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過三次了,也算熟門熟路。


    這次他們來的早,店裏隻有零星客人,老板雖然沒在,但店內經理還是把夏長贏和陸槐序都認出來了,熱情的將他們迎進去。


    坐下後,趁服務員離開的間隙,夏長贏小聲對陸槐序說:“這麽熱情,我都不好意思用免單券。”


    陸槐序本在低頭選菜,聞言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夏長贏,“免費的火鍋不香嗎?”


    夏長贏:“……”


    不要用我的話來調侃我好嗎?


    “我有種占便宜的恐慌感。”


    “不要怕,不吃白不吃。”


    夏長贏:“……”


    夏長贏發誓,剛認識的時候陸槐序絕對不是這樣說話的,溫聲細語,友好得不得了。


    那麽,是因為和他越來越熟所以才隨意起來,夏長贏暗想,陸槐序這家夥夠裝的啊。


    在不熟的人麵前裝好人,在他麵前就原形畢露了。


    陸槐序抬眼,正好對上夏長贏似笑非笑的目光,“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夏長贏好心情的笑,“嗯,不看。”


    陸槐序把手機遞給他,“我點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加點別的。”


    兩人又不是第一次吃飯,夏長贏快速看了眼下單菜品,然後放下手機,“差不多,不夠再加。”


    服務員又給他們送了飲料。


    還是上次那位臉紅的男生,給陸槐序拿來橡皮筋捆頭發,又站在桌邊為他們服務。


    吃到中途,陸槐序突然問男生,“你們老板的官司什麽時候打?”


    男生疑惑,“官司?”


    陸槐序帶著微笑,看起來非常的友善,“別人起訴他要賠償那事兒,上次聽他聊了幾句,我問問後續。”


    夏長贏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停下筷子看過去。


    男生猶豫了一下,隻說:“最近沒聽到他要打官司的事,我不太清楚。”


    “這樣啊,我知道了。”


    陸槐序沒再追問,低下頭繼續用餐。


    夏長贏好奇他為什麽會問起這事,等男生轉身走開,他便問陸槐序,“你問這個做什麽?”


    陸槐序無辜臉,“忽然想起來而已,隨便問問。”


    夏長贏說:“那是老板的隱私,員工不一定知道。”


    陸槐序:“所以我就隻是問問,不知道就不知道嘛。”


    他這樣軟下語氣說話顯得很無辜,夏長贏神色一頓,想說的話噎在喉嚨裏,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吃完火鍋,陸槐序以為該回家了,夏長贏卻說要去兜風。


    陸槐序吃飽肚子有些犯懶,靠著椅背,發出不敢置信的疑問:“這麽晚你要去兜風,吃飽了沒事幹是吧?”


    夏長贏有些興奮,“雲居山去過嗎?”


    陸槐序皺眉,“你要開車去雲居山?”


    雲居山在郊外,從這裏過去至少三十公裏。


    夏長贏介紹道:“雲居山的盤山公路兜風特別爽,山頂的觀景台還可以看城市夜景,我就前幾年剛通車的時候去過一次。”


    “尤其是晚上,開車上去特有感覺,我開車過去,你要是想體驗的一下的話上山的路你來開。”


    “真的我不騙你,一定要試試。”


    “就這麽說定了,把安全帶係上,我們這就出發。”


    夏長贏根本不給陸槐序說話的機會,自說自話就這麽自己答應下來,啟動車往雲居山開去。


    他看起來太高興了,陸槐序自然不能去掃他的興,默默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二十分鍾左右,車停在了雲居山下。


    蜿蜒的盤山公路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頂,路燈間隔很遠,燈光亮白,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


    兩人交換位置,陸槐序握著方向盤,也不說熱下身熟悉下操作什麽的,油門一踩,直直地朝山上開。


    猛然襲來的推背感驚得夏長贏連忙抓緊車頂把手。


    公路繞著山體彎曲而上,有的地方轉彎弧度接近一百八十度,有的路段路燈壞掉漆黑一片,不管何種情況,陸槐序始終勇往直前,方向盤轉得飛起,車速絲毫不減。


    他目視前方,心無旁騖,腳下油門和刹車踩得有條不紊,側邊看過去從容不迫,冷靜異常。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身體裏的腎上腺素正隨著車速的提升在急速往上攀升,心髒被喚醒,在胸腔裏激烈跳動,滾燙的血液奔湧,瘋狂被他狠狠壓在眼底。


    刺耳的刹車聲在山間回響,夏長贏從驚亂中回過神,大聲對陸槐序喊,“你慢點,我這不是跑車,刹車片要燒了。”


    他的話沒起任何作用,陸槐序充耳不聞,猛打方向盤拐過最後一道彎,將油門轟到底,擦的路邊的樹枝疾馳往山頂。


    車子停在寬敞的停車壩,夏長贏真實體驗了一把過山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坐在車裏動都不敢動。


    陸槐序發泄完畢,輕輕眨動幾下眼睛,神色恢複如常,提醒夏長贏,“到了。”


    夏長贏朝他豎大拇指,“牛逼。”


    陸槐序拂開他的手,視線往下,“沒尿褲子吧。”


    “誇張了啊。”夏長贏無語了,轉頭開門跳下車。


    停車壩還停了幾輛別的車,觀景台上有走動的人影,燈光熹微,視野開闊。


    陸槐序繞過車子走到夏長贏身邊,不無冷嘲,“這種的速度就嚇得腿軟,你也太弱了。”


    夏長贏頓時瞪大眼睛,不服氣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腿軟了,我好得很,相當穩當,不要胡說八道。”


    陸槐序笑得不行,抬腿往觀景台那邊走。


    夏長贏長籲一口氣,正了正臉色,邁步跟上。


    從雲居山看下去,遠處銀杏市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燈火璀璨,山腳下夜色籠罩,人家燈光像散落的星點,零星點綴在夜色中。


    陸槐序望著山下風光,靜默不語。


    夏長贏站在他身邊,過了很長時間,沉聲開口,“陸槐序,以後你想找人說話可以找我,不管什麽時候。”


    陸槐序緩緩轉過臉,目露訝異。


    夏長贏迎著他的注視,坦誠道:“我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不是因為你一個人覺得你可憐,是真的覺得你人不錯,雖然有點小脾氣,還比我小六歲,但交朋友這些都不是事。”


    “我自認為對朋友很包容,相信我,和我做朋友你不吃虧。”


    陸槐序心中激蕩,良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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