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龍說話的時候沒有提起自己的表弟,現在家裏就兩個老的一個小的,很明顯這是表弟兩口子都已經遇,這個時候提起來肯定會讓舅舅一家人徒增傷感。


    舅舅說:“也不算厲害,本來村子裏人就少,年輕人都到城裏去了,村子裏就留下些老弱病殘,偶爾一兩個犯病的,大家沒注意就被咬了幾個人,後來發現情況不對勁,不過很快也就控製住了。患病的人也給處理了,現在大家都是互相幫襯著活著,好在農村有地,種點東西就能解決吃喝問題,我在後院裏種了些包穀,收了也能應付到明年,去年家裏也有點存糧,勉強夠活著,遠處的地都不敢去種了,地裏時不時的就有野狗群,還有亂跑的喪屍,一般大家要想出去,都是結伴出去,碰到危險互相有個照應,地裏到處都是野豬,野兔子野雞啥的,草也長得比人都高了。以前不怎麽下雨,今年開春以來雨下個不停,草把地都給蓋住了,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稍等一下你舅媽就做飯。對了,你這朋友怎麽稱呼?”舅舅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一年來的過往,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細節都告訴李天龍知道。


    李天龍一進院子就和自己的舅舅抱頭痛哭,沒來得及介紹羅伯特,這個時候舅舅提前才想起來,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羅伯特說:“這是羅伯特,是個老美,我倆一路從魔都逃難逃回來的,你可以叫他老羅,老羅,這是我舅舅。”舅舅對著羅伯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羅伯特也趕緊伸手招呼道:“嗨,您好舅舅,我是羅伯特,李的朋友。”


    互相介紹完之後,兩人也不搭理羅伯特,任由他自己找座位坐下,甥舅兩又閑聊了一陣子,此時舅媽已經做好了飯,在廚房裏喊道:“先吃飯吧,天龍這麽大老遠回來,肚子可能早就餓了,他爺,過來端下飯。”


    隨後就端上來三碗玉米麵攪團,這是西北地區的傳統飯食,聽老人講,最起碼傳承了四五百年的曆史了。李天龍記得自己的老家一般人都不這麽吃的,至少自己從來就沒吃過這樣的飯,傳統的做法都是要放一些大米在裏麵,再添加一些小麥麵,讓人吃起來更加的順口,也是均衡營養和增加適口性的一個辦法。


    舅舅可能是看到了李天龍臉上的疑惑,不好意思的說:“天龍,現在這個時候,糧食也隻有玉米能收成一些,其他的都沒辦法種植,米也沒地方買米,隻能湊活著吃了。”


    李天龍趕緊解釋道:“舅舅,我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有點感慨,這才多長時間,我們的生活似乎突然倒退了一百多年了,這種突變讓人一時間無所適從而已。”隨後看著飯桌上的一小碟小白菜問道:“舅舅,這裏菜也沒有嗎?”


    舅舅說:“菜就是我在院子裏種的一點小白菜,勉強可以就著吃飯,這還是秋天,要是到了冬天,估計就沒菜可吃了,家裏油也沒有一滴了,我覺得我們的生活倒退了二百年都有了,甚至都懷疑我們是不是回到了石器時代了。”說完,搖著頭長歎了一口氣。


    李天龍說:“舅舅,你不是說地裏有很多的野豬野兔野雞什麽的嗎?你們怎麽不出去打回來改善一下夥食啊?”


    舅舅說:“我們拿什麽去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唯一能用的就是菜刀和鐵鍬,現在菜刀鐵鍬都是家裏的大件了,再說,野豬性情迅猛,也不是隨便可以打的,我們都是些老弱病殘,出去打野豬說不定就會被野豬打,出去後能不能回來還在兩說呢。”說完又是一聲長歎。


    李天龍和羅伯特兩人這個時候也是餓了,而且這一年多來幾乎沒正經吃過飯,這段簡陋的飯食已經是一年以來最好的飯了,尤其是羅伯特,從來就沒這麽吃過飯,拿著把勺子吃得很香,說是這種吃法前所未有。


    李天龍吃了一碗飯後就停住不吃了,對舅舅說:“舅舅,等一會兒你帶著我們連出去一趟,要是能見到野豬我們就弄一隻回來,這小侄子還小,飯菜沒營養可不行,就是打兩隻兔子或者野雞也行。長期缺乏動物脂肪和動物蛋白會讓人營養不良的,尤其是孩子,會影響到長個子。”


    舅舅說:“你們又沒槍,那些玩意兒可不好打,精得很,見人就逃了,野豬倒是不怕人,隻是成群結隊地,每一群都有一隻很大的公豬帶領,十幾二十隻一大群,見了人就衝來過來,危險得很。”


    羅伯特這會兒說話了:“舅舅你就放心吧,我和李一路上殺的喪屍都有一百多了,野狗也殺了幾十隻,野豬更不在話下,你就帶我們找到就行,野豬由我和李來對付。”


    羅伯特漢語說得很是不錯,帶少許的南方口音,雖然可以聽出來外國人的口音,但意思表達得很明白。舅舅奇怪地看了一眼羅伯特說:“你這老外華夏語說的不錯,這回你的國家怕是也遭殃了吧?”


    羅伯特說:“這是全球性的災難,哪個國家都不能幸免,還好,我的運氣不錯,碰到了李,是李救了我。”


    李天龍說:“舅舅,老羅說的也不錯,我倆這一年以來經曆了太多的戰鬥,戰鬥經驗還不錯,你就帶我們出去一趟,我們幫你打兩隻野豬你留著吃,熬出一些油來也能應付一陣子,這樣我離開後也能放心的下。”


    舅舅說:“天龍,你還要離開嗎?外邊太危險了,要不你就留下來,這裏比起外邊來稍微要安全一點。”


    李天龍說:“這個回頭再說,我們也吃飽了,還是先出去走一趟嗎,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舅舅看李天龍很態度堅決的樣子,知道李天龍是認真的,放下碗拿了把鐵鍬說:“那就走吧,開春以來野物越來越多了,多的地裏啥也種不住了,剛種下就被霍霍了。”


    三人出了院子大門,李天龍和羅伯特兩人推著自行車,就朝著遠處的田野走去,大約走了一公裏左右,就出了村子,來到了田野,枯黃的雜草顯得極為茂盛,草叢裏有動物走過踏出的一行行痕跡,草叢裏時不時的就飛出一隻野雞,呱呱呱亂叫著飛了到遠一點的地方,就落進草叢裏不見了身影。


    又走了幾步遠,就有一隻野兔從腳底下的草叢裏跳了出來,撒開四條腿就往遠處奔跑,羅伯特拿著鋼管當標槍就扔了出去,那隻野兔子被疾馳而來的鋼管打了個正著,在地裏猛地翻了個跟頭,就四腳朝天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舅舅趕過去撿起來說:“哈,看不出你這老外靶子還成,一出手就能打中,不錯不錯。”


    羅伯特有點驕傲地說:“那是,我可是跟著李練了一年了,我這根棍子打殺的喪屍也有十幾隻了吧,一隻小小的兔子不在話下。”


    說話間又打了三隻野兔,舅舅撿起來提在手裏說:“天龍,這就可以了,這四隻野兔子夠咱們吃上兩天的了,再往前就會遇到大群野豬,很危險。”


    李天龍不知可否,心裏想的就是今天要獵到野豬,兔子肉其實太柴了,都是些動物纖維,沒啥營養,如果用來減肥倒是好東西,用來增加營養那可就南轅北轍了,最多也就是算個葷腥。


    三人往前又走了幾百米遠,就見半米多深的草叢裏,一群野豬,足有二十來隻,在地裏哼哧哼哧的用長長的嘴把土翻開,尋找裏麵的嫩草根吃,見來了人,帶頭的一隻公野豬,體型碩大,足足有四五百斤的樣子。看見有人來了,公野豬抬起頭來,呼扇著兩隻耳朵,用那一雙小眼睛緊盯著三人看了過來,眼睛裏透露著不屑一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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