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怕我騙你不成?”神醫有些不耐煩道。


    “錢財事小,解藥卻關乎性命啊,總得確保它貨真價實才行,可否請教神醫,您這藥是用什麽做的?”慕容諸不急不緩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擔心神醫會不高興,故而他的語氣頗為謙卑。


    神醫似乎對他的疑問早有所料,十分從容地答道:“銀杉草,紫蘭葉,青玉藤......”接連報出了十五種草藥名字後,他又朝自己頭頂看了一眼,略帶驕傲道,“想必幾位都看到了,我這火光非同一般。此為先天靈火,乃是常見在西山絕地的火山之內孕育滋養的地脈之火,其中帶著強大的仙靈之氣,別看隻有這麽一小堆,持續燃燒個百八十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剛說的那些個原料再加上此種靈火,經過七七四十九日的不斷煉製,你們說這解藥算不算貨真價實?”


    慕容諸聽有些發愣,以他的閱曆自然是沒有聽過世上還有這樣的靈火。不在自己認知範圍的東西,沒辦法判斷真假啊,他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了李若同,卻見後者同樣也是滿臉的狐疑。


    殊不知李若同此刻的心中,那些本對這位神醫身份的諸多懷疑,已被打消了大半,因他的修為比之慕容諸更高,自認眼前的火,絕非凡物,對於靈火的說法竟是有些深信不疑了。


    片刻的沉默過後,李若同的腦袋緩緩地上下動了動,慕容諸見他這位李師叔也認可了,感覺鬆了口氣,欲將手中的錢財去換了那顆丹藥。


    “等等!”就在這時,身旁一道女聲將他喝止。


    慕容諸扭頭看去,隻見花月舞一臉輕蔑地走了出來,站到了神醫的麵前,也擋在他和慕容諸之間。神醫的目光收縮了一下,手裏還拖著那一枚丹藥,有些不悅地看著花月舞,卻見到這麽一張絕色的容顏,不由得湊近了一些。


    花月舞眼神更冰冷了幾分,嘴裏冷“哼”了一聲:“我看你不是什麽神醫,而是神棍才對吧。”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愕然,尤其是這位神醫,在他的臉上很明顯的流露一絲心虛之色,這樣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另幾人的眼睛,李若同登時怒道:“你敢騙我們?!”


    在這位神醫,或者現在隻能稱為神棍之人的眼中,猛然出現一道寒光,他的瞳孔驟然一縮,李若同那一把銀色短刃已從鞘中飛速地閃現而出,下一刻就要直逼過來。這般手段他哪裏抵擋得住,嚇得就要尖叫出來。


    好在那一道刃芒隻是出現了一下便消散了。李若同還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就殺人,況且他先前還受過傷,不願多浪費力氣,隻是展露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


    這位神棍萬萬沒想到竟是這麽快便被看穿,當下腳底抹油,轉身開溜,動作嫻熟至極,看來這樣的事絕沒少幹。


    李若同見此人逃得幹淨,眼角抽了抽,也沒有要追的意思,畢竟他們也沒什麽損失,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繼續尋找解藥的下落。


    “花姑娘,真有你的啊,多虧有你在,不然我們怕是要著了此人的道了。”慕容諸小心翼翼地將銀幣和靈石裝回了袋子裏。


    “對啊,花姐姐,你真厲害,你是怎麽知道這人是個騙子的?”葉芸有些佩服地問道。


    花月舞微微一笑,頗為神秘的感覺:“這隻能說你們太想得到解藥了,所以一時衝動失去了冷靜。首先,這個所謂的神醫大半夜跑出來就很可疑,他若真想抓緊時間治病救人,完全沒必要如此,此種解藥多少人擠破頭皮都買不到,還需要他趁夜間推銷?另外就是......”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人離去的方向,“西山絕地中有沒有靈火我不知道,但他的那種火,若我沒猜錯,應該是施展了一種秘術,而絕非是他說的那樣。”


    在朦朧的月光下,四人很快又朝著一個方向行去,繼續在城內探索。對於先前那種奇異的火光,劍鳴山三人都興趣十足,但即便是不斷的追問,花月舞也沒有要細說下去的意思,隻是大概說了此乃一種可以掌控火元素的神通,但能力很有限,也根本不能用來對敵發揮戰力。饒是如此,三人依然大感神奇,對於人類無法掌控元素之力這一點,他們在宗門內都有清楚的了解,故而聽說有這樣的秘術怎能不想弄個明白。無奈花月舞人家不說,隻好作罷。


    沒過多久,他們已深入了城中心的區域,在四人前方不遠,漸漸又有光亮,但這一回隻是普通的火光而已。那是一間頗為寬敞三開門的屋子,門口正立著幾個手持火把的大漢。


    火把的映照下,門梁上一塊寫著“吳記商行”店名的木匾十分醒目,原來此乃一家商鋪,此時店門正好開啟,從裏緩緩走出一人,是個相貌頗為儒雅,穿著一身長袍的中年男子。


    門口大漢中的一人走上前道:“吳掌櫃,兄弟們活都幹完了,這大半夜的,您看......”


    中年人笑著摸出一個袋子:“放心,不會虧待你們的,這些錢你拿去給兄弟們喝酒,等過幾天買賣成了,我另有重謝。”


    大漢喜滋滋地接過袋子,拿在手裏掂了掂,微微頷首。其餘幾個大漢則到一旁抬了一隻碩大的箱子過來,箱子呈木製,裏頭不知裝的什麽,被他們徑直搬入了店裏。做完這些,他們又出來走到旁邊看不見的陰影裏,再次搬來一個差不多的箱子。


    “您讓咱們這麽大晚上幹活,還真是頭一回,吳掌櫃,您這次莫不是有什麽大生意了不成?這麽多個材料,咱哥幾個可是忙了整整兩天兩夜,您要是賺大發了,可別忘了咱啊!”為首的大漢一臉討好地說道。


    吳掌櫃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說眼下這城裏什麽路子的錢最好掙啊?”


    大漢呆了呆,忽然想到什麽,露出恍然之色:“掌櫃說的,莫非是......可是那不是......?”說到這裏,他有些慌張地四下看了看,表情變得古怪。


    “怎麽了,這又不是什麽專利隻能他範氏來做,再說了,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小子這幾日出城去了,這是我們的機會。”吳掌櫃的目光變得尖銳,那是在生意場上,對待競爭對手時才有的肅然之色。


    “這麽說來,你們吳記也......”大漢聞言卻像是被驚到了,但這一回他的話隻到一本變被打斷了。


    吳掌櫃的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此事你們莫要聲張,我們也隻是嚐試階段。好了,時候不早了,請各位兄弟先回吧。”


    就在二人說話的工夫,大漢們進出屋內三次,已將三隻箱子都搬入。他們紛紛向掌櫃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拾回擱在門口地上的火把便走了。


    吳記商行的門口歸於平靜,但此前發生之事,都被不遠處角落的四人洞悉得一清二楚,但對於吳掌櫃與大漢所談內容,他們雖也聽了,卻也不明白說的是什麽。


    花月舞悄聲道:“這個商行也許知道解藥的事,咱們過去問問。”


    “問問可以,還是得小心些,大半夜搞事情,這掌櫃不像什麽好人。”李若同關照了句,當先向商鋪門口走去。


    正欲將店門關上的吳掌櫃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一個魁偉的身影,不由嚇得一個激靈,尖聲叫道:“啊,什麽人!”


    李若同沒給他搞出什麽大動靜的機會,一把捂住掌櫃尖叫中的大嘴,將他推入了門內。後麵三人立時緊隨而入,將店門關好,李若同這才鬆手:“對不住了掌櫃。”


    他的道歉有些生硬,但吳掌櫃感受到沒有生命危險,總算是定了定神,摸索著走了幾步,在房中一處點燃了燭光,微茫瞬間亮起,將這間不大的屋子基本照亮。


    此處是店鋪的一間外堂而已,幾張座椅,一張長案,正對著進門的牆邊擺著一麵架子,架子上成列著一些工藝品,而另兩麵牆上則是各設一扇通往更深處的房門。


    吳掌櫃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眼光在這四個不速之客臉上一一掃過,很快的鎮定下來,深吸了口氣:“幾位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不得不說,此事李若同確實有些唐突了,這間商行雖然隻是凡世城裏的一個小地方,但能在這裏開店的也絕不是普通的庸夫,很可能與城主府或是哪個大宗門有些沾親帶故的也不好說。不止是這裏,對於城內大大小小的經營場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敢對他們亂來的。


    葉芸見狀忙站出解釋道:“事出緊急,還望掌櫃勿怪。隻因家兄此前不慎中毒,我們急著想打聽解藥的事,無意冒犯,還請諒解。”


    吳掌櫃見葉芸的舉止很是禮貌,大有一副謙卑的模樣,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笑道:“原來如此,那麽在下有所理解了。”一邊說著,又客氣伸手示意他們坐下。


    “幾位是剛來城裏的吧?”吳掌櫃看起來十分的熱情。


    “正是,我兄長前幾日遭人暗算,中了一種奇毒,我們得知天元城也正受此毒的侵擾,且據說城裏有位神醫研製出了對應的解藥,故而特來求藥。不知掌櫃可知關於解藥的事?”葉芸再次開口,臉上顯露楚楚可憐之色。


    掌櫃的眼眸微動,似在思考什麽,隨後走到牆邊,手指背扣,對著一扇門敲了數聲,當又回到四人麵前時,笑意已濃了許多:“我說你們可真是誤打誤撞來對了地方,幾位可知,你們要找的那位神醫,眼下就在我這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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