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贏沒解釋,推開陸槐序,轉而抓起他的手腕往回走,“先回家。”


    陸槐序臉色冷沉,沒掙開,一路沉默的回到槐樹街。


    眼看夏長贏要往靈澤巷去,陸槐序連忙出聲問:“你不回去守著爺爺?”


    “爺爺沒事。”夏長贏頭也不回地說。


    看來今晚躲不過去了,陸槐序盯著夏長贏的後腦勺,心裏思索一會兒該怎麽哄夏長贏高興。


    雖然他都沒明白夏長贏在生什麽氣。


    因此,當兩人回到8號小院,不等夏長贏開口,陸槐序率先問道:“你為什麽生氣?”


    他有理有據,“你早就知道我會去辦這件事,先前你還特意給過我機會,你說不來我這裏留宿的時候就該知道,那群人來的話我一定會去,所以,你為什麽要生氣?”


    此時,他們剛進門,連鞋都沒來得及換,陸槐序便忍不住想問個究竟,他很不喜歡夏長贏這個樣子。


    夏長贏的神色說不上好看,但也沒有陸槐序以為的那樣嚴重,墨黑的雙眸看著陸槐序,幽沉如海。


    他張了張嘴,但沒說出話來,喉結上下滑動,欲言又止。


    陸槐序眉頭一皺,“說話。”


    夏長贏清了下嗓子,溫聲道:“我不是為這個生氣,你讓我緩一下,你先去洗漱,一會兒我們再談。”


    陸槐序狐疑,“有什麽不能說的?你不會趁我洗澡跑掉吧?”


    “不會。”夏長贏打開鞋櫃拿出兩人的拖鞋,“來,換上。”


    陸槐序聽話換了拖鞋。


    夏長贏又催他去洗漱,甚至還幫他拿好睡衣,找來橡皮筋紮頭發,他被推進浴室,門應聲合上。


    “哢噠”,夏長贏剛轉過身,身後傳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陸槐序走了出來。


    夏長贏站在原地,看著陸槐序徑直走到衣櫃前,從裏麵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又返回浴室,經過他麵前時眼神輕飄飄地望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關上了門。


    裏麵很快傳來水聲。


    夏長贏看著緊閉的浴室門,怔怔地站了一會兒。


    隨後他走到電腦前坐下,摸出手機和家門鑰匙放到桌上,隨手拿起一旁的書,《人性的枷鎖》,又是一本他沒聽說過的書。


    他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密密麻麻的字撲麵而來,一段被畫上橫線的句子進入他的視線。


    “對待人性,不要過分理性,要更多關注感性。”


    充滿深奧哲理的一句話,夏長贏略略一想,覺得說的很對,但又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他並不深究,隨意地翻看前麵陸槐序讀過的部分,發現許多地方都做了標記,圈重點,畫橫線,還寫了一些個人解讀。


    比如這句,“唯有在良知的指引下,人性才不會迷失方向”,陸槐序在旁邊寫了三個字,“我自己”。


    夏長贏不禁笑起來,心想陸槐序還挺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性格有問題,以幫他人解決麻煩為借口從而滿足自己私欲愛好,沒有墮落,全因有良知。


    夏長贏喃喃,“勉強算是做好人好事。”


    再比如,“真正的愛,不是籠罩,而是自由。”


    陸槐序在旁邊寫:“狗屁,我不信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犧牲自己成全他們是弱者的行為,愛一人是占有,是禁錮在身邊,不然怎麽愛?愛情和戰爭都是不擇手段的。”


    謔,情緒表達的很激烈啊。


    夏長贏笑笑,合上書,目光落在“人性的枷鎖”這五個字上。


    枷鎖,陸槐序何嚐不是被自己的人性禁錮住。


    不管是喜愛女裝,還是那方麵的癖好,以及被壓抑在身體裏的嗜血暴力,這些都如同一把枷鎖,牢牢地困住了陸槐序。


    他記得一句話:幸福的人生基於依循自身性情,做好該做的事。


    陸槐序到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也算是依自身的性情做了該做的事,並得到了好的結果。


    夏長贏將書放回桌麵,轉動椅子,猝不及防看到陸槐序站在身後,正似笑非笑看著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隻見陸槐序的頭發用簪子固定在腦後,細碎短發垂於臉側,剛剛沐浴過後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馨香,白色絲質長裙垂墜而下,襯得本就細膩白淨的皮膚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他隻是站在那裏,長身玉立,莞爾一笑,夏長贏就呆住了,仿若靈魂出走,圍繞在陸槐序身邊,與之親近不願離去。


    “瞧你那樣,又不是沒見過。”


    陸槐序走近,用略顯濕潤的雙手捧住夏長贏的臉,低頭吻他。


    出走的靈魂終於回歸,夏長贏氣喘籲籲推開陸槐序,仰頭看他,雙唇濕紅,眸光閃爍。


    陸槐序仍然捧著他的側臉,笑意盈盈問:“我洗完澡了,現在可以說了嗎,你為什麽生氣?”


    夏長贏用力咽下口水,發出很清晰的“咕咚”一聲。


    於是陸槐序臉上的笑更深了。


    穩了穩心神,夏長贏開口道:“我看到你讓那個男生抱,他還牽你的手……”


    “所以你吃醋了。”不容夏長贏說完,陸槐序直接下定語。


    夏長贏坦白,“是,我吃醋,但我生那個男的氣,不是你。”


    陸槐序靜靜地看著夏長贏,眼睫微垂,殷紅的唇瓣輕抿,眼裏湧出濃鬱的情緒。


    兩人默默對視。


    良久,陸槐序忽然問:“你確定爺爺一個人在家裏沒事?”


    夏長贏說:“他已經好了。”


    “那好。”陸槐序立刻拉起夏長贏,“今晚在這裏睡,你去洗澡,我給你拿睡衣。”


    他說著轉過身,夏長贏這才看清他的後背,兩條長長的珍珠鏈從後頸交叉往下,一直垂到臀部掛住堆疊的布料,他的整個背部一覽無餘,走動時布料晃動,臀肉若隱若現。


    “臥槽!!!”


    夏長贏受到無比震撼,驚呼出聲,一股熱意直竄頭頂,驚得頓在原地,眼睛發直。


    陸槐序回頭看了他一眼,從衣櫃裏取出睡衣,走回到他跟前,蠱惑道:“好看吧,去洗澡,等你出來慢慢看。”


    陸槐序一邊說,一邊牽著夏長贏的手走進浴室,裏麵濕氣縈繞,沐浴露的香味撲鼻。


    夏長贏直勾勾地看著陸槐序,回神過來,兩眼放光。


    陸槐序揚唇一笑,直接伸手,“喲,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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