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參見公主殿下,您這邊請,國公爺已經交代了,殿下若是過來,馬車直接進府就行。”


    定國公府門外全都是前來慰問的各府大人,殿下若是此時下車,被人衝撞,他們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是……”


    梁崇月靠在榻上,玉指芊芊拿起葡萄頗為無趣的丟向一旁坐的端正的井隨泱。


    良方帶著人去解決抄家一事的後續了。


    那些官眷出嫁前是家中嬌養的千金小姐。


    嫁人也是門當戶對,過了半輩子富貴日子。


    連一夜都不算,那日早朝不過幾個時辰,沒等到家裏進宮上朝的頂梁柱,等來的是身披盔甲,麵露凶意的士兵上門抄家。


    日子一落千丈,從雲端掉到泥地裏。


    不論是誰都會想要再爭取一把,用盡手上最後一絲人脈錢財,男人已經死透了,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可家中還有老人孩子,以後還要走為官的仕途。


    若是有個犯下重罪的父親或是家人,此生仕途無望了。


    這樣的人很多,沒人敢到她的公主府來鬧事,可據赤嶸的消息,這幾日的京中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真的有權勢的百年世家,門庭緊閉,不想被這池髒水染渾。


    初來京中不久的各路新貴,有的覺得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在皇城根下,還想趁此機會,再撈上一筆。


    良方今日首要的任務就是去徹查這種無腦的貪官。


    那日被他們逃掉,實屬僥幸,如今她才剛開始反貪反腐,就有人敢頂風作案,她不知道也就罷了,算他們命大。


    如今事大了,她都知道了,她又不是聖母,怎麽可能放任自流。


    馬車一路未停,慢慢悠悠的進了定國公府,除了在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暗處不少人在看見馬車進府後默默離開回去匯報消息了。


    “殿下這邊請,國公爺和世子在書房等您。”


    梁崇月一下馬車,前來引路的是外祖父身邊用慣了的韓隨從。


    梁崇月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朝著韓隨從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朝著書房走去。


    想必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將她進了定國公府的消息傳到宮中去了。


    不知道渣爹知道此事會如何想。


    昨日之事應該還沒有傳出去,定國公府裏一片安靜祥和之態。


    路過的小廝和丫鬟衣袂翩翩,就連腳步都是輕盈中不失穩重的。


    去往書房的路上要路過一片荷花池,除了偶爾的鳥鳴,池邊連知了的叫聲都少有。


    定國公府內各處都透露著淡雅,這麽一看倒不像是什麽武將世家,不知道的估計會以為是誤入了哪位清流之家的後花園中。


    “殿下,書房到了,國公爺和世子就在裏麵,還請殿下一人前去。”


    梁崇月知道外祖父要同她說和親一事,想必在渣爹沒有昭告天下,那些迂腐的老臣還不知道之前,不便讓旁人知曉,免得此事早早宣揚出去,對她不好。


    “那你們就留在這吧,本公主一人進去即可。”


    說罷,梁崇月就抬腳朝著書房走去。


    周圍守著的下人都退下了,獨留這一處安靜。


    梁崇月輕聲叩門,在聽到外祖父的聲音,才推門而入。


    繞過珠簾就見外祖父、大舅舅和她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坐在一起喝茶。


    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七八個關起來小盒子,像是就在等她過來一般。


    “臣等見過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梁崇月快走幾步將外祖父和大舅舅扶起:


    “都是一家人,外祖父和舅舅這是做什麽?還有這位是?”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玄衣男子身上,大夏天的穿著一身黑,也不怕熱著自己。


    “殿下安好,許久不見了,臣姓李,名彧安,乃當朝一品太師,臣身子不好,不常上朝,這些年一直在齊雲山修養,故而殿下忽然不認得臣也是正常。”


    梁崇月朝著李彧安伸手,虛扶了一下,臉上掛著的還是那副得體的笑,瞧著李彧安緩緩抬頭,想起他這麽多年在文壇留下的千古名句和他的在文壇屹立不倒的絕代大家地位。


    她小時候就在渣爹的禦書房聽說過這個人了,此人貌似在她小時候一邊拚命咳嗽,還死活都要抱她。


    久不見李彧安,還以為他這些年身體不好病死了。


    居然還活著呢。


    不過怎麽感覺此人這麽多年,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就連從前臉上的早死之相都沒了,現在瞧著唇紅齒白、頭發柔順、黑到發亮,哪裏像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正直青年的貌美郎君出來了。


    難不成真的是齊雲山上風水好?這麽養人?


    “李太師乃是大夏文壇泰鬥,崇月最為敬仰不過,隻是聽聞李太師歸隱山林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梁崇月難得說些真心話,當年渣爹因為他文采卓絕,對很多東西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句句都像是說到渣爹心裏去了,深受渣爹重視。


    入朝不過五年就坐到了正一品太師之位,當年差點羨慕死一群同他一批入朝,還在五品官的位置上混著同僚們。


    拍馬屁的話比他還會講,主要此人講出來的話,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她跟著學了許久,都沒學會。


    係統管這個叫親和力,但她當年實在是看不出這個病秧子有哪門子的親和力。


    不過李彧安那張嘴除了碰到渣爹,其餘碰到誰都像是抹了毒藥一樣。


    分分鍾就能把話給聊死,那些日子,他天天混跡在渣爹身邊,渣爹沒空時,他還時不時的做起她的老師來了。


    渣爹都舍不得罰她抄書,這個病秧子,天天在她旁邊像個肺癆鬼一樣的拚命的咳嗽,一言不合就罰她抄書。


    想起幼時往事,李彧安這個心黑狐狸按理來說不應該還在齊雲山修養身息嗎?


    若是他回京,渣爹肯定是要將人召回身邊幹活的。


    自從他出京瀟灑之後,渣爹身邊就再沒有這樣能明白他心思的臣子了。


    他不隻一次的聽到渣爹抱怨天道不公。


    給了李彧安一個好腦子,又給了他一副壞的不行的身子。


    若是他能做主,他要拿滿朝無用之人給李彧安換個好身體,最好能為大夏賣命一萬年的那種。


    “難得殿下還記得臣,真是臣之榮幸。”


    梁崇月隻是笑笑不說話,誰能記不住你呀,她那些年被罰抄的紙還在養心殿裏被渣爹收藏著呢,現在讓齊德元去找,保證每一張都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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