氣得直呼姓名:“你將我汐兒害得如此,我...”


    曹娘子氣得可又險些背過去,好在張媽媽一直給抹背順氣,又給口參茶喝著,這才穩住氣息。


    “君母當心自個兒的身子!”張媽媽看著心疼落淚:“奴聽說了,主君第二棍是被姑娘身邊的女使海兒給攔住了...這要不然,可就...”


    “那女使在哪?”曹娘子聽著感激,問道。


    “回君母,那女使被擊打到頭部,現也是昏迷不醒。郎中先生說,那女使傷的也不輕,恐留後遺症...”另一個媽媽說。


    曹家娘子聽著實在氣怒,扯著裙擺便要去找曹安焱討說法!可才起身,曹汐便開口小聲念叨著什麽...


    “父親,是...是薑,徽,害的,女,兒,是,薑徽,算,計女,兒...父親...”曹汐掙紮著,她真的被曹安焱嚇到了,如今連睡著都在向曹安焱解釋。


    可曹汐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曹娘子的耳朵都要貼近曹汐的嘴了,可還是聽不清在說什麽,隻聽得前邊父親二字。


    曹娘子氣得咬牙,這下真去尋曹安焱理論去!


    ......


    薑家。


    假山上的小房子乃薑徽的盡享閑時之地,可品茶觀花,可繪畫作詩,可午間小憩。


    薑徽此時心情大好,就坐在圓型窗前插花聽著曲。


    唱曲的姑娘是從品香樓請來,是品香樓唱曲最好聽的女子。


    女子戴著麵紗,在屏風後頭盡情演唱。伺候薑徽的女使有福,也可站在一處聽曲。


    薑徽小心修剪著花枝,今日這些花選得都比較紅豔,也很大方貴氣...


    最後薑徽插好花,很是滿意的洗了洗手。桌上還剩好多不需用到的花,便被女使給收拾掉了。


    桌上擦拭幹淨,給換成茶水點心,可薑徽見著不感興趣,便去到一邊的美人榻上半倚著。


    外頭一會進來一個女使,那女使跪在榻前,湊近薑徽說了幾句話。


    結果薑徽一笑:“這曹安焱可真下得去手...”


    “可溫家的人,至今還未尋上門去”那女使小聲說道。


    “無非是不信服罷...”薑徽想了想,又是一笑:“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再煽煽風點點火,好人做到底了”


    薑徽勾勾小指頭,那跪著的女使便湊過去聽...女使聽著點點頭,後起身作揖便又退了出去。


    溫家。


    四姨娘在五姑娘屋裏頭,看著五姑娘的繡品,滿心讚歎:“蓮兒的技法是越來越好了,看來三姨娘是有用心在教的,倒也不能冤了她”


    “五姑娘什麽都好,就是心太過善良,才叫人給欺負了”劉媽媽說。


    四姨娘才想起:“對了,我吩咐你去做的事,辦得如何了?”


    “姨娘放心,都給辦妥了。原想著可得花些心思花些銀兩。未曾想,我不過說了幾句五姑娘可憐的話,她們便罵起曹姑娘來,還有個嘴角長著顆大黑痣的婦女,帶頭就去替咱姑娘抱不平了”說到這,劉媽媽笑了笑,聲音也小了許多:“這樣便是曹家要查,也叫人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那都是,民共憤!還查什麽查”四姨娘也終於露出喜色。


    “待明日,奴再叫人去打聽,一有消息,我們便打上門去!”劉媽媽指著外頭說。


    四姨娘咬咬牙:“敢欺負我家蓮兒,她名聲敗裂算輕的!我還叫她吃不了兜著走。若我的蓮兒醒來後...我定要了她的命!”


    “再過些天便是踏青節了,望祖宗保佑,保佑我們五姐兒能快快醒來...”劉媽媽閉著眼,朝祠堂的方向拜了拜。


    二房。


    二房院子裏,幾個女使忙忙碌碌,來來回回的在眼前穿梭,二姨娘都有些要看花眼了,連叫那些女使給停一停,或者繞遠些。


    二姨娘與幾個女使在院子裏搗鼠麴草,每年踏青節做清明粿的鼠麴草乃二姨娘負責。


    鼠麴草采摘隻采摘花尾,再經過挑撿、清洗、蒸、曬幾個工序。後,鼠麴草便是輕脆青脆的,搗起來便容易磨出粉來。


    搗過的鼠麴草還要過篩出粉,再將未完全搗碎的鼠麴草進行二次搗。


    幾個舂臼搗得偶爾會發出叮當響,聲音很是清脆尖利,聽著不免會生起雞皮疙瘩。


    “姨娘要不歇會,換奴來打?”一個女使依附過來問。


    二姨娘心想,也好,她也搗了許久了,手確實也有些酸了。


    二姨娘拿起手絹便把位置讓了出來,向媽媽也喊人過來替,她去伺候二姨娘。


    二姨娘到一旁架上看還未搗過的鼠麴草,隨手拉出一個圓簸箕看了看:“日曬得夠足。就剩這些了,明日再搗也就完了”


    “是,如今也裝有三罐了,這些搗完該有一罐多”向媽媽跟著二姨娘到遊廊上走走。


    “今年老夫人來,該是一起做粿子的。便不給各房送去了,直接送去老夫人屋裏頭吧”二姨娘吩咐。


    向媽媽點點頭應了是。


    “三姐兒去了何處,怎半天都不見她?”二姨娘到院裏的桃樹下繞了一圈。


    “該是又去大姑娘那了”向媽媽說。


    “這個娉兒成天就知道圍著大姑娘,也不想著來陪陪她姨娘說說話”二姨娘突停下,抬頭看了看,又問:“五姑娘還未醒?”


    “未!”向媽媽說。


    二姨娘墊起腳扯下一枝桃花,聞了聞:“走,去瞧瞧五姑娘。可別叫人說,我這個二姨娘一點良心都沒有”


    “是!”二姨娘將桃花遞給身旁的向媽媽,向媽媽雙手接過,才見這桃花枝上,正好有五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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