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行人不多,隻有車輛穿梭來往。


    三人蜷縮成一團,痛不欲生。


    陸槐序緩步走過去,身影籠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藏在黑暗中的麵孔似是看到了某種有趣的事物,笑意盎然。


    欣賞完三人的狼狽姿態,陸槐序緩緩開口,打破靜默,“再出現在我麵前,我會直接弄死你們。”


    一字一句,輕緩,且陰冷,猶如冰冷的毒蛇從脊背攀附而上,生長著毒牙的血盆大口大張就要朝他們的臉咬下來。


    三人涕泗橫流,嗚咽著連連點頭保證。


    陸槐序失了興趣,輕蔑神色一閃而過,抬腿往回走,臉上重新洋溢起輕鬆快樂的表情。


    剛走進停車場,陸槐序便與靠坐在車前蓋上的夏長贏四目相對,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夏長贏雙手環胸,朝陸槐序身後看了看,“你把佟莉送走了?怎麽從那邊過來?”


    “是啊,叫了輛車送走了。”陸槐序選擇性回答。


    他眨了眨眼,氣定神閑走到夏長贏身邊,“我勸你最好不要再見她,免得她想起你這個前男友,像塊狗皮膏藥黏上就扯不掉。”


    夏長贏皺了下眉,覺得他說話有點難聽。


    不過夏長贏沒反駁陸槐序,而是問道:“你們在五樓幹什麽了,這麽久才下來?”


    “喝酒。”


    陸槐序如此答道,看夏長贏似乎不信可也沒再多說,走到副駕駛外,伸手去拉車門,意外的車沒鎖。


    “你一直在這兒等我?”


    “裏麵太吵了。”


    陸槐序放心了,坐進車裏,等夏長贏跟著上了車,才慢悠悠開口,“你知道佟莉的家庭情況嗎?”


    “知道。”夏長贏奇怪的看向陸槐序。


    “說說看,你知道什麽。”


    “父母健在,上麵有一個哥哥。”


    “沒了?”


    “還有什麽?”


    陸槐序驚呆,“聽說你們倆已經談婚論嫁,都快結婚了,難道你沒去過她家裏?”


    夏長贏詫異,“佟莉都告訴你了?”


    陸槐序理所當然,“我請她喝3萬5一瓶的紅酒,她感動得都要哭了。”


    3萬5!!!


    夏長贏震驚,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陸槐序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淡淡道:“你知道上五樓的條件是什麽嗎?”


    他自問自答,“充值十萬,還必須要有老會員的推薦,否則根本不會給你辦理高級會員。”


    “你在二樓看到的那些人,隻不過是他們的散客,一般的會員隻能在三樓四樓玩樂,能上去五樓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所玩的東西也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3萬5一瓶的紅酒,隻是最基本的消費。”


    夏長贏透過車窗看向外麵金碧輝煌的幽蘭閣,驚歎訝異,久久不能平靜。


    陸槐序看著他硬朗的側臉,眼睫微微眨動,“幽蘭閣就是這種地方,名副其實的銷金窟,佟莉喜歡的也是這些,而你滿足不了她。”


    夏長贏沉默。


    陸槐序繼續說道:“她爬劉晨輝的床是為了權力,哪怕很微小,也比你什麽都沒有要強。”


    “夏長贏,你要認清現實。”


    話音落下,車內陷入長久的靜默。


    夏長贏怔忪,望著幽蘭閣外牆上如彩虹般的燈光,良久之後,啞聲道:“陸槐序,我說點你不知道的。”


    陸槐序正色,默默聽他說。


    “要和佟莉結婚其實是我一廂情願,我帶她見了爺爺,又特意把父母叫回來和她見麵,她從來表現得很積極,很多次跟我說要和我過一輩子。”


    夏長贏轉頭看著陸槐序,“陸槐序,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真心的,我能感覺出來。她說家裏條件不好,父母在外上班是為了給她哥哥攢錢娶媳婦兒,逢年過節為了多一點加班費回不來,所以不能帶我去見他們。”


    “我當初是真的想和她結婚,所以她的話我通通接受,你別把我當傻子,我信她是因為我喜歡她,你明白嗎?”


    陸槐序毫不動容,甚至接近冷漠,“可她根本沒有和你結婚的想法,她就是在騙你,拖著你,讓你為她的生活買單。”


    “至少她沒騙得我傾家蕩產。”


    “嗬,你還驕傲上了。”


    陸槐序冷哼,要不是我,你現在哪有心情開保時捷,多半已經被佟莉纏上連班都無法上了。


    夏長贏不過自嘲罷了,對陸槐序感激道:“我要謝謝你,陸槐序,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如此費心費力,真是天大的恩情。”


    陸槐序坐正身體,“那就開車吧,送你恩人回家。”


    “嘿,誇你一句你還喘上了。”


    “快點,別磨蹭。”


    陸槐序說著話,從儲物盒裏掏出來一包濕紙巾,抽出好幾張,把兩隻手翻來覆去地擦了個遍。


    夏長贏此時的心情比不得來時輕鬆,認真開車,一路無話。


    陸槐序舒適的靠著椅背,閉眼假寐。


    等最後一個紅綠燈時,夏長贏偏頭看了眼陸槐序,輕聲問:“這車現在要還嗎?”


    陸槐序閉著眼睛,“我租了一個星期。”


    “開去租車行停?”


    “嗯。”


    靈澤巷窄,停不進車,夏長贏知道,所以才會這麽問。


    他把車開到租車行店鋪外的空地,停在中間空著的車位上。


    “到了,下車吧。”夏長贏解開安全帶,發現陸槐序還在睡,出聲提醒。


    陸槐序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開門下車。


    他的長發沒束,在座椅上蹭得有些亂,後腦勺支棱起幾根,領口敞開,衣袖挽起,動作間有種淩亂的美感。


    地麵凹凸不平,夏長贏看他睡眼朦朧走路趔趄,伸手扶住他,“下午睡到五點才起,這會兒又困了。”


    陸槐序站穩後掙開夏長贏的手,“酒意上頭而已。”


    夏長贏看著他倔強的身影,識趣的不再開口,快步追上去,與他並肩往靈澤巷走。


    走到8號小院門口,夏長贏站在原地,看著陸槐序輸入密碼。


    隻聽“滴”的一聲,門鎖應聲而開,眼看陸槐序就要推門進去,夏長贏出聲喊住他,“陸槐序。”


    陸槐序一隻腳已經邁進門內,聞言轉過頭,右手撐著門邊,麵色不耐地看著夏長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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