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一聽李捕頭的話,連忙跪地求饒:“李捕頭,我求求你,行行好,再寬限我們些日子,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把錢還上!”


    他們隻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本來兒子鄭遂在學堂讀書讀的好好的,不知何時被同窗一個姓田的帶著,學會了賭博,並且越陷越深,還欠下巨額賭債。


    現在,人不知道躲哪裏去了,根本不回家。


    女兒鄭妮從小乖巧懂事,去年跟西街的楊鐵匠的兒子楊問定了親,再過一個月就成親了。


    鄭妮之前經常在粉攤幫忙。一次偶然的機會,被帶著手下巡邏的李捕頭給見到了,李鐵一眼就看中了鄭妮,當場便揚言要將她抬回去做妾室。


    鄭老頭和王婆婆連連求饒,解釋說鄭妮已經定親了,不能再給李鐵做妾。鄭妮嚇得連忙跑回了家,才算躲過一劫。


    在那之後,鄭妮根本不敢再來攤位上幫忙了,怕再遇到李捕頭那個無賴。每天在家裏準備嫁衣,數著日子想早點嫁到楊家。


    沒想到,鄭遂那小子沾染上了賭癮,欠了那麽多錢。


    鄭家老兩口現在最怕的就是見到李捕頭,怕他真將鄭妮拉去抵債。


    但是,他們隻是做點小本生意,哪有五百兩銀子賠給李捕頭啊!


    楊家得知鄭家惹上了李捕頭,怕引火上身,主動提出了退婚。


    最近幾天,鄭妮天天以淚洗麵。


    王婆婆一邊擔心著李捕頭上門尋事,一邊又擔心女兒鄭妮想不開,一邊還要努力做生意賺錢,心都操碎了。


    雲舒站在一旁,聽了個大概經過。


    她怎麽感覺,這像是李捕頭為了逼迫鄭家人就範做的一個局呢?


    她低聲問旁邊賣菜的大嬸,“大嬸,這李捕頭是什麽來曆啊?”


    賣菜大嬸看了眼不遠處的幾個衙役,見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小聲對雲舒說:“這個李捕頭名叫李鐵,是縣太爺寵妾李姨娘的親哥哥。”


    雲舒聞言挑眉,她就說嘛,官差欺壓百姓,怎麽沒人報官,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


    難怪李鐵如此有恃無恐呢!


    雲舒側頭看向雲奕塵,見自家師父眉頭緊皺,眼神中透著厭惡,仿佛李鐵等人是那惡心人的臭蟲。


    雲舒湊近雲奕塵,在他耳邊小聲說:“師父,這事兒咱們要管嗎?”


    雲奕塵:“管肯定是要管的,不能讓幾顆老鼠屎壞了玉溪鎮的風氣!隻是,現在還不是管的時候。”


    雲舒想了想,好像也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即使報官,也最多會說李鐵催債的方法不當。


    王婆婆一家無論如何都是要還錢的。


    可是,即使還上了這一筆,可能還有下一筆,家裏有個賭徒,就相當於挖了一個無底洞。


    這鄭妮一天不嫁人,鄭家就一天難安生。


    如今,楊家又退了婚,李捕頭又將事情鬧得滿城皆知,誰又敢娶鄭妮來趟這渾水呢?


    雲舒皺著一張小臉,在努力想辦法。


    那邊,李鐵又踢翻了一張桌子,桌上的碗掉到地上,米粉撒得到處都是。


    王婆婆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看著裏麵應該是一些碎銀子。


    李鐵一把搶過王婆婆手裏的荷包,放在手中掂了掂,“這點兒錢算是今天的利息,再給你們十日時間,十天後,五百兩銀子或者鄭妮,我要見到一樣!”說完,帶著一群衙役趾高氣昂地走了。


    留下王婆婆一邊收拾被踢翻的桌椅,一邊跟食客們道歉,“對不住各位客官,這幾碗粉就不收錢了,算我們請大家吃的,替大家壓壓驚!”


    吃粉的很多是熟客,很同情他們家的遭遇,將飯錢放在桌上紛紛離開。


    王婆婆看著剛剛還熱鬧非常的攤位,瞬間人去攤空,忍不住坐在桌邊默默抹淚。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雲舒也同雲奕塵繼續向前走去。


    雲舒側頭問雲奕塵:“師父,您說王婆婆最後會將女兒送去李家做妾嗎?”


    雲奕塵點點頭,“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雲舒:“這一看就是李鐵耍的手段!要我說,就應該將鄭遂交出去,又不是鄭妮欠的賭債,憑什麽讓鄭妮去抵債?!”雲舒為鄭妮不平。


    雲奕塵:“李鐵的目標是鄭妮,不得到人,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雲舒:“師父,我之前聽說玉溪鎮的縣太爺口碑很好啊?大家都誇他是好官。您說,李鐵打著他的名號在外麵為非作歹,他知道嗎?”


    雲奕塵:“如果知道,說明他不像百姓說的那麽清廉,任由親屬為禍一方,魚肉鄉裏。如果不知道,說明他這個縣太爺做得不稱職,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沒管好!”


    雲舒點點頭,師父說的有理。如此看來,無論如何縣太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逛街遇到糟心事,雲舒和雲奕塵都沒了再逛下去的興致。


    師徒二人坐著馬車回到了陳家村。與陳福幾人打了招呼,步行回到幽若穀。


    晚上,小灰回來,雲奕塵寫了一封信,讓小灰送去京城。


    雲奕塵的信是寫給監察禦史方岩的。監察禦史有監察百官之責。


    雖然不知道最後能幫鄭老頭一家多少,但是不做點什麽雲奕塵於心不忍。


    雲舒不知道雲奕塵給方禦史寫了信。


    她在想,如果她這個縣主不是空架子就好了。


    可惜了,她隻有個封號,沒有實權,也不知道趙宥澂能不能幫上忙。


    想到趙宥澂,雲舒突然想到了那塊小木牌,玉溪鎮沒有萬福樓,但是雲州有。


    萬福樓人來人往,得到的信息多,可不可以請他們幫忙查一查玉溪鎮的縣令呢?


    如果能將縣令扳倒,李鐵沒了靠山,再收拾他要輕鬆許多。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雲舒跟雲奕塵打了聲招呼,就跑去陳家村叫了馬車,然後風塵仆仆地向雲州而去。


    雲州,萬福樓。


    已經過了一更天,小二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正準備關門打烊,卻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小二忙笑著上前說:“對不起,這位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用餐請明日再來。”


    雲舒掀開馬車簾,從車上跳下來。


    這一路疾馳,顛得她渾身難受,腰都要斷了。


    “小二,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找你們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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