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實權外戚,丞相“嫁女”這樣的大事件受到個洛陽各階層的廣泛關注。


    朝中百官齊聚丞相府,太後、天子亦同時派人賜下賀禮,甚至天子劉辯還親自到場為新人“見證”。


    或許是剛剛被“解除軟禁”不久,劉辯也不敢在這丞相府的重要時刻當著一眾賓客、朝臣的麵與何進耍心眼讓其難看。


    於是“假惺惺”地與何進笑著攀談了一番,又在宴席上與朝臣們喝了幾杯後便以“大病初愈、不宜多飲”為由告辭離去。


    劉辯的“乖巧”也讓何進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之前他還有些擔心這年輕的皇帝會再鬧出點什麽幺蛾子,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顯然數月的“閉門思過”終是讓劉辯能認清點形勢。


    如此也好,畢竟何進年紀也不小了,站在他的立場來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是趁著自己尚有餘力之時先將一些敢於冒頭的障礙掃除。


    至於劉辯,隻要其能繼續老實下去,短時間內何進也是不願與其再起衝突的。


    沒了劉辯這皇帝在場,朝臣們反而更放的開一些,推杯換盞、吟詩作賦好不愉快。


    甚至哪怕新郎官呂布中途假借醉酒開溜,實則跑去跟貂蟬洞房。可離場者依舊是寥寥無幾,隻因大家都想借著機會與何丞相多多親近親近。


    以至於酒宴一直持續到了深夜,何進喝得反而比呂布這新郎官更多,好在漢時酒水度數很低,否則就他這一把年紀的,說不得就要壯誌未酬先喝死了…


    第二日一早,呂布便與貂蟬一同前來拜見何進夫婦,就他麵上那得意神情,一看昨晚就沒少“拱白菜”。


    “父親(母親)。”二人紛紛朝著何進夫婦行禮,呂布這沒心沒肺的,一聲父親倒是叫的越來越順口了。


    何進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吐槽:昨夜酒宴上你倒是跑得快,知道裝醉開溜去與貂蟬嗨皮,留著我這老骨頭給你擋酒差點把人都喝沒了,你真是為父的好兒子啊。


    隨即二人起身,準備伺候何進夫婦用早食,這是禮的一環,所以何進還得端起笑臉受著。


    用過早食後,一家人終於可以輕鬆交談一番,期間呂布提議,這段時間幹脆就住在丞相府了,也方便與貂蟬一起孝敬“父母。”


    如此提議卻被何進斷然拒絕,他一把年紀,可不想每天在家還要吃這對小年輕的狗糧。


    於是以女子出嫁後應當住在夫家,且洛陽內呂府的配備都已健全為由,讓二人盡快搬過去居住,隻是在最後依舊是叮囑了呂布一句,讓其務必善待貂蟬…


    輕鬆的時光總是過的太快,何進在洛陽城中“養尊處優”,轉眼間貂蟬出嫁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大漢也迎來了光熹朝的又一個冬天。


    雖這些年中原地區偶有叛亂,甚至如今的冀州還有袁術大軍盤踞。


    但自何進穿越以來,洛陽地區卻相對穩定,即便之前也有袁隗謀逆,可畢竟一夜被平,對民間的影響並不大。


    反倒是何進任丞相後推出了一係列減輕民間負擔的政策,讓百姓得以休養,尤其在洛陽的百姓,生活水平都得到了顯著提升,隱隱有一種生活在太平年間的錯覺。


    所以即便是這樣的雪天,寒風吹過的洛陽街道上依舊有不少百姓正在采購著過冬的物資,亦不乏一些年輕人會邀上三五好友出城賞雪,每個人麵上都洋溢著笑臉,仿佛在慶祝新年的到來。


    就在這樣的祥和之下,幾匹快馬卻先後進入洛陽,直奔丞相府而去。


    “好!”何進放下剛剛收到的傳信,感歎道“過了這麽久,益州之事終於定了,李嚴果然沒讓我失望啊。”


    原來劉虞入益州,由於他空降而來的身份,導致不少本土官員擔心,其在就職後會對益州現有的利益集團進行拆解,甚至益州官場重新洗牌也隻是早晚之事。


    作為既得利益者,這群益州本土官員顯然不願如此,他們多為劉焉提拔,所以大部分皆主張由劉焉指定的幼子劉璋來接替益州牧的位置,以保全他們自己的利益。


    此事雖與法理不合,可劉焉在益州這些年隔絕交通,他的這群手下們也早已習慣了益州事由益州人做主的這一套。


    所以即便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叛朝廷,但卻準備通過他們自己的方法,嚇退劉虞。


    這樣一來,他們再派出州中名士為使,攜帶益州官、民的祈願書前往洛陽,祈求天子讓劉璋來當這個益州牧。


    在他們看來,如今朝廷正統雖在,可洛陽當中,天子與何進為首的朝臣間並不融洽,且中原又時有叛亂發生。


    因此隻要趕走了劉虞,短時間內朝廷根本就沒有合適的人選再派過來。


    到時益州這邊再適當妥協一些,讓出一些利益向朝廷賣個好,上下打點一番,這事不就成了?


    何進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麵對中原的叛局與天子的製約,他還能有餘力來對付益州?


    劉璋本人卻並不怎麽願意摻和進來,他曾居住在洛陽,並被何進言語警示過。


    可以說他比任何益州官員都更了解這位丞相的壓迫感,隻不過現在他父親病逝,這群官員卻不會真把他的意願當回事。


    充其量,劉璋也不過是被這群益州士人推到台前的擋箭牌罷了,又豈能讓他們放棄自身利益,接受劉虞與朝廷的“整編”?


    於是乎,自劉虞的隊伍進入益州後,就怪事不斷,不是什麽棧道坍塌,就是道路泥濘不可通行,甚至還會偶有山中野人攻擊糧隊。


    劉虞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並且幕後的黑手也很顯而易見。


    他曾在幽州與公孫瓚有過一些明爭暗鬥,對類似這些事情也算有點經驗,局勢未明之下,劉虞亦不敢再冒然進入益州腹地。


    於是在李嚴領兵保護下屯駐巴西,一邊聯絡、任用支持自己的益州士人,一邊讓李嚴招兵買馬,就地擴編軍隊。


    有朝廷錢糧支持,李嚴以這一千虎衛軍精銳為骨幹,在巴西拉起了一支六千多人的隊伍,加上城池在手,暫時替劉虞穩住了局麵。


    安全有了保障,劉虞在巴西組建了臨時府衙,舉賢用能、處理州事。


    他為漢室宗親,又是當朝太尉,名望本就很高,更兼有朝廷的任命,這益州刺史當的名正言順。


    所以短短幾月,就有許多士人來投,其中較為出名的就有巴西名士黃權,被劉虞任命為治中從事。建寧人李恢前來相投,被拜為功曹。


    甚至原是劉焉手下的將領,巴郡人嚴顏也派人前來表示願意聽從劉虞調遣。


    他本會在劉璋上位後被拜為巴郡太守,可與曆史上天下大亂諸侯各自為戰的背景不同,這個時空之下,朝廷正統還在,嚴顏選擇了服從於朝廷意誌,投在了劉虞麾下。


    由於其本就是在巴郡領兵坐鎮的將軍,又是巴郡本土人士,於是仍然被任命為巴郡太守。


    而後,劉虞在巴西推廣何進版“均田製”,為山民落戶,減輕當地賦稅,名聲徹底在益州傳播開來,於是又有蜀郡張氏派人前來表示投效。


    數月後,洛陽之亂起,何進成功上位,成為大漢朝真正掌舵人,他麾下的大軍又在北方與中原戰場連戰連捷,朝廷的威望再次被樹立起來。


    於是,益州官員們開始慌了,其中不少人偷偷向劉虞去信表示願迎他入蜀郡。


    見時機成熟,李嚴果斷請命,領兵三千為劉虞前驅,急襲成都。


    少數死硬派還想據城抵抗,張氏兄弟卻突然率領家丁打開城門放李嚴入城,那些早已反水投靠劉虞之人亦幫著李嚴揪出了這些試圖逃離的“死硬派”,成都之戰得以迅速平息。


    後劉虞入成都,大局已定,以張氏兄弟為破城首功,兄長張肅偉岸有威儀,被任命為廣漢太守,廣漢毗鄰成都所在的蜀郡,乃益州腹心,劉虞以此來回報兄弟二人此戰之功。


    而張肅之弟張鬆,博聞強記有謀略,劉虞以他為主簿,協助自己處理州事。


    隨後又赦免了那些及時反正的益州官員,並對有功者進行了提拔,穩定了益州士人之心。


    如此一來,被劉焉割據多年的益州終於重新投回了朝廷的懷抱,連其子劉璋、劉瑁亦被李嚴派兵護送回洛陽,不日便能抵達。


    何進不由心中暗喜,益州暫時不用操心了,待到將來自己平定中原後,再任命心腹前去益州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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