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月昨日在朝堂上頗有朕年輕時的威風,不愧是朕的好女兒。”


    梁崇月臉上掛著自己招牌時的甜美笑容,安靜乖巧的坐著聽渣爹給她畫大餅。


    “還是因為父皇願意親自教導兒臣,兒臣才能有機會向父皇看齊,兒臣幼時,兄弟姐妹們還在聽啟蒙讀物時,兒臣聽的就是父皇前半生的豐功偉績,和在戰場上英勇無畏的故事,故事聽多了,自然就有樣學樣了。”


    這點,梁崇月一點也沒撒謊。


    她小時候渣爹就像是朝中無事,閑得無聊。


    有段時間像是入迷了一樣,就喜歡抱著她講自己年輕時那些驚險刺激故事。


    包括多少次九死一生,天道庇佑,神仙相助,在朝中要麵對從前真心兄弟的背叛,在外打仗,還險些被自己人背刺,死在邊關。


    渣爹就愛把自己說的多慘多慘,然後一百分的努力加上一分的幸運,才塑造出他這樣的千古一帝。


    簡直就是真命天子下凡,別人擠破頭,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有用,天時地利人和,差一點都不行,皇位命中注定就該是他的。


    然後等她稍微大點,渣爹就拿這套一百分努力和一分幸運的理論來cpu她。


    毫不誇張,梁崇月都覺得自己想要搬離皇宮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渣爹太會cpu了,而且他的cpu還不是嘴上說說,他怎麽說,你就要怎麽去做。


    做不到他滿意,又或是不如他小時候努力。


    他立馬就會覺得此子天賦一般,還不求上進,不是真命天子那塊料,傾入再多心血去培養也是廢料一塊。


    朽木難雕。


    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自從廢後和獨孤氏的時代過去之後。


    宮中的孩子一茬接著一茬的出生,渣爹隻將她帶在身邊教養。


    有她在前麵打樣,渣爹還怎麽看得上別人。


    “都是朕的孩子,若是你的那些不成器的哥哥也能有你一半努力,他們又豈會是如今這番模樣。”


    梁崇月就笑笑不說話,身在皇家本就沒得選。


    這世上有聰明人自然就會有不那麽聰明的。


    能量要守恒,世界才能更好的持續發展。


    梁崇月不接渣爹的話茬,轉而換了個話題。


    “父皇不是說今日召見兒臣是有兩件事要同兒臣講嗎?不能就是讓兒臣進來欣賞大越進貢的花瓶吧?”


    梁湛瞧著崇月這副不耐煩的樣子,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他自然知道崇月今日準備出宮一事,明明才剛剛及笄,就不願意住在家裏,誰家的女兒如此頑劣,偏偏他還說不得,不然就要被她說朕玩不起了。


    “知道你等不及,出宮之前別忘了去同你母後道個別。”


    梁湛無奈的拍了拍書案上高高壘起的厚重冊子。


    “這是國庫今年資料記載的大類,你先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了再來朕這裏換國庫往年的賬本,國庫有專人看守管理,等你把這些都看完了,朕就把人和國庫都交給你。”


    梁湛說完,瞧著崇月臉上一動不動,有些僵硬的笑臉,斟酌了片刻,在後麵加了一句:


    “國庫事關重大,關係到大夏千萬百姓,朕的苦心,崇月應該明白。”


    梁崇月臉上笑嘻嘻,內心***。


    早就知道想從渣爹手上拿點東西難如登天。


    國庫這樣關係到大夏全國命脈的東西,怎麽可能隨口說說就直接給她。


    梁崇月上下打量了書案上那摞起來的冊子,少說也有十二三本,等到看完還要來此接受渣爹的考驗,考驗過關才能拿到賬本。


    就像是打怪升級,她練了這麽久,天材地寶都找了不少,以為離進化飛升隻差一步之遙,結果現在告訴她,其實前麵都是新手任務。


    她才剛出新手村而已。


    前方還有千難萬險在等著她,可縱然前路危險重重,她還不能半途而廢,比這些危險更恐怖的是渣爹。


    這個陰晴不定的老男人,培養了她這麽久,一旦發現她有一絲想要退縮,怯懦的心理。


    這個老登腦子裏還不知道要想多少東西。


    怕是會直接收回所有對她的好,從此她在渣爹心裏就真的和兄弟姐妹們一視同仁了。


    她沒有後路可退,母後還在宮裏,她隻能一路向前,好在渣爹為她選擇的路和她從前自己想走的路大相徑庭,倒也省得她還要費盡心思在這男權社會下像是做賊一樣,偷偷培養自己的勢力。


    梁崇月從椅子上下來,華貴的朝服前擺一甩,利落下跪,朝著渣爹磕了個響頭。


    “兒臣定不辜負父皇教誨,定會好好學習,管理好國庫,守護好大夏百姓的未來。”


    “好孩子,快起來,朕相信你,才會提出將國庫交於你手,朕相信你,定不會讓朕失望。”


    梁湛欣慰的點了點頭,果然隻是崇月最懂事,也最讓他省心。


    梁崇月剛從地上站起來,就見渣爹又拿起了那個緙絲琺琅工藝的白玉瓶把玩起來了。


    梁崇月疑惑,她才多久沒來養心殿?渣爹現在的手把件都是這種特大號的了?


    梁湛手指摩挲著白玉瓶上不算精細工藝,像是閑話家常般的同崇月開口:


    “大越國小勢弱,卻因為盛產名貴草藥,得以苟活至此,它周圍幾個小國早些年就對它蠢蠢欲動,如今狼瓦的老首領死去,新首領年輕氣盛,想要立足,準備對大越開戰。”


    “大越派人千裏奔襲,送來了十箱子草藥和兩箱子珠寶首飾,昨個下午到的,齊德元挑挑揀揀覺得這個緙絲琺琅白玉瓶還算能入眼,連帶著大越的求援信一起遞到了禦前,崇月對此怎麽看?”


    梁崇月兩眼一眯,什麽她怎麽看?她冷眼旁觀唄,不然還能怎麽看?


    她又做不了渣爹的決定。


    不懂渣爹這話裏的意思,他是想打還是不想打?


    大越和狼瓦都是大夏的附屬國,隻要渣爹一紙詔書一下就能避免兩國戰爭。


    狼瓦的新首領再年輕氣盛也絕不敢與大夏抗衡。


    梁崇月正想著,渣爹的聲音又悠悠響起,語氣裏還夾雜著些許笑意:


    “大越的求援信上表明願送嫡皇子來與大夏聯姻,隻求大夏能出手照拂一二,崇月覺得這個買賣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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