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看了眼睡的安然,熱的踢開了錦被,露出雪白小肚子的陸朝寧。


    許氏拉了拉朝寧的衣裳,遮住肚子。


    “今兒,怕是隻有朝寧睡的好。”


    “宇禎可出去了?他,有沒有用膳?”許氏麵色有些不好意思。


    覺夏噗嗤笑道,壓低聲音:“您放心,宇禎哥兒早就回去休息啦。出門前,奴婢差人送了點心。”


    “這會應該遊街去了。”


    門外呼呼的風聲,隱隱還夾雜著鬼哭狼嚎,聽的人頭皮發麻。


    “每年七月半,都人心惶惶,哎。”煙雨歎了口氣。


    “今夜,好像比往年更駭人。這霧,都伸手不見五指了。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往年隻要關上大門,還能在院裏活動。


    可今年,白霧竟然入了府內。


    白霧入府,好似府內也出現許多莫名的東西。


    “下人都進屋避讓了?”許氏問道。


    明明是盛夏,如今卻覺得蝕骨的寒,摸了摸胳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午便吩咐下去,讓他們避讓回屋。這會院裏沒人。”


    “隻怕要等天明才會好轉。”


    “我這眼皮子跳的厲害,也不知道宇禎怎麽樣了?”這是陸宇禎第一次參加遊街。


    北昭有規定,讀書人年滿八歲以後,便可以參加遊街驅邪。


    一切自願。


    “怎麽遲遲聽不到讀書聲?”往年這街上,震耳欲聾的讀書聲不絕於耳。總是能驅散可怕的黑暗,帶來一絲絲光明。


    煙雨眉宇也有些焦灼。


    今日和往年不一樣。


    “沒事的,還有得道高僧坐鎮,一定會平安的。”她低聲說道,映雪和覺夏兩個丫鬟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突的……


    耳邊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尖利聲。


    刺的人耳膜生疼。


    幾人猛地朝房門看去。


    隻見房門咯吱咯吱的響著,門外似乎有什麽東西,拚命的往屋裏擠


    房門哐當哐當響著。


    煙雨心驚肉跳的看著房門竟是出現了一絲裂縫。


    “怎麽會這樣?他們不怕朱砂畫的門神嗎?”那貼畫,竟然擋不住邪祟??


    許氏目光微沉:“哪裏買的朱砂畫?”


    煙雨麵上血色霎時褪盡。


    “是是……是侯爺拿來的。”此話一出,她渾身都快脫力,隻覺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蓋。


    煙雨都快哭出聲來。


    “您生產前,侯爺就備下了朱砂畫。那時……”那時還不知侯爺有了二心,養了外室!


    許氏心底一片冰涼。


    吱呀吱呀,大門越發往外擠。


    映雪和覺夏已經退到了內側,兩人渾身哆嗦著擋在夫人身前。


    “嘻嘻嘻嘻……”


    “鏘鏘鏘鏘鏘鏘……”


    “找到你們啦……”四麵八方傳來的聲音,幾乎要將她們淹沒。


    大門搖搖欲墜,許氏死死的咬著唇,舌尖都出現了一股腥味。


    額間冷汗淋漓。


    “怎麽讀書聲還未出現?”映雪帶著哭腔,眾人心頭不由一沉再沉。


    陸朝寧雙手高舉過頭,放在腦袋兩側,兩隻腳張開,像個小青蛙似的。


    小手小腳厚厚的肉呼呼的,此刻煩躁的動了動。


    耳邊一陣陣的嘻嘻哈哈,讓睡夢中的她不厭其煩。


    她睜開眸子,大半夜被吵醒的她,一臉起床氣,滿身怨氣比惡鬼還重。


    “噠!”她氣鼓鼓的繃起肉呼呼的臉頰,舉著小拳頭,一臉憤怒。


    煙雨嚇得一哆嗦,上前便捂住了她的嘴。


    “噓……”她一邊哆嗦,一邊哄陸朝寧。


    可……


    轉瞬間。


    鋪天蓋地的聲音,戛然而止。


    瘋狂擠門的邪祟,停了。


    嘻嘻哈哈嚇唬人的聲音,停了。


    似乎連經過的風,都安靜下來了。


    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陸朝寧氣鼓鼓的撇開煙雨,圓潤的食指一抬,指著大門,張著嘴惡狠狠的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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