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臉上的笑意更甚,一口小白牙險些晃花向華陽的眼,銀鈴般的笑聲聽得出她此刻心情不錯。


    梁崇月雙手伸出,接過小舅舅砸過來的靠枕。


    看著小舅舅是真的生氣了,低頭輕咳兩聲,收斂了笑意,乖巧的坐到小舅舅身邊。


    “舅舅快講,崇月都快要好奇死了。”


    梁崇月拿著靠枕為舅舅重新墊好,一雙大眼睛亮如星辰閃爍。


    向華陽一向最受不了她這副樣子,同她母後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向華陽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拿起茶盞淺嚐了一口,潤潤嗓子才繼續開口。


    “你的好二哥昨日讓底下人送了份大禮給你大哥。”


    向華陽故意賣了個關子,梁崇月稍加思索再結合大哥的尿性:


    “女人?”


    梁崇月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向華陽一看就知道她這腦袋瓜子裏在想些什麽。


    “不是,你大哥才死了王妃,如今諫院的禦史都盯著他,等著他再犯錯,好從中找到機會一舉完成他們這個月的政績,他哪有這個膽子現在收女人入府?”


    向華陽說起朝廷政事像是閑話家常般輕鬆,好似萬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天字一號雅間的窗戶敞開,許是正對著江麵,樓層也高的原因,時不時便有微風襲來,吹亂了窗邊的月影紗。


    梁崇月瞧著小舅舅衣袂飄飄,好一副神仙下凡的美麗場景,實在是想不到她那庸庸碌碌的大哥除了對女子還能對什麽感興趣。


    “舅舅,崇月不解,還請您細說。”


    梁崇月精致的眉眼對上向華陽,眼中的疑惑越聚越深。


    二哥手上並無實權,比起大哥,渣爹從小也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生在帝王家,二哥不論是學問還是自己見解都不輸大哥。


    偶爾渣爹考問政務時,二哥也能回答上引人深思的見解。


    隻是二哥人前太過淡泊,像是除了書本再無任何能吸引到他的東西。


    麵對渣爹刻意拋出的政務也毫不在意,二哥封王後更是直接在宮外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時不時的告假遊玩,這閑雲野鶴般的性子,也叫他成了出了名的閑散王爺。


    倒不是她梁崇月短見,隻是除了女子,她還真是想不到二哥送什麽好東西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前幾日送進宮中的邊關急報,還有一份,被你二哥私下裏讓人送到了你大哥府上。”


    邊關急報?!


    梁崇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她從前倒是不知二哥的手何時伸的那麽遠了。


    大夏各處邊關都是向家軍和別的軍隊聯合守衛,如今渣爹把向家所有人將領都調到了京中,邊關現在不知是何種局麵。


    “鎮守南邊的可是父皇的心腹陸將軍,他一向禦下極嚴,還時常審查軍中眾人,小舅舅覺得這急報是他送的還是旁人?”


    梁崇月試探性的詢問,小舅舅這些年靠著自己摸爬滾打,大陸各處都有自己的勢力。


    邊關人多眼雜,最是容易安插眼線之地,自然也算不得什麽。


    向華陽右手撐著腰,側靠在榻上,臉上難得不再是篤定,反而多了一絲難得一見的擔憂。


    “不知道,按照時間來算,這兩份急報發出的時間相隔不久,但是邊關往京中輸送這些急報都是靠的訓練好的信鴿,幾乎同一時間有近百隻信鴿一起起飛,不知他是運氣好,無意之中截獲的,還是那信鴿飛往的方向就是禮親王府。”


    向華陽話音落下,天字一號雅間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之中。


    向華陽腦海裏正在盤算著這兩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哪一邊大一些,梁崇月悠悠的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邊,微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秀發。


    梁崇月聲音細細的,溫涼如水,清洌動聽:


    “自然是刻意送到他府上的,放飛信鴿的人不可能直接將急報內容明晃晃的寫在上麵,那豈不是誰無意中截獲了信鴿,都能知曉國家秘密了?”


    梁崇月回憶起自己幼時養育的一籠信鴿,潔白的羽毛,灰色的喙。


    這些聰明的小家夥培養好了,哪怕遠隔千裏之外,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現在想來,她養大的那批信鴿應該也隨著同批馴養長大的信鴿被送到了邊關。


    就是不知道如今是生是死了。


    “此話有理,那你二哥在邊關的內線定然官職不低,不然也得不到這急報內容。”


    梁崇月沒有著急回應小舅舅的話,邊關的情況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平靜的表麵下暗藏著的不知是多麽深得沼澤,若是不能提前摸清,一腳踩下去,深陷其中,想拔也拔不出來了。


    “不見得要多厲害,也不一定官職多高,若不是陸將軍放出的急報,那常年混跡在陸將軍身邊的人,也很有可能呢。”


    梁崇月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幹淨之餘透著微涼。


    “陸將軍此人小舅舅定然比我了解,我未見過他,都知道他的偉大事跡,深得父皇信任,在武將中的地位僅次於外祖父和大舅舅,如此前程無量,何必與二哥合謀?”


    梁崇月細細算過其中利弊,百害而無一利,除非陸將軍有什麽把柄落在了二哥手上,不然此事絕無可能。


    “就算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你二哥手上,以我對陸冥的了解,他絕不是那種會願意受人脅迫之人,若是你二哥敢要挾他,怕是現在墳頭的草長的都有墳頭高了。”


    梁崇月眉頭一挑,她從前聽說過這位玉麵閻王陸將軍的名諱,許久不放在心上倒是忘記了。


    “那就將此事再傳回邊關,好叫陸將軍也知道知道,自己遠在邊關為家國奮戰的時候,京中有人在敗壞他的名聲,還妄想插手國事,我真是好奇,小舅舅口中這位嫉惡如仇的陸將軍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一般。”


    主要是梁崇月見不得有人藏的比她還要深,躲在人後,想盡享漁翁之利,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向華陽眉間那抹淡淡的愁態消散,望向崇月瘦削的身影,眼底是長輩不該有的崇敬之意,就連從前入宮,麵見陛下時,都從未如此過。


    向家有崇月,是向家之福,皇家有崇月,是大夏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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