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醒來時,唐奈利不在了。她滾到那溫馨依舊的空位上,那兒他曾經睡過,抱著枕頭想他。那男子漢的氣息圍繞著她,一種混合著麝香,香料和汗味的氣息,確實很獨特。它明顯提醒著她,他是多麽輕易地影響了她的感覺,讓人微微人心煩意亂,她沒有時間來仔細回味前夜那些如此出乎意料地徹底掃蕩了她的感覺。還是他走了的好,否則她永遠不會著手幹原本為這一天計劃好的事。


    她打算去一下醫院,很快地轉一圈,看看拉利,然後到辦公室逗留一會兒,取上奧斯卡藏在家裏的樣片,直接拿到蘇·埃倫那兒。蘇·埃倫會認出那個她認為和薩拉吵架的男人。阿曼達將得到一條必不可少的線索,然後她……幹什麽呢?帶著這個情報去找唐奈利?告訴博比·雷?克製自己的衝動不急不慌地溜達一圈,隻是為了肯定她沒有控訴錯了人?要是唐奈利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會覺得有點象惡作劇。並且會很危險。到目前為止這一點她非常清楚。


    然而,隻聽蘇·埃倫說商店裏發生的那一切,也不公平,是不是?她的每一位新聞教授都堅持認為需要核實。粗略地計算,每個報道要有兩個消息來源,尤其是有爭議的並且對準確性拿不準的。


    可以確信,在把證據交給有關當局之前,進行調查,得出邏輯性的結論是她的責任,她動身前往醫院。那兒拉利正咕咕噥噥抱怨護士,使盡向下拽太短不合身的病號服。


    “你看來好多了。”


    “我想出院。”


    “醫生怎麽說?”


    “嗯。我明白。嗯”。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他明顯詞匯量有限。”


    “我明白。”


    他一臉怒氣。“別這麽說,我猜猜你還在搞謀殺那篇報道。你有沒有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誰敲了我的腦袋,偷了底片?”


    “還沒有,但結果是奧斯卡有樣片。我正要去取,拿給某個也許能夠有所幫助的人看。”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她腦中,“拉利,你肯定那個打你的人什麽也沒說?或許他有口音。”


    “你指的是象南方的?或者也許象法國的。”


    “不管什麽。”


    “抱歉,如果他果真說了什麽,我也忘了。”


    “你能辨別出他是高個還是矮個?”


    “我沒有看見他。”


    “我知道,但可以通過他打住你的方式。”


    拉利皺著眉頭,一聲不吭,隨後,他的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想他肯定很高,至少和我一樣高,除非那家夥很高或者站在椅子上,否則他不能敲我敲得這麽重,並且是從他所處的角度。”


    阿曼達情緒活躍起來。另一個有利於瓊·克勞德的線索。他勉強和她一樣高,似乎也不是特別強壯。另一方麵,蒂納,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相當高的,並且看著很健壯。“謝謝,拉利。你還需要什麽東西嗎?”


    “你也許正把一個秘密藏進蛋糕裏。”


    “我想那是為越獄準備的。”


    他意味深長地掃視了一周房間。“好吧。”


    阿曼達吻了一下他的前額,“休息吧,精明人。我回頭告訴你。”


    離開醫院,她徑直開車去辦公室。自從接受這份工作以來,她第一次迫不急待地要到那兒去。


    然而奧斯卡卻要她臨風撤帆。


    “我想讓你今天上午去一趟馬莎·韋林頓小姐家,”她剛走進門,他說。“她剛打電話過來,她說事情很重要。”


    阿曼達驚訝得目瞪口呆,“奧斯卡,我們正在調查謀殺案。我不能浪費一上午時間和馬莎小姐作些無足輕重的談話。”


    “還有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


    “這是一個會議。”


    “我不在乎它是什麽核心首腦會議,派別人去吧。我很忙。”


    “阿曼達”,奧斯卡用忍耐的語氣說,“可能你沒有注意到,這份報紙沒有機動記者。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出一份周報隻有一篇報道,而後果這一切恰恰由於你喜歡這樣幹的緣故,我們是一家社區報紙。人們想知道這個社區正在進行著什麽。”


    “我猜你不想讓我就此發表評論,”她說。氣得暈頭轉向,往嘴裏扔了三粒軟豆,甚至沒有嚐出是什麽味道的。


    “沒有必要。這些地方,激動人心的事匱乏,你早已公開過你的看法。現在你是打算去馬莎家呢,還是不去?”


    這實在是一個不用回答的問題。她歎了口氣,“好吧,奧斯卡,這是什麽重大的會議?”


    “她正在舉行一個茶話會,討論把米爾斯蒂德這個地方作為曆史名勝保護起來。”


    “正是那個。”


    “有些人到底為什麽想保護它?”


    “它老了。某個著名的人可能在那兒睡過。我不知道。你得去問馬莎小姐。”


    阿曼達有過那種經曆,那次她問馬莎·韋林頓小姐關於她所熱愛的格威內特縣的情況,就象打開了一隻潘多拉盒子,裏麵裝著發黴的亞麻線。她第一次遇見馬莎小姐可不是在一個抒情詩般美妙的情形下。那時他們剛搬到這兒不久,邁克發現了這個很受歡迎的地方曆史學家。他們倆很高興地聊本地曆史中最不引人注意的細節,聊了幾個小時,而阿曼達被晾在一邊喝馬莎小姐準備的英國早茶,淡淡的茶水,上麵漂著薄薄的一片檸檬。


    馬莎小姐住在一幢舊磚頭房子裏,配著淺綠色的百葉窗,很可愛。後院密密麻麻地種了很多樹。前麵的草坪到春天就擺滿了杜鵑花壇作裝飾。至少她可以欣賞一下安靜怡人的風景。阿曼達這樣安慰自己。


    已經有幾輛汽車停在彎彎曲曲的環形車道上了。阿曼達能聽到嗡嗡嘈嘈的談話聲正從房子旁邊蹩進去的門廊裏傳來。前門敞開著,展現出寬寬的過道,橫貫整座房子,直通後麵敞開的一扇門。硬木地板閃閃發光。一隻東方花瓶插滿了盛開的黃玫瑰,放在一個小巧別致的花架上,香氣隨微風飄來。


    盡管門開著,阿曼達還是摁了門鈴,等待馬莎小姐拐杖擊地的聲音。就阿曼達所知,那根精心雕刻了柄的拐杖主要是做個樣子。對一個快近八十高齡的人來說,馬莎小姐的步伐生機昂然。


    “喂,來啦,阿曼達。多麽高興再次見到你。直接進來吧,”她說,她國王般莊嚴地轉過身,嘟嘟地一路敲打著回到門廊,阿曼達尾隨其後。“我們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姑娘們?”


    半打上了年紀的,充滿生氣的麵孔盯著阿曼達,點點頭。多年以來她從沒見過這麽多帽子,花絲綢衣服以及白手套了。熏衣茸和百合花香味的山穀香水齊相競美,引得阿曼達一陣邏想,在長島她祖母的房間曾集中過相似的東西。


    “為什麽不坐到這兒來呢,親愛的?”馬莎小姐說著,挑了一個腳凳放在她自己的藤椅旁邊。她講話時,藍色的眼睛興奮地快速眨巴著,這間小小的房子,連同它那正在脫落的油漆,正在下陷的屋頂,以及滿院子亂蓬蓬的莠草突然又再次振作起來,這座房子始建於十九世紀早期,由一個首批進入本州的白人先驅建成,值得記在《國家記錄表》上,她堅定地說。


    “這是我們的曆史。如果未來要幹些什麽的話,我們必須依靠過去,如果進步摧毀了我們的遺產,我們的孩子將怎麽向他們的祖先學習?


    他們能怎麽看到早期開拓者的生活是什麽樣子?早期的開拓者,冒著危險盛裝打扮了這塊土地,在此之前這兒一直隻是由克裏克人和切羅基人世代沿襲著。米爾斯蒂德也許不象賈奇·伊萊沙·溫一樣著名和重要,但是,那不意味著我們應該把它毀掉。”


    她透不過氣來,象紙一樣又幹又硬的雙頰脹得通紅,在一陣熱情的掌聲中,舒坦地放鬆下來,靠在椅背上。她看著阿曼達,“你都聽明白了嗎?親愛的?”


    “是的,女士。你打算怎樣為修複籌措資金?還是想申請公共基金嗎?”


    對這個主意馬莎小姐似乎很驚愕,“怎麽啦,真的不要。我們將集資,就象過去那樣。將舉行烘烤食品義賣,並遊說私人捐贈。將舉行其他曆史故居的參觀。我們可以做到,是嗎,女士們?”


    “是的,馬莎小姐。”


    “哎呀,是的。”


    名符其實的附和。


    “那麽我們全體讚同了?”馬莎小姐問。


    這些腦袋上上下下積極地晃動著。沒有必要表決。會議召開之前,結論就已經預先決定了。馬莎小姐不傻。她知道如果要讓這項工作開展起來,就需要這些熱心公益事業的女士們的支持。


    “那麽,現在,我們該喝茶了吧?”馬莎小姐建議,一邊從旁邊桌子上拾起一個小銀鈴,使勁地搖鈴。“我相信德拉已經烤好一塊可愛的巧克力蛋糕了。”


    阿曼達站起來要走,“我十分抱歉,馬莎小姐,但是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正在搞另一個報道。”


    “那個謀殺案,我肯定。”她壓低聲音說。


    “是的。”


    “真是苦差事。我奇怪奧斯卡怎麽讓你去幹那個,親愛的,它令每個人都十分難受。上個星期天做完禮拜,我對博比·雷說了這件事,告訴他在我們所有人都害怕得不敢離開家之前,應該將凶手盡快逮捕。”


    “我肯定,這事對你來說,沒有什麽可憂慮的,馬莎小姐,”阿曼達要打消她的疑慮,“我想凶手和這兒的人沒有一點關係。”


    “啊唷,當然有關係了。可愛的薩拉·羅賓斯實際上就是我們其中之一。我們都知道她。嗨,博比·雷曾經帶她來這兒喝茶,所以我們都比較了解她。”


    “哦,”阿曼達忘記了這是個怎樣的小鎮。“對不起,我沒想到。”


    “不要道歉,親愛的,隻是小心點。我們討厭社區內如此可愛的一個新事物發生任何不測。”


    阿曼達迅速逃離,開車回到辦公室,為自己沒有超過限速,暗自驕傲,這肯定會使唐奈利很高興。


    她整整花了二十七分鍾寫完了一條短訊,介紹馬莎小姐關於這個米爾斯蒂德的計劃。她把它交給奧斯卡,“現在,照片在哪兒?”


    “你就象隻羅羅嗦嗦催著要骨頭的小狗,知道嗎?”


    “但對記者來說並不是壞品質,奧斯卡。”


    “假設不是。”他遞給她樣片。“現在你要特別小心這些東西,姑娘。直到拉利出院,我們才能有副本。現在就這些了。”


    “我會用生命護衛它們”,她許諾道,接著心中一陣畏縮,強烈地希望事情不會發展到那一步。


    “順便說句,你在馬莎小姐家的時候,喬·唐奈利打電話來了。他要你在去看那位售貨員之前給他打個電話,他說他在那兒和你見麵。”


    “好的。”她朝門口走去。


    “你不給他打電話了?”


    “我從商店給他打電話。”


    “我想那不是他的本意。我替你打怎樣?”


    “我會給他打電話的,奧斯卡。我答應。”


    她想她會的,這時她正驅車前往約翰遜和沃特金斯商店。當她一有時間單獨和蘇·埃倫、樣片在一起,她就會給唐奈利打電話的。


    到了商店,她兩步並作一步,爬上電梯。一待到了炊具部,她便上上下下到處搜尋蘇·埃倫的影子。整個三層樓,沒有這個姑娘的影子,最後她走近亞麻部的一個婦女,她正在疊一堆毯子。這些毯子是紅色的,就象那個曾用來蓋莫裏斯廚師屍體的一樣。一想起這個,她激淋淋打了個冷戰。


    “你要什麽?”這個女人歡快地問。


    “我正在找蘇·埃倫。她今天上班嗎?”


    “上班,但她去吃午飯了。如果你需要買什麽飲具,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必須和蘇·埃倫說話,是私事。她是出去吃午飯嗎?”


    “不,她通常從家裏帶飯來。你不會找著的。你知道嗎?博比·雷似乎有某個古怪的想法,他認為如果我們留心看見釣魚杆和籃球,我們會更喜歡這個休息室。我猜他覺得這是僅次於能夠出去,釣釣魚,打打球的美事了。”


    “謝謝。”


    阿曼達繞第三層走了一圈,穿過體育用品部時,考慮是不是應該順便買一盒網球,或許,看見蘇·埃倫以後再買。她穿過拱廊朝休息室走去,突然怔住了。


    唐奈利從吃得剩下一半的金槍魚三明治上抬起頭,微笑著。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會到。”


    “奧斯卡給你打電話了?”她滿腹狐疑地問。


    “沒有,就我所掌握的情況看,你也沒打。”


    “我要打的。”


    “當然,你會的。”他拉出就近的一張椅子,“坐下,加入我們的行列,蘇·埃倫說她總是帶足夠另一個人吃的東西。你可以分享我的三明治。”


    阿曼達沒理會唐奈利伸過來的拿著金槍魚三明治的手,微笑著麵向蘇·埃倫。“你好嗎?”


    “很好,羅伯茨小姐,你帶來那些想讓我看的照片了嗎?”


    “正在我這兒呢,你願意先吃完午飯嗎?”


    “不必了”,她拍了拍肚子,“傑米·喬說我比懷第一個孩子時胖多了。這個孩子預計不到兩個月就生了。而且,我休息時間剛好能多幾分鍾。


    阿曼達把樣片從信封中一一抽了出來,攤在蘇·埃倫麵前的桌子上。“又占用你的時間,我們想讓你肯定一下那個男人。”


    阿曼達坐在椅子邊上,注視著蘇·埃倫研究這些照片。這個姑娘沉思著,拽著一縷頭發,搖著頭,一個接一個地否定了。唐奈利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欣賞著這一切,帽子扣在腦後,鎮靜地大口咀嚼著三明治,從蘇·埃倫的包裏拿出最後一片上豆。他每嘎吱嘎吱地嚼一下土豆片,阿曼達的神經就咯噎一下,真受不了。她瞪著他。他則送她一個最迷人的——也是最惱人的——微笑。


    “就是他”,蘇·埃倫終於說,“就在這兒”,她指著爆光數字為十七的那張照片,這是拉利拍的第十五卷膠卷。


    唐奈利看看照片,然後又看看阿曼達。她的心似乎一直沉到腳後跟。


    “不會是瓊·克勞德,”她無力地抗議道。


    蘇·埃倫顯然聽出了她聲音中的遺憾,“對不起,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沒有,”唐奈利打消了她的疑慮,“你幫了個大忙。”


    “當然,你幫忙了,”阿曼達說,盡量在聲音中注入感激的語調,重要的是了結此案,不是嗎?而不隻是證明她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她收攏照片,放回到信封中,站了起來。唐奈利懶洋洋地站起來,似乎沒有什麽重要的地方可去。她很奇怪他沒有伸懶腰,打嗬欠。


    “我想,我不必問我們接下來去那兒了,”她說。


    “我們?”


    “如果你要去追捕瓊·克勞德,我無疑要緊跟著你。另外,我今晚有他的課。”她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我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沒人下命令,當然,他們用不著非讚成不可。”


    她停住了,注視著唐奈利,“你不能逮捕他。”


    “我不能?”


    “我的意思是,難道非得博比·雷下命令嗎?”


    “我肯定這事可以安排好的”,自鳴得意的微笑不見了。他在門口越過她。“如果你要和我一起來,阿曼達,那就走吧。”


    她挺得筆直,不快地質問道,“你有沒有意識到,當你是正確時候,有一種特別令人不舒服的傲慢口氣。”


    這次冒犯似乎沒有達到目的。“你已經這麽說了”,他嘴咧得更大了。


    阿曼達跟著他出了商店,仍然在低聲抱怨著,當她要穿過停車場,取車時,唐奈利抓住了她的胳膊,“嗯哼,這次坐我的車走。”


    她覺得沒什麽可爭論的,況且,博比·雷可能替他付汽油錢。而奧斯卡從來沒給她付一個子兒。


    汽車在公路上一上一下顛個沒完,活象一個流動的蒸汽浴缸。阿曼達盡量通過聯想阿拉斯加的寒冬,來忘卻這令人不舒服的熱氣。接著她聯想到唐奈利和他那自鳴得意的笑臉埋在雪崩下麵,這理所當然地產生了令人暢快的效果。


    唐奈利顯然把她的沉默當作生氣了,便指給她看沿路的曆史景點,想讓她高興起來。


    “我整個上午都和馬莎小姐以及她的朋友一起度過,不需要你再來講課,非常感謝。”


    “我正在想,鑒於昨晚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也許我應該盡力說服你,喬治亞也確實有一些好東西。”他溫柔地責備道。


    “我知道,我喜歡桃子,並旦亞特蘭大也挺開化的。”


    “一句激動人心的頌詞。”


    “此刻我隻能這麽說。”


    “你不會因為搞錯了謀殺犯,就永遠生氣,是嗎?”


    “我沒有生氣,並且我不知道是犯了錯誤。有一件事,他不夠高。”


    “請再說一遍。有哪個規定要求謀殺犯要有一定高度嗎?”


    “我想,你認為那隻是一個偶然的盜竊,出乎對底片有戀物癖。”


    他不理會她的譏諷,“別這樣,阿曼達,它難道是一個無可辯駁的證據,讓你寧願不承認是瓊·克勞德幹的?”


    “聽他自白會很不錯。”


    唐奈利怒形於色,“我會明白我能幹什麽。”


    然而,瓊·克勞德的自白不是唾手可得的,這會兒他對唐奈利小心謹慎,字斟句酌的指控怒火滿腔,阿曼達默默地為他高盧人的憤怒喝彩。


    “唐奈利先生,讓我們談些事實,而不是假設,可以嗎?”瓊·克勞德問。


    “不管怎樣,在莫裏斯廚師表演前你去見過薩拉·羅賓斯嗎?”


    “沒有。”


    唐奈利鍥而不舍。“好好想想,梅聶爾先生,你肯定嗎?”


    “讓我們換個角度談這個問題。我應該在什麽時間,哪一天去過那兒?”


    “星期天。中午剛過,大約兩點半。我相信。”唐奈利說。


    “不,整個下午我恰好在這兒——亞特蘭大。我在做巧克力奶油凍,有數百名巧克力愛好者在場觀看。我相信許多人能證實這一點。你也可以看一些電視片斷,那會證實我的聲明。”


    這席話把唐奈利震退了。阿曼達無聲地歡呼著。


    “但在表演的當天你確實去了商店?”


    “我去了。”


    “為什麽?”


    “我想見莫裏斯,想說服他不要繼續那極其愚蠢,易被看穿的猜迷遊戲。薩拉勸我離開。”


    “薩拉?”唐奈利急切地抓住瓊·克勞德隻用了她的名,就象他徹底坦白了似的,“你認識她?”


    “當然,那時她用的是她的真名——桑德拉·雷諾茲。當莫裏斯到我這兒來討教時,她和他在一起。”


    “蘇·埃倫說你們似乎在爭吵。”


    “我不認為那是爭吵,如我所說,她覺得我不應該在那兒。她覺得那天夠緊張的,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他的兄弟要來。”


    多麽令人震驚的發現,瓊·克勞德引爆了一個極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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