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兩位姑娘可是妙音門的?”不等慕容諸答話,一旁得修士中有人突然興奮地喊道,而後那些人紛紛地跑了過來。很顯然,花月舞和葉芸又一次被當成了妙音門的人。


    不過當他們看清李若同的樣貌後,頓時駐足在那,又將麵孔板起。那為首的中年修士不屑地瞥了同伴們一眼,隨後瞪著李若同:“這幾個人應該不是妙音門派來的。”


    “不是嘛?好吧......”一人失望地喃喃。


    “竟還有別的修士要進城,真是奇了怪了......”另一人嘀咕著,走到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李若同眼珠子轉了轉,心道這城裏一定也發生了什麽不一般的事,而且似乎也涉及妙音門,難不成和滄瀾的情況類似?他此刻還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什麽路數,還是不要貿然進城的好,於是轉身拉著慕容諸,準備離去。


    “站住,凡要入城者,必須接受檢查。”中年一步跨出,竟是直接攔在了他們麵前,後方其餘的守衛修士也都聞聲衝了過來。


    “閣下這是何意?咱們可沒說要進城啊?”李若同橫眉冷對,露出凶惡之色。


    中年搖搖頭:“抱歉了,幾位的行為太過可疑,為保周全,還請配合我們進行檢查。”


    “怎麽?走也不讓走了?”李若同登時大怒,按照他的性子,絕對會先將氣息完全釋放,再把劍拔出來,但是先前大戰的消耗太大,此刻還沒恢複多少,心知不宜再與人鬥。


    就在這時,身邊的慕容諸突然悶哼了一聲,身子軟了一下,竟是差點站不穩倒下,李若同扶住他問道:“怎麽了?”


    “不知道,我,我有些頭暈。”慕容諸說著撫著自己額頭,腳下開始打轉,在李若同耳邊道,“可能是損耗太多,咱們須找個地方恢複。”


    李若同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他沒有猶豫,立時對那中年說道:”我等須盡快入城,怎麽個檢查法,還請快些。”


    中年修士雙眼微眯,卻是對著麵色有些發白的慕容諸打量了好幾遍,忽然走上一步:“這位小弟似乎是中了毒?”一邊說著,他伸出右手握住了慕容諸的左手手腕,眼神微動似在感受著什麽,又將左手扣住慕容諸的右手。然後中年的麵色就逐漸陰沉下來,掀開慕容諸的袖管,露出整條手臂。


    李若同始終在一旁看著,並沒有阻止,而葉芸和花月舞也都麵露擔憂。


    慕容諸靠在李若同身上,身子已是越來越感到無力,當他的臂膀袒露在外,下意識地就想反抗,卻是無力動彈。什麽情況?怎麽男的也要驗身?低頭朝自己手臂看去,不由嚇了一跳,本欲有些昏沉的意識竟突然的清醒了幾分。


    而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容諸身上後,紛紛倒吸涼氣,隻見他整條右手手臂之上,已呈現很深的青色,像是無數青絲組成的恐怖顏色。仔細看去,那竟是皮膚之下,那一條條鼓起的經脈,而青色的根源正是來自於經脈之內。


    中年修士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慕容諸,又看向李若同,緩緩地搖了搖頭:”幾位,還恕我不能讓你們入城,請走吧。”他的語氣裏倒也沒有敵意,隻是含著深深的無奈。


    “這,這是何意,我兄弟已然中毒,當須盡快入城想辦法找人醫治,你們,你們這城裏,應該有不少修士吧,有沒有精通醫術的?”李若同是真的急了,放下了冷傲的姿態,頗有幾分懇求的味道。


    中年長長地歎了口氣:“並非是我們見死不救,不瞞幾位,我等在此就是要防止中了此毒之人進入城理,因為此種毒乃是一種奇毒,人死地快不說,還會傳染。況且,這城裏也沒有能救他的解藥。”說著,他眼中的懼意逐漸變多,“這毒真地好生詭異,一旦傾入就無藥可解,哪怕是立刻將肢體截斷,也不一定能活命。”


    “你們走吧,為了一城之人的安危,我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進去的。”中年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回城門的方向,見他們絕望地愣在那裏,不忍地擺了擺手,再次說道,“你們快走吧,趁他還有一口氣,找個好地方,把他安置好。切記,在他死前,你們一定要先撤離,一旦他死了,那毒便會發散,到時候附近的人都會被傳染。”


    “這麽說來,您是知道這毒的來曆?那麽可知關於解毒的辦法?”花月舞算是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當下詢問道。


    中年再次搖頭:”沒用的,若是有解藥,我們又何必淪落至此,至於這毒的來曆麽。“說道這裏他頓了頓,露出思索之色,“幾位是否得罪過什麽人?又或是遭遇過什麽人的襲擊?”其實從李若同和慕容諸身上的血跡,他已判斷出了這些。


    “是合歡派那些人?!”李若同恍然,不由怒意狂勝,“他們是何時下毒的?”


    “可能是將毒塗在兵刃上了吧。“葉芸突然接口,她的臉上已有淚水滑落,”都是我,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他,他也不會以空手對敵......“


    “小芸姑娘,不要難過,我們還有時間。”花月舞卻是肅然起來,“我師尊曾說過,這世上的毒,每一種都有相應的解毒之法,隻不過是要花些時間研究罷了。”


    葉芸怔怔地看著花月舞:“你說真的?那花姐姐,你可有辦法解讀?”


    花月舞被這麽一問,有些頹然,雖然她對於使用毒術有些手段,但要說解毒,可不在她的特長之內。


    看到花月舞的樣子,葉芸頓時落下淚來:“要是我姐夫在,他,他一定有辦法的......”


    那中年修士見此,不免心生憐憫,開口道:“剛才這位姑娘說的,我也是認同的,隻要是毒藥理應有其解救之法,但如今就連妙音門都沒能研製出來,除非是找施毒之人拿到解藥,短時內是根本不可能解毒的。”


    “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葉芸不依不饒的問道,聽剛才中年的意思,就是要他們找一處將慕容諸給拋屍了,這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啊。


    中年微微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前些日子,我聽城裏一些人提到,雲天城毒勢蔓延的情況,似乎得到了控製,這很有可能是當地有人用了什麽辦法延緩了毒性,甚至是研製出了解藥。隻不過,不確定這消息是否屬實,我們也不敢派人去往查探。”


    花月舞想了想,道:“雲天城,是兩郡邊界的那一座?”


    “怎麽,幾位難道不是從那邊避難而來的?”中年越發奇怪了,這一波的投毒,乃是從北麵而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雲天城,但好在上麵的勢力發現的及時,將升元城進行了管控。隻不過如此一來,雲天城就有些被放任自生自滅的感覺了。


    花月舞神情凝重,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李若同三人說道:“快走吧,看來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慕容諸此刻又開始意識模糊,毒傷加上先前的內傷,使他的情況越發不好。李若同除了不能戰鬥之外,倒是恢複的還行,畢竟修為擺在那裏,直接抬起慕容諸,將他手裏的地圖拿了過來,看了一眼,圖上所示,雲天城在從此北去近五十裏的地方。雖然不算太遠,但對於已然乏力的幾人來說,又是一段艱難的路程。


    四人沒有再耽擱,很快上路,也沒有任何要退縮的意思,雲天城或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慕容諸被李若同抗在肩上,耷拉著腦袋,雙目時睜時閉,看到李若同吃力的樣子,他輕歎口氣,弱弱地道:“我不行了,你們把我放下吧。不要去雲天城了,不然大家都得完。”


    “這可不行,咱們一同出來,就要一同回去。”葉芸眼中噙著淚,“我雖然修為低微,但也知道人不能隻顧自己,背信棄義。姐姐也常告誡我這些,若我們丟下你回去,她一定會罵我的!”


    慕容諸蒼白的麵頰上抽動了一下,心道,我把你拐跑出來,回去誰被你姐姐罵還說不準呢。不過......也得真能回去再說吧。


    李若同也露出不滿,“哼”了一聲:“吵著要來中原,怎麽,想撂挑子不幹了?想死,可沒那麽容易,你給我撐著,不然就大家一起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帶著怒意,卻是聽得慕容諸心生一股暖熱,竟真的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其實,他中的毒雖然詭異,但毒性的發作並沒有那麽快,到毒發身亡起碼還是要幾天的時間,此刻的虛弱更多的是先前打鬥消耗,還有就是精神上的打擊。當他聽到自己所中之毒無藥可解的時候,已經有些心念成灰,自我放棄的味道。但見夥伴們如此,堅定了要活下去的想法。


    就在這時,花月舞竟是走到旁邊,掀起了他的衣袖。慕容諸頓時有些害羞,將頭轉到另一邊。


    “為了查驗毒勢,請你不要介意。”一邊說著,花月舞認真地查看起慕容諸手臂上那些青紫色的細紋,隻見細紋從他的手掌根部開始延申,直至整條小臂,而顏色則是由深變淺,而大臂目前還未有何毒傾的跡象。


    “毒就是從你手掌上的傷口進入的,從毒勢蔓延的情況看,你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但你不能再運功了。”花月舞將他的衣袖重新捋好,還頗為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緊張,若真的找不到解藥,把你這條胳膊砍了就是。”


    慕容諸“啊”的叫了一聲,轉過頭來,似乎昏昏沉沉的意識又被這一句驚醒了,恐懼地看著花月舞,卻見花月舞一臉的風輕雲淡,心裏不由暗暗佩服,不愧是萬花穀的天驕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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