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個毛線。”陸槐序把杯子一放,回頭惡狠狠地瞪著夏長贏。


    夏長贏卻燦然一笑,走過去隔著島台與陸槐序對看,“你躲著我幹嘛,是不是心虛了?”


    陸槐序往後靠著冰箱,臉色不怎麽好看,“說吧,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清楚。”


    夏長贏忽然想到什麽,摸出手機打開照相對準陸槐序,“來,笑一個。”


    陸槐序揚唇微笑。


    夏長贏按下拍攝,一通搗鼓之後放下手機,對陸槐序說:“我媽想看看你的照片,我說你長得好看她還不信。”


    像是才意識到不禮貌,他問陸槐序:“你不介意吧?”


    陸槐序無語凝噎,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懶得理會他的問題。


    屋裏靜悄悄,陸槐序側著身慢吞吞地喝水,夏長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水龍頭前洗手,接著才來到陸槐序身邊。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語氣老實巴交,“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是我沒注意分寸對你好得過界,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誰我就會一心一意對他好,不計回報,在我看來付出和回報從來不是對等的,但如果不付出那就一定不會有回報。”


    “我剛開始確實是把你當弟弟,覺得你年紀小,舉目無親,能多照顧你一點是一點,在你說喜歡我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想法。”


    兩人站得很近,陸槐序身後是冰箱,夏長贏身後是島台,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對方。


    他們身高相當,夏長贏更壯一些,看起來像是他把陸槐序逼在角落,而事實正好相反,是夏長贏在向陸槐序剖白心跡。


    陸槐序無數次在心裏說過夏長贏老實,笨拙,稍微用點手段就被他拿捏住了。


    這回也是如此,陸槐序故意不理夏長贏,夏長贏這不就主動送上門來,拉著他好說歹說的解釋。


    他看著夏長贏糾結的麵孔,低聲問:“以你的說法,你早就對我不一樣了,是被我說破你才意識到的,對吧?”


    夏長贏歎氣,垂下眼睛不好意思麵對陸槐序,“我說實話你能不生氣嗎?”


    陸槐序大度表示,“我不生氣,你說。”


    夏長贏說:“其實到現在我也沒想清楚,陸槐序,我很懵。”


    迎著陸槐序探究的目光,夏長贏抬起臉,與他對視,“我不知道我哪裏值得你喜歡,如果隻是因為我對你好你就喜歡我的話,我覺得這樣不妥,那以後如果有別人對你更好怎麽辦?”


    陸槐序簡直要氣笑了,“你覺得我會隨便喜歡上一個人是嗎?”


    “就算有別人對我好,那你就對我比那個人更好啊,你就對自己,對我,這麽沒信心?”


    夏長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卻找不到出口,憋得十分難受。


    陸槐序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緩和了一下情緒,伸手拉住他的手,拇指輕輕摩挲他的手背,“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跟你決裂?”


    夏長贏反客為主將陸槐序的手握緊,坦誠道:“嗯,我舍不得。”


    他握的很用力,陸槐序沒有反抗,微微傾身靠近些許,“今晚的事你看到了,我不是個好人,我有時候控製不住脾氣,隻要我不高興了我真的會動手傷人,我很壞。”


    “我為什麽沒有朋友,就是因為這個,沒有人受得了我的壞脾氣,除了你夏長贏,隻有你像個傻子一樣包容我,和我做朋友,對我好,盡管這些我都不需要,可你就是這麽大方的給了我。”


    “我不是因為你對我好喜歡你。”


    “我是因為你這個人好才喜歡你。”


    陸槐序越說越情緒激動,眼角微微泛紅,深吸了口氣,他往前邁一小步,然後靠在了夏長贏的肩頭。


    “你以為就你舍不得嗎,我也很舍不得你,我不想把自己弄得很狼狽,更怕傷害你。”


    聽到他哽咽的聲音,夏長贏抬手撫上他的後背,溫聲安慰,“你別哭,我……”


    夏長贏喉嚨哽了一下,“我很心疼你。”


    隨後他就聽到陸槐序悶悶的聲音自肩膀傳來,“夏長贏,你這個笨蛋。”


    “你早就喜歡上我了。”


    夏長贏輕輕撫摸他的肩膀安撫,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是順著說:“我的確很笨,長這麽大就談過一回戀愛還弄得收場難看。給我點時間想清楚,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陸槐序沒有回答,靠在夏長贏的肩膀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濃鬱的情緒掩藏在其中,左手被夏長贏握著,他用右手環住夏長贏的腰,與之緊緊貼在一起。


    就這般靜靜地過了三分鍾。


    夏長贏垂手握住腰上的胳膊,輕輕拍了拍,“你鬆開點,太緊了我有點喘不上氣。”


    陸槐序微微鬆了點力,仍然把夏長贏抱著,“你給你媽媽說過我?”


    夏長贏注意到陸槐序的頭發被自己弄亂了,小心翼翼地幫他理順,回答說:“說過,我家裏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陸槐序猛的抬起頭,琥珀色眼眸充滿了震驚,“你瘋了吧,他們是不是很生氣?”


    “沒事。”夏長贏將陸槐序右手一起握住,“爺爺本來很反對我繼續和你來往,我擔心他來找你,我勸不動他隻好請出我媽,我就順道把事情跟她說了。”


    “我父母很開明,我爸看起來嚴肅,但他都聽我媽的,我媽呢,其實是個顏控,你這麽好看,她一定會喜歡你。”


    他捏捏陸槐序的手,“我跟你說過的,他們在我中學的時候去了邊疆工作,這麽多年很少回來,可能是因為愧疚,他們很少插手我的事,隻要我不違法犯罪,他們都由我。”


    陸槐序聽後說了三個字,“挺好的。”


    他把手抽出來,輕輕搭在夏長贏的雙肩,沒等夏長贏反應過來,他使勁將人往後按倒在島台上,跨腳坐到夏長贏的雙腿上壓住。


    夏長贏整個人後仰半躺著,上身被陸槐序用力按住,懸空的雙腿一點使不上力,完全動彈不得。


    瞬息間被鉗製住,夏長贏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陸槐序,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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